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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你可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见江樱的表情从呆愣转化为了复杂,江浪越发肯定了她必然知情,忙地道:“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一定要跟我说清楚了,我可是你的亲哥哥,你万万不能跟着他一起坑我——”
“哥……”江樱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你想多了……”
坑他?
事关重大?
这自我臆想的能力,也是够强的啊。
“我想多了?”江浪满面严肃地说道:“这一桩桩,一件件,分明都异常至极?岂会是我想多了?”
“我的意思是晋大哥他做这些,并非是为了坑你。”江樱越想越是想笑。
江浪狐疑地看着她。
江樱忍笑问道:“这么明显的示好,你如何会想到他是要坑害你的?”
“示、示好?”江浪赫然一瞪眼睛,断然摇头:“不可能!”
这答案简直要比坑害他……还要惊悚好吗!
晋起会对他人示好?
抱歉,他从未见过!
“是这样的……”江樱仍然止不住口气里的笑,同江浪解释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那日晚宴,晋起捏碎一只酒杯,丢下一句吃饱了,很不高兴的离去之后,她追了上去,二人长谈了一场。
重点便放在了‘妹夫与大舅子的关系为何会恶化至此’的探讨上面。
过程如何且不多说,总而言之,结果便是在江樱的劝说之下,晋起同意与大舅子主动‘握手言和’。
江樱很欣慰,也很感动。
但她绝对没想到。晋起握手言和的方式……竟然是一改平日作风,对江浪示起了好!
她这几日没听晋起提起此事,只当他是迟迟拉不下这个面子来,但见他早出晚归忙的不行,于是也没好再行催促——
可他……竟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
为了修复与大舅子的关系,连高冷的形象都不要了?
这才是真正的能屈能伸的男子汉啊!
江樱给江浪解释的同时,自己亦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你当真没有在骗我?”江浪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晋起竟可以为了江樱的几句劝告。便做到这种程度。
“晋大哥素来都是如此,许多事情不喜欢说出来,表现出来。但总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江樱心底暖的发涩,对江浪说道:“虽然旁人都觉得他难以接近,脾气不好,以自我为中心。不顾别人感受。”
“不是觉得,他原本就是……”江浪脸色有些怪异地说道。
这是他对晋起一向的印象。
“哪有!”江樱条件反射似得反驳道:“不管我做错什么事。惹到什么麻烦,他都从未对我说过哪怕一句重话——事事以我为先,处处为我考虑,这难道还叫做不顾别人感受吗?如果是的话。那一个人到底还能为另一个人做到什么程度?”
她真的想象不到了。
江浪听她句句都是在为晋起辩护,脸色不由越发怪异了起来,他十分不确定地问道:“你确信……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你认识的是哪一个晋起。但我所知道的晋大哥,就是这个样子。”江樱看着他。口气甚至有些固执。
别人不知道晋大哥前世经历过什么,她却是知道的。
有过那种经历的人,还肯全心去接纳另一个人,信任并保护她,她时常不敢想象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足以办到。
她不知道有多庆幸。
江浪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心上人不被家人理解,而有些着急的小姑娘,和那双包含了太多心思的眼睛,忽而怔住了。
说句实在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从未真的正式过江樱与晋起的这段感情。
并没有真的认真思考过,或是了解过。
但眼下看来,二人所经历过的,似乎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
“晋大哥较之常人相比,看似的确少了一份热心和鲜活的情绪,但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怎能要求世人千篇一律的活着?”江樱说到这里,陡然有些无力起来,声音也低了许多,道:“总而言之,在我心中,晋大哥是最好的。”
见她这副‘无话可说了’的模样,江浪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但随之脸色又是一整,皱了皱眉问道:“他是最好的,那我呢?”
“自然也是最好的。”江樱倒还不傻,却又补上一句:“如果你也愿意跟晋大哥握手言和的话……”
“呵!”江浪又被逗笑了。
还有这种排序方式?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
“如果我不答应,你当如何?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嗯?”
“哪儿敢啊。”江樱讪讪地道:“那我和晋大哥就等着你答应的那一天呗……”
江浪一怔过后,再次忍不住笑了。
只是这次的笑意更为深重,直达了眼底。
其实……
晋起待外人如何,又有什么要紧呢?
阿樱说的没错,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心性自然不同。
况且公平来讲,晋起除了性格过于疏冷之外,并非心思狡诈,阴险歹毒之辈——
最为重要的是,既然在这丫头眼里,他是最合适的良人,那便足够了。
日子是要两个人过出来的,跟外人终究没有太多关系。
他肯将阿樱的一切放在首位,又可以为了她的难处而放下自己的尊严,主动跟他这个未来大舅子示好……
这么一瞧,倒好像还挺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就勉强答应了二人的关系吧……
但是——
至于到底要不要将妹妹嫁过去,他还得再观察些时日才行!
一辈子才这一个妹妹。对待她的终生大事,自是半点也不能马虎的!
