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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人赶忙往回跑,此前那些人察觉他们追来,很是惊讶。
“没想到这姓温的这么警觉!”
下属问:“现在该怎么办?”
“立即杀了沈明昌,国公说了,不能见活的那就见尸体!”
“是!”
话落,只见他长刀一劈,囚车四飞五裂散开。紧接着,数人持剑往囚车中的人刺去。
薛罡远远瞧见,立即从马上跃起,先是甩出三枚飞镖刺倒三人,后又飞身与其余人缠斗。
刺客们眼看自己落不着好,领头那人取出袖箭,对准囚车连发数支。
薛罡转头一看,欲阻拦却来不及了,袖箭已经没入人犯身体。
恰在这时,又有一伙人骑马而来。
那领头的见了,大喊:“撤!”
不过刹那间,刺客撤得干净。
等温良烨等人随后追上来时,此地已经到处狼藉,而囚车上......小心翼翼护送的人犯中箭倒地。
“这......”他吓得脸色发白,牙齿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下意识地转头往后看去,不远处,一个身着紫绯官服的人策马而来。
裴荇居望着这一幕,面色不好。
他翻身下马,来到人犯前蹲下,探了探鼻息。
“怎么样?”薛罡走过来问:“人还有救吗?我看这袖箭没伤到要害,或许......”
“这是毒箭!”
“毒箭?”薛罡立即扒开人犯衣裳,果真见伤口周围的皮肉开始发青。
“那.....这一路我岂不是白护送了?”
温良烨沉重地走过来:“薛大侠,是我对不住你,我轻信歹人,我......”
他后悔不迭,脸上一股将死的悲凉。
跟他一样,所有押送的兵卒面如土色,有人低低地哭起来。人犯在他们手上被杀,他们也逃不过一死。
薛罡听得烦躁,心里怒意横起:“一个不认识的人自称刑部侍郎你们就敢放人,还真是嫌命长!”
“那人有刑部的书令,”聂大人在一旁道:“我们看过了,确实是刑部的印章。”
“谁的印章?”
“裴荇居,裴大人的。”
薛罡冷笑,指着蹲在地上裴荇居:“看清楚了,裴大人在这。”
闻言,温良烨和聂大人惊骇。
裴荇居不发一言,观察了会伤势,起身平静道:“刑部确实接到圣上口谕,要将人移交刑部,但有人明显提前探听了消息,伪造书令。”
“真正的书令,”裴荇居从袖中掏出来:“在我这。”
温良烨一听,踉跄退了两步。
“不过......”裴荇居又道:“事情没到最坏的地步。”
话落,所有人望着他。
裴荇居:“没伤到要害,只是中了毒,既如此,找人解毒。”
薛罡想到立夏,马上道:“我这就去把立夏带来。”
温良烨忙望向裴荇居,希冀地问:“人犯不会死是吗?”
“说不准,看他命大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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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庄绾从铺子里出来,带着立夏正准备上马车,就见个熟悉的人跑来。
仔细一看,居然是许久没见的薛罡。
她下车福了福,高兴问:“薛公子,没想到又见面了,惊蛰可好些了?”
薛罡急,对她抱拳:“此事日后再慢慢对庄姑娘说,现在我有急事借立夏一用。”
立夏一听,大概猜到了什么,看向庄绾:“姑娘,我不能陪你去了,我得......”
“去吧去吧,”庄绾见薛罡面色着急也不敢耽搁:“大事要紧,我自己去阳东巷就是。”
“嗯。”立夏点头,跟着薛罡快速离去。
庄绾也进了马车,吩咐车夫道:“走吧。”
阳东巷别院,梁意欣坐在园子里抚琴。难得今日放晴,天气好,婢女劝她来园子里走走。只不过梁意欣走了会就不愿再走了,索性让人搬琴架过来。
没多久,婢女来禀报说庄绾到了。
她停下来,含笑远远地看着庄绾走近。
自从梁意欣住进这座别院,庄绾但凡有空都会来看望她,而且每次都会带些稀奇古怪却滋味美妙的吃食过来。
“庄姑娘,这回又是什么?”待庄绾走近,她问。
庄绾对她福了福,扬了扬手上的食盒,眨眼道:“李记新鲜出炉的烤鸭想必你吃过,但今儿我教你一个新吃法。”
梁意欣笑起来:“烤鸭不就是撕开了吃么?还有什么新鲜吃法?”
