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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七十二号监狱。高大阴森的铁门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的气息。
陆晋川从小车里钻出来,他皱着眉抬头望里一眼白底黑字的招牌,深情凝重的低头踏上台阶,走到哨兵面前,他从怀里亮出自己的军官证,哨兵低头给他敬礼,便有人引他到里面。
“陆少爷,来得正好,令尊等候你多时了!”
说完,监狱长把陆晋川领到关陆元洪的房间。
父子见面,陆元洪将自己被安插的欺行霸市、行贿受贿的罪责告诉了儿子,经此一难,陆元洪明显看开,放下了那些攀结达官显贵的势力念头,他对儿子说道:
“你回来了就好,为父不再阻拦你和沈惊鸿,不过这……”
说到后半句,又吞吞吐吐。
他本想告诉儿子佟济鸿不好惹,但要退亲,自己尚有把柄在人家身上,性命攸关,这……只能骑驴看账本,且走且说。
“不论什么罪责,佟济鸿都是想逼我就犯,父债子还,我身为一方警备司令,直接责任在我,与父亲无关,这要治罪,也是把我拘押!”
说着,他要求牢头把自己锁进监狱,而把陆元洪换回,然而陆晋川拘进了牢狱,他并没有享受他父亲的待遇,被关进了一间格子间的普通囚房,牢房里恶臭阴暗,黑森森,他捂住鼻子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在草堆上坐下,闭目深思。
牢头看他安静后,把牢门用锁链一锁,恭敬道:
“陆司令,先委屈您几天,我们小姐有交代,不能对你行刑,等案子清楚了,自然会给你清白。”
牢头的言辞间,透露着佟家千金对自己的关怀和用意。陆晋川深深地思索着佟家父女的阴谋,不仅锁起了眉:
“她佟婉君的用意很明显,用苦肉之计,狸猫换太子,把自己关押起来,逼迫沈惊鸿,这才是她致命的武器。”
沈惊鸿到底会不会被她胁迫?
一天,陆家的小汽车停在唐公馆门口,陆太太正式的拜访了唐太太。她亲亲热热地执起唐太太的手,亲家长、亲家短,热心地向唐太太夸赞沈惊鸿,唐太太则不住赞美着陆晋川,接下来自然而然谈起了沈惊鸿和陆晋川的婚礼。
虽然两个人在外地已经行了夫妻之实,但两家毕竟都是当地的名门世家,当然不能草草办了这终身大事。
于是,两家合了个黄道吉日,把婚礼大致决定在秋天,九月或十月里举行。
当陆太太告辞之后,唐太太紧紧地揽住沈惊鸿,感动地说:
“惊鸿,你将有这么好的一个婆婆,你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哦,我真欣慰!你娘虽然不在了,但你就像我的女儿,我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人,我已经给你置办了一份贵重的妆奁!”
说着,她叫管家取来嫁妆单子,沈惊鸿忐忑地接过一本红色绢面薄册,展开一看,一世富贵荣华,赫然纸上,顿时眼睛瞪得如铜铃!
嫁资从金银首饰、春夏秋冬的四季衣衫开始,到房内漆器、木器器具应有尽有。
其中首饰有:金簪、金镯子、金项链、金指环等十多件;银镯子、银指环也有十多对、翡翠碧玉镯子也有两对。
内房外房器具有:雕花大床、案桌、房前桌、红橱、床前橱、茶几、古董架、衣架、春凳、马桶、子孙桶、梳妆台到其他日用品大大小小就有几十件。
另外,还有各色锦缎、阴丹士林、羊绒面料十匹。
“舅母,您给我这么多嫁妆,外甥女不知何以报答?”
见舅母给自己这么丰厚的嫁妆,沈惊鸿揣着单子,惴惴不安地说。
唐太太慈爱地沈惊鸿揽进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头笑着抚慰道:
“傻丫头,这是舅母和你外祖母的心意。你心安理得的接收我们的祝福吧!”
沈惊鸿把头靠在舅妈胸前。一瞬间,她感到那样安宁温暖,在她面前,展开许多未来的画面,每一幅都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沈惊鸿暗自想着自己和陆晋川却生出如此大的波折,还不知前景如何?
但见舅母这么热心自己的婚礼,她的确不忍浇灭李公馆的热情,便努力配合着舅妈开始忙碌起来。
唐太太热心的计划着沈惊鸿婚礼上所要穿的服装,从不出门的她,居然也上了好几次街亲自给她选购衣料,沈惊鸿被唐太太的过度兴奋弄昏了头。
......
陆元洪回到府邸,当儿子告诉他已经和沈惊鸿在外有了夫妻之实,他已经把她当成了儿媳妇。
陆元洪平安归来,陆太太高兴得连忙到祖宗牌位前焚香祷告,完毕后,若有所思得把他拉到一边,悄悄说道:
“眼下,儿子还身陷囫囵,这步棋我们得继续走完,否则儿子性命堪忧!”陆元洪连连称是,示意由大房去办。
是日陆太太邀请沈惊鸿到公馆吃晚饭。餐后,陆太太亲密地拉着沈惊鸿的手关切道:
“惊鸿啊,你已经是我们陆家的人啦,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妈说,这就是你的家。”
沈惊鸿听完,诚惶诚恐:“妈,有什么话你尽管吩咐,惊鸿不是不明理之人。”
“晋川现在惹下了祸事,上面说他镇压不力,那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其实,说白了,就是冲着你来的,只要你答应让佟婉君过门,才能确保他平安无事,否则命且不保啊!”陆太太眼泪鼻涕一把伤心说完,等着惊鸿开口。
“妈,你的意思惊鸿明白,我去求那佟家千金,让让保出晋川,我不在乎正房的名分!”惊鸿坚强自尊得说道。
“好,好儿媳!”陆太太见沈惊鸿果真是冰雪聪明,话不用说明,一点就通,自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