……
有了晋起的诸般示好,再有江樱从中劝解调节,江浪对晋起的态度,终究是缓和了下来。
于是这两日,营中上下的气氛是说不出的和谐。
只是今日已是七月初二,离江浪随同云札回西陵的原定日子。已经不足三日。而因准妹夫的介意,不得不放弃了让妹妹一同前往的想法的江浪,十分的舍不得江樱。这两日来,一日三餐都要跟江樱一起用,比晋起来的都还要准时且勤快。
幸得这二人已然握手言和,若不然。江樱怕是不敢想每日的饭桌上会是怎样一番令人头疼的对峙之象。
这一日晚饭后,江浪没急着回去。并也不知是从哪里搬了两张大躺椅过来,就放在江樱营帐外。
兄妹二人一人一张的躺在上头,望着头顶上的璀璨星空说着家常话儿。
夏日里西北的夜空,显得分外辽阔。似一匹上好的深蓝色缎子被人铺陈开来,又有人不慎洒落了一把大小不一的碎钻在上头,色泽璀璨。一闪一闪的,时隐时现着。
夜风凉而不烈。拂过耳际,挠的人有些痒痒的。
“还记得小的时候也常常带着你在后花园里看星星。”江浪忽然说起了幼时的趣事,忍不住笑道:“那时你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总以为我这个哥哥无所不知,缠着我问这颗星星叫什么,哪颗星星又叫什么,我实则知道的也不多,便告诉你哪两颗是牛郎星和织女星,至于其它的——”
江樱正听着,见他忽然停下,便笑着问道:“其它的呢?”
这些是属于原主的记忆,但她也莫名的很想参与进去。
“其它的啊……哈哈……”江浪笑着抬起头来,伸出手指指向织女星的方向,道:“离织女星近的,我便说是织女的亲戚。”又指向牛郎星的位置,道:“离牛郎星近的,自然就是牛郎家的亲戚了。”
噗!
江樱忍不住笑了出声。
亲戚星是什么鬼啊哈哈!
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哥哥,原主这童年也真是够不容易的吧……
“你又问我再远一些的,我便回答你说那是他们的远房亲戚——”江浪转过头来看着江樱,笑着说道。
江樱一愣过后,笑的更为大声了。
江浪也跟着笑出声来,兄妹二人的笑声掺在一起,经微风一搅,传入守在不远处的云璃耳中,让她也忍不住的跟着勾起了嘴角来。
而晚饭后便被云札请了去的晋起,此刻却被云札出了个难题。
云札今日也不知抽的什么风,竟弄了套猩红色的袍子套在身上,样式与绣纹固然十分讲究,料子也没得说,但这十分贴合大婚喜服的颜色,穿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身上,且还一副风/流的模样横卧在罗汉榻上,未免让向来只着暗色或浅色衣袍的晋起有些自行惭愧,甚至不敢直视。
“我之前给你的要求,你既然完成了,那我必然也会遵守自己的承诺。”云札扫了一眼坐在下首的晋起,开口说着,一副‘本王向来都是这么一言九鼎’的口气。
“多谢舅舅。”晋起道谢,脸色是一贯的沉静。
“先别急着道谢,我话还没说完呢。”云札口气悠然地说道:“我有一个条件——你若是答应了,今晚我便可将兵符交给你。”
临了临了还有个条件?
一开始怎么没听说有什么条件?
这若换作常人,怕是早有不满了,可晋起面上仍然看不出半分不耐来,只道:“舅舅请说。”
云札的口气依然透着股悠闲,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晋起一怔。
“事成之后,你随我回西陵。”
晋起微微皱眉。
云札一直不想让他留在晋家,他是清楚的,这一点,在他初次去西陵面见他之时,他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当时云札的提议是让他留在西陵,与冬珠成亲,继承王位。
那时他出言拒绝,云札极不高兴,但僵持了一段时间过后,终究还是没再勉强他。
只是没有答应立即借兵,而是跟他达成了一个协议——让他回风国‘铺路’,让他瞧瞧他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值得他将手中的兵符送出去。
可事到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又旧事重提,重新说起了让他回西陵之事——
显然,这是从一开始就没断过让他回西陵的念想。
当时看似的妥协,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而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拒绝,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便等同白费了。
“舅舅所指的事成是何时?”晋起问道。
“自然是帮你母亲报仇之后,毁掉晋家之时。”云札淡淡地说道,只是在提到晋起的母亲之时,眼底仍有一闪而过的狠戾。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不该为一时赌气,便任由自己唯一的妹妹真的嫁入了晋家。
那个毁了她一生,并要了她性命的地方。
“恕我不能答应舅舅。”晋起并无太多犹豫,出言道。
云札脸色骤然一变,显然是没料到晋起竟会在这个关头拒绝他。
是在同他虚张声势,讨价还价?
精明如云札,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晋起的脸色,问道:“不能答应?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答应?”
“父亲和母亲在晋家失去的,我自然会帮他们一一讨回来。但除此之外,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他重生后,最大的念头便是报仇。
但日渐下来,眼中所见越来越多,心底便多了另一重念头。
国乱四起,他心中所装,早已不是自己一人的恩仇。
要让他报仇之后便退避西陵,这一点,他做不到。
“其它事情?”云札冷笑了一声,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晋家?你想在借我之力除掉晋擎云之后,自己再在晋家家主的位置上坐个几十年?然后呢,你还想做些什么?将晋家发扬光大,让它屹立不倒?这就是你所谓的其它事情?!”
“当年之事我会彻查清楚,牵入其中的我绝不会姑息。但此错并非整个晋家之错,我父亲,亦是姓晋。”晋起不卑不亢。
“好一个你父亲姓晋!”云札似被彻底激怒,自罗汉榻上豁然坐起了身子来,伸出右手指向晋起道:“可你知道你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吗?是,我也不知道!但我绝不相信她会是难产而死!这些年你被弃养在外,你当真以为晋家是真心实意的想找回你父亲的血脉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