“嗐,这么香的烤鸭撕了吃多暴殄天物。”
庄绾走到石桌旁,把食盒打开,从里头取出一只烤鸭,一碟薄饼,另外还有几样切成丝的小菜以及一碟墨黑的酱料。
“这些是什么?”梁意欣走过来,欲坐石凳却被婢女拦住了。
“小姐,仔细凉。”婢女赶忙取个软垫过来垫在石凳上,梁意欣这才坐下。
庄绾见了,面露不解。
梁意欣道:“也不知是我身子弱还是怎么的,总觉得精神不济,一早醒来还有些受凉的征兆,不得不仔细些。”
庄绾点头,问她:“今日你饮食可好?”
“说来也奇怪,我近日居然胃口大增,有时一天能吃四五顿呢。”梁意欣微微羞赧,看向桌面:“你这烤鸭的吃法可有讲究?”
“讲究大着了。”庄绾道,擦过手后,拿起快薄饼:“加些素菜丝,放上几片鸭肉。最好连肉带皮,这样吃起来肥而不腻,还香。”
“然后像我这样......”她示范地用勺子舀了一勺蘸酱平整地撒在上头,再把薄饼包起来,嗷呜一口放进嘴巴,囫囵说:“大口食用,贼爽!”
梁意欣被她的模样和话语逗笑。
“那我试试?”她学着庄绾的法子,擦过手后,也取一块薄饼,放上素菜丝、葱丝、鸭肉,又蘸了酱。
然后斯文地咬了一口在嘴里嚼。
“怎么样?”庄绾问:“滋味如何?”
却不料梁意欣嚼了会,面色一变,倏地低头吐起来。
“哎呀!小姐这是怎么了?”婢女大惊。
庄绾也站起身,见梁意欣扶着石桌干呕,除了适才嘴里的嚼的东西,胃里再吐不出什么。
她觉得奇怪。
这时,婢女喊:“快去请大夫!”
“不可以!”庄绾赶忙阻止:“不能去请大夫!”
婢女扭头:“庄姑娘,我们小姐吃了您的烤鸭就呕吐,我还没责问你做了什么手脚呢。你居然拦着不让请大夫,是何居心?”
“我并非不让请大夫,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宜请外头的。此事最好上报皇上,让皇上派人来。”
婢女一听,不解其意。
庄绾提心吊胆,心口扑通扑通跳,左右看了看,见其他婢女站得较远。她走过去低声问:“梁小姐,近日,你的癸水可准时?”
梁意欣一听,顿时明白过来。
她面色发白,懵了好一会,才对婢女道:“庄姑娘说得对,不能去外边请大夫,此事速报给皇上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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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官署后院厢房围了一群大夫,有治伤口的,用开方子煎药的,立夏的身影也在里头忙碌。
沈祎站在一旁观看了会,转身出门。
“居然敢假借我的名头去杀人,”他怒不可遏地抬脚进门:“待我查出来定要扒了他的皮。”
抬眼,见裴荇居面色平静地坐在案桌旁,他忍不住问:“沈明昌命在旦夕,你就不急吗?”
“急也没用。”
沈祎一屁股坐下来,恼火得很:“若是沈明昌死,信国公在闽州的事可就没有人证了。咱们谋划了这么久,薛罡还日夜兼程护送一路,没想到到了京城就出岔子。”
他疑惑:“对方从哪得来的消息?”
裴荇居放下公文,缓缓道:“沈明昌移交刑部的事,是信国公提议的。”
一听,沈祎张大嘴巴:“所以......其实信国公根本就不是为了撇清自己,而是想借刑部杀了沈明昌?”
裴荇居点头。
昨日下朝后,信国公面见圣上,提出将沈明昌移交刑部来查。众人以为他是为了避嫌,毕竟大理寺有他的人,唯独刑部掌在裴荇居手上。
彼时裴荇居也并未能猜透其用意,没想到,竟是含着这么一层。
“他居然敢!”好半天,沈祎开口:“这可是在京城,在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他就敢假扮刑部的人,还伪造书令。他就不怕?”
“他怕什么?想必那些人也是死士。事情办成,死无对证,谁能指认信国公?”
“皇上呢?我就不信皇上看不出来这是信国公的手笔。”
裴荇居笑了笑:“还是那句话,死无对证。”
皇上得知沈明昌在京城脚下被刺杀的消息,勃然大怒,可又怎样?没有证据依旧不能拿信国公如何。
“只能说......”沈祎缓缓道:“信国公这是豁出去了啊。”
这时,吕侍卫进门来:“大人,庄姑娘传来句话。”
“什么话?”
“庄姑娘说她适才去阳东巷,阳东巷的那位干呕不止,且久未见癸水而至,请大人诊断。”
这话,沈祎还没听出来何意,裴荇居就脸色骤变。
“怎么了?”沈祎问:“发生什么了?阳东巷那位又是哪位?”
“己俢,”他沉声道:“我们计划恐怕要变了,梁小姐......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