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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特先到了,没看到约他而来的人。
他点了一支烟,然后大桌子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八分钟。
其实,他心里知道约他来这里的是谁,所以在出门的时候才对刘诺说,自己今天晚上有可能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晚一些回家。
想到刘诺,他嘴角露出了一些温柔的笑意。
自从住的地方有了女人以后,那所房子才越来越像家。
现在,他有时候也矫情地想,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是家。
他最初选择刘诺的时候,是因为好奇,没想到这种好奇慢慢能弯成爱情,然后两人竟然鬼使神差的真的走到了一起。
生命说不出来的奇妙。
现在他们的生活很美默沙东,如果说非要找一点遗憾的话,那就是结婚一年半以后,还没有孩子。
奥斯特原来对孩子是没好感的,在他感觉里孩子净会成天的闹哭吃。可是,自从娶了刘诺以后,他开始慢慢想,如果有一个和她眉眼相似的孩子也挺好。再后来,又想,如果能有一个长得像自己又像她的孩子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自恋地想:要是没孩子,岂不是浪费了自己这么优良的混血基因?!
正在想着,门被人推开了。
不出他所料,进来的人正是苏放。
苏放与原来有很大不同,这种不同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三感觉里却格外明显。
奥斯特在他走近以后,竟然发现他鬓角竟然长了白发。
他在心里暗自算了一下,苏放比自己也不过年长三岁,竟然长了发头发,奥斯特心里微微有点软。
只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心软,迅速就恢复正常了。
苏放看到奥斯特直接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苏放先开了口:“我约你来的,应该猜得到吧?”
奥斯特点头说:“猜到了,别人也玩不了这么无聊的游戏。说吧,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我们之间缺少一个了断。”苏放说,“在一年以前应该该来的了断。”
奥斯特笑了:“你觉得现在做了断有意义吗?”
苏放抬头看他:“了断什么时候都不算晚,何况我们之间一直缺一个了断。不管是关于几年前的那一场家破人亡,还是因为刘诺。”
奥斯特盯着眼前的男人说:“关于你家人被杀的事,我已经向你明确表示过,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看在我们之间也算对手的份儿上,我给你提供了线索,想必你根据那些线索也找到了真正行凶的人,对吧?”
他说到这里吸了一口气,却没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关于刘诺,你就更没有立场和我做了断了,因为在你心里永远把翻身和复仇看得比她更重要,你有什么资格为了她和我做了断。她最后的选择,充分说明你的不用心和见异思迁!”
这些话,没有人在苏放面前说过。每一个字都直击他的心脏,让他不由疼得直不起腰来。
一年多以前刘诺选择奥斯特时,他还可以给自己理由,因为自己的坚决和身不由己。
现在在奥斯特的逼问之下,他忽然觉得一切理由和解释都那样苍白无力。
奥斯特神色淡然地看着苏放说:“你曾经放弃过她,中间不管什么原因,你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这些事,你觉得一句身不由己就能解释清楚吗?即使她对你在感情上有所亏欠,但是照顾毫无知觉的你那么天,又在你下落不明的时候等了你两年,这一切也足够偿还了。”
苏放从来没想到奥斯特是个伶牙俐齿的人,他的话让苏放觉得汗颜。
“你说现在,你有什么理由在你所有的一切都步入正轨以后,来找我做了断的?”奥斯特身子往前一倾,“她是爱你,爱你入骨,但是在你一次一次不小心和身不由己中,她的爱已经消磨殆尽了。”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可笑的。”苏放低声说着,脸上血色褪尽,白得吓人。
“你所做的一切?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准备在自己所有麻烦都解决干净以后,再来找她,要给她所谓的安定生活。你从来不知道你所谓的安定是女人不期盼的,她想的很简单,在需要你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奥斯特说到这里,看了看暗,“今天只有这些时间了,我还要回去陪我的妻子,就不陪你多聊了。但是我警告你一句,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骚扰她现在的生活,否则我肯定不会放过你。我给她的一切,你永远也做不到。”
