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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是喜庆的事, 程乐乐和霍尧这片区又都是年轻人,也更闹腾一些。几个十岁左右小孩儿正是猴子托生的年纪, 绕着桌子跑来跑去捉迷藏, 都玩疯了,其中一个没刹住脚,便直直撞进程乐乐怀里, 程乐乐往边上倒的同时, 小孩也猛地摔倒在地, 大哭起来。
不过是一会子的事情, 周围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孩子的母亲便寻着声音,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小宝,怎么摔倒了?不哭……不哭……”母亲一把将孩子从地上抱起来, 视线迅速扫了一眼对面的霍尧和程乐乐,微微蹙眉, 作为母亲, 潜意识会首先保护自己的孩子, “小宝,告诉妈妈怎么回事?”
这事儿若小孩子是故意的且没有受伤, 一切都好说,但现在双方都是无意的前提下, 就比较麻烦了, 小孩子太脆弱了, 一不小心就能被碰坏或磕坏, 通常大人就要负更多责,就像自行车和汽车撞上了,自行车永远都在理。
不过霍尧现在一颗心全都在程乐乐身上,幸好刚才他及时接住了乐乐,霍尧手臂收紧,让程乐乐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
”程乐乐感觉自己头有些晕,连带着身体也酸酸的,果然是喝酒误事,她对霍尧笑了笑,“我没事,你让我起来。”
可从霍尧的角度看来,程乐乐一点也不好,额头上迅速起了一层薄汗,嘴角被难看地扯着,霍尧利索地将人打横抱起,“你别动了,是不是脚崴了,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
“等一下!你们不能走,”孩子的母亲立刻了截住了霍尧,尽管小宝看着没事,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尤其这两人在这儿装什么装,孩子母亲的怒气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你们看见你们把孩子撞倒了么?不用道歉么?”
霍尧抿着嘴,抬头望向对面的女士,按情理和礼仪来说都应该道歉,但现在难受的人是乐乐,熊孩子倒是活蹦乱跳的,他不可避免地想要斤斤计较,眼睛微微眯了眯。
“女士,小孩子摔倒有我哥的责任,但是你家孩子在公共场合横冲直闯,也是不合适的,大家刚才都看到了。”当霍尧正要说话时,霍雪菲抢先开了口,已经感觉到霍尧心情不好,她哪儿敢再让霍尧说话。
霍雪菲其实更愿意替她哥道歉了事,但那样就明显在驳霍尧的脸色了,而且这事儿的对错也没有分明的界定,最多是显得他们不大度,不过教养有时看心情而定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霍雪菲尽量温和地表达出霍尧的意思,道歉没有问题,其原因仅是霍尧和程乐乐没有及时躲开,并不是他们撞的,况且霍雪菲的一句话将周围人都拉下水了。
“就算这样,一个孩子也不至于把成人撞伤吧?”女士的意思就是我家孩子还没怎么样了,你们都委屈上了。
“妈妈……”十岁的孩子似乎被吓得又有了哭腔。
“小宝,不害怕,”女士轻声地安慰了一句,她知道能参加今天婚礼的人都是有身份的,她也仅仅是希望对方道歉,作为父母,首先要给孩子依靠和勇气,至于教育孩子也是回家之后的事情,转头继续说,“我不管你是谁……”
“妈妈……”十岁的孩子拽着母亲的衣领,把身子往回缩了缩,“妈妈……那个阿姨在流血……”
等程乐乐察觉时,就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迅速往下坠,吓得她想张嘴呼救,却什么都来不及出口,便要被拽进黑洞里,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程乐乐只能看见霍尧惊慌失措的面孔……
鲜血顺着程乐乐的脚腕流下来,落在地上了几滴,更多地是从背后晕染到裙摆上。
霍尧脸色铁青,抱着程乐乐的手不停地发抖,周围一瞬间好似变得乱糟糟的,人们惊讶的视线、窥探、窃窃私语,全都被霍尧屏蔽在外,他忽然想起什么,隐约猜到了原因,就因为这样才更让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如果不是他,乐乐不会……
新娘和新郎也被这边的情形吸引了注意,方淼扯着紧绷的红色旗袍,豪迈地小跑过来,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
“愣着干什么呢,快叫救护车!”徐磊跟着赶过来,看到有人受伤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立刻送医院,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反倒成了最理智的人。
徐磊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让众人清醒过来,
与程乐乐和霍尧关系铁的人连忙联系医生和医院,也有给家里打电话通知的。之前摔倒的孩子更是害怕得大哭起来,他大概没想到自己的顽皮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这种事太偶然了,连他的母亲都有些慌乱了,现在不管与小宝有没有关系,她都要跟着去医院一趟。
救护车是直接被医院院长派出来的,头一次到得这么及时。萧景辰见霍尧仍没有动作,有些焦急地晃了晃他,霍尧这才回过神来,紧紧地抱着程乐乐,踉跄地跑出大厅。
好在婚宴已经接近了尾声,方淼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徐磊则处理收尾工作。
……
怀孕十周,胎心弱,有流产先兆。医生说这是初步诊断,稍后会有更详细的检查。
“你没查仔细,就跟我说?我家乐乐从小身体就好,没病没灾,不就是怀孕了么,怎么到你这儿就变得这么严重!”医生不说还好,这么一解释就像是点了炸药包似的,在霍尧听来,医生的潜台词就是可能还有其他问题,没有查出来,当然,如果不严重,也不会出血了。
医生的话不过是谨慎的说法,谁叫医生一般说话不是夸张,就是模棱两可,为了以后方便推卸责任,总是这儿不清楚,那儿不知道,但这回算是碰到硬茬儿了。
平时温和绅士的霍尧犹如狂躁的狮子,逮着医生便宣泄了出来。外人只羡慕霍尧对程乐乐的感情,只有霍尧自己清楚,他是在对自己生气,两人一直没有结婚,眼看着别人都成双成对了,他当然着急,才干了件蠢事,没想到弄巧成拙。
“您真的不用担心,程小姐的情况很普遍,因为怀孕时间短,所以没有注意,从而没有引起重视,加上平时工作紧张,精神焦虑,饮食不规范,都有可能导致流产,只要后面的月份谨慎小心就行。之后程小姐做的检查也都是怀孕之后的常规检查,用来排查各种胎儿是否不健康。如果真的出现问题,我们也会控制在三个月内,进行引产,程小姐只要好好休息,不会有任何影响,建议下次有计划地做怀孕准备,戒烟戒酒,注意观察月事……”没眼色的医生非常有经验地将孕前孕后都唠叨了一遍。
霍尧却只听的见‘流产’和‘胎儿不健康’,尤其什么‘有计划地做怀孕准备…’的话简直就是在嘲讽他似的,让霍尧终是没有辩解,但仍狠狠地盯着妇科医生。
萧景辰生过孩子,知道怀孕的流程,她站在一旁撇撇嘴,医生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就一个意思:这次情绪不稳导致出血,但没流产,以后多多休息。
算是虚惊一场!虽然雷声大,但雨点小,没有真的出事就好,这回过味儿来一想,这难道不是件喜事,霍尧和程乐乐总算水到渠成了,一起来的朋友们纷纷安慰外加恭喜。
霍尧发过脾气后,便把众人都撵走了,自己守在病床前,等着程乐乐醒来。
医生没有说错,程乐乐之前熬夜盯着美市,市场指数跳一下,她的心脏也跟着紧绷,疲惫和紧张都让身体状态下降,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期间,程家接到电话,马上就杀到了医院,自家女儿未婚先孕,还差点流产,任谁家能不气?霍尧自距拜访程家都很久了,却没有要结婚的意思,程家原本就对霍尧有意见,这回霍尧若是不负责任,估计程家都不会让霍尧安全地回香港了。
霍尧真是冤枉死了,想被套牢的那个人明明是他呀。但程家可不管是谁的原因,你霍尧不是有本事么,当初出了那么大的事都能让乐乐复合,结婚怎么就搞不定。
霍家收到消息后,也随即搭私人飞机赶来了,不过霍尧的心态与程家截然相反,霍家则是乐得屁颠屁颠地来了。
霍江以前就算不待见霍尧,但毕竟是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潜意识对优秀的霍尧都有隐隐的骄傲,现在对霍尧的心结解开了,更恨不得逢人就夸,连带着对程乐乐也越看越顺眼。只是这两人不结婚,霍江有心却不敢催霍尧,谁叫他和叶梅现在在霍尧面前只有陪笑脸的份儿。
可没想到霍尧一下子给了他们一个惊喜,奉子成婚什么的才是棒棒的。知子莫若父,霍江不用想都知道是霍尧做的手脚。在这种关键时刻下,做父亲的霍江绝不给儿子拖后腿。他与叶梅有备而来,从上飞机开始,两人就没有闲着,联系婚礼策划、妇科医生、月嫂…..
到医院后,没等程家开口,十几种方案就摆在了两家面前,更别提霍尧早就精心准备过婚礼安排。就这样,本以为程家与霍家要因此对上了,霍家却诚意十足,两家连点火星子都没有溅起来,最终两家相谈甚欢。
在某当事人还处在睡梦时,终身大事就被彻底敲板了,甚至为了程乐乐着想,害怕显怀之后穿婚纱不好看,硬是把婚期安排到了两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