说完,奥斯特站起来离开,同时在桌上扔了一张支票,对站在一旁的荷官说:“这桌子我包了,给他拿点儿酒,如果这位客人有需要,把漂亮姑娘也给他叫来几个。”
他拎着衣服从包厢走出去,身后只留下了失魂落魄的苏放。
过了好半天,他才清醒过来。
他原来是满心斗急的来找奥斯特做了断的,准备给一年多以前自己的错过一个完美的结局,却没想到在见到奥斯特以后,居然被他几句说得无力反击。
其实很多事情他心里也都清楚,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现在奥斯特这个对手,毫不顾忌他的感受,把他所有见不得人的一面都撕开,露出了血淋淋的一面。
奥斯特说得对,一切都是他自主放弃了,他又有什么理由来要求她必须等他,必须爱他。
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一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爱人。
他只是过于自信,自信地认为刘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会等着他。
……
总之,一句话,他太自私,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
如今,如果要问一句他后悔吗,他也说不出来。因为在他的内心里,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他不能放任家里的仇恨不管。
荷官在一旁站着,看着这个自己和自己赌的男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最后把自己灌醉,然后在醉梦里喃喃地说着我错了,一切都错了……
奥斯特回到家里,扔下手里的衣服,才一抬头就看到在靠窗的沙发上,刘诺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本书。
“回来了?挺早的嘛,我还以为又要到十二点以后呢。”刘诺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奥斯特问,“累不累?”
奥斯特接过杯子转身放在边柜上,一把把刘诺搂在怀里,紧紧抱着说:“不想应酬了就提前回来了,不是和你说过嘛,不要等我,早点休息。”
说着他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问:“在看什么呢?”
“闲书而已,打发时间。”刘诺笑了笑推到他,同时去给他拿洗漱的东西,“快去洗一下,浑身都是汗。”
奥斯特笑着接过东西扔在一旁,然后走到她刚才坐的沙发旁,随手拿起了她刚才正在看的书。
书名上几个大字《育儿百科》赤果果地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嘴角咧出笑,带着几分惊喜地问:“亲爱的,是有消息了吗?”
说着,他还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刘诺的肚子。
“没有呢,这不是提前做做准备嘛。”刘诺脸上一红。
刘诺自己有着小心思,这个月已经晚了一周了,她担心不小心中个奖,又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天热吃冰淇淋太多的原因,于是就瞒了下来。想等再过几天,有确切消息了再通知奥斯特。
只不过这几天,她心里一直毛毛的,就订了几本育儿的书看看。
奥斯特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说:“好吧,明天我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看是不是真的做好迎接小宝贝的准备了。”
刘诺被他笑得毛毛的,但是好歹就此揭过了这件事。
结婚一年多以来,他们的日常就是这样平平和和,一向不着家的奥斯特基本保持着每周回家吃五顿晚餐的节奏,基本上没有夜不归宿的情况。
刘诺偶尔恍神的时候也会想,她和奥斯特之间算不算爱情,为什么这么快就归于平淡了?
但是想到从前相处的某些小瞬间,她心里又不知不觉甜甜的。
从来不知道一个霸道冷面,高高在上的男人在人后是这个样子。奥斯特温柔的笑是她的专利,他对她的温柔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夜里睡下以后,刘诺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忽然摸了一下小肚子,希望明天的检查一切顺利,甚至在心里隐隐的希望能有一个小孩子。
至于原来在赌船上的那些事,现在想想遥远得像一个梦。
冯伯伦的五官现在细想也有点模糊不清了。
苏放呢?
刘诺暗暗想着,苏放或许永远都不如奥斯特放得下吧,在结婚初期为了迅速摆脱苏放的打压,一口气放弃了五六个大型赌场。
还好,我选了他!
刘诺就这样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生活还要继续,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