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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雯乃是宫里出来的,一身的气派自不是寻常小户人家的闺女可比。何况,她长得又妖娆多姿,这会子笑眯眯地看着德成,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呵呵……我,我,粘知了呢。”德成傻哈哈地看着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闻着她身上一阵一阵扑鼻的香气,几乎快要喘不动气儿了。
也幸苦他是个太监,还不能把人家给怎么样。
秋雯见他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心里不由暗喜,上前一步,挺了挺胸,那鼓鼓饱满的胸脯差点儿没有蹭上德成的怀。
“德大哥可真好玩,这么大的人了还粘知了?”秋雯望着他手里拿着的那根挂着网兜的竹竿,柔声细语地笑着。
“不……不是,是……是王爷嫌聒噪,让粘的。”好半天,德成才回过神来,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清楚,生怕自己在美人眼里落下个贪玩的名声。
“王爷嫌聒噪啊?”秋雯好似很惊奇一样,“那王爷是不是在书房里看书啊?”
这话问得很是顺理成章,只有在书房里看书才会嫌这树上的知了聒噪啊。
德成不知不觉就入了套,一五一十地道,“没呢,王爷在卧房里歇着呢。”
“哦?这样啊。”秋雯似是明白了,忽然又捂嘴笑起来,“德大哥真是好笑,大白天的,王爷躲卧房里歇着干什么?”
这个时代的男人,白日里是不到内宅的,青天白日的,更不能躲在卧房里睡觉。
德成见秋雯不信,不由恼了,嘴一撅,梗着脖子道,“我还能骗姑娘不成?王爷真在卧房里呢。王妃刚给王爷……”
说到这儿,他忽然意识过来,忙一把捂住了嘴,目中露出惊慌的神情。
秋雯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却不动声色地笑着,“哟,德大哥,瞧把你给吓的,胆子小的跟鼠儿似的,至于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德成身上靠去,那丰满的胸脯子就贴在了德成的胸口,吓得他连动都不敢动了。
“难道,大白天的,王爷和王妃在屋里……”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暧昧的笑,看得德成一阵后悔,不由脱口呵斥,“你别瞎想,王爷和王妃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们只不过在……”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王妃曾说过给萧腾治病的事儿万不能透露出去的话,堪堪地住了嘴。
秋雯听得正入神,见他突然住了嘴,顿时一脸的不悦,嘟起那张粉润的唇,不高兴地拉下了脸,“还说你胆子不小呢,怎么就怕成这样?我不过听一耳朵罢了。”
德成被她挤兑地无法,只好咬咬牙狠狠心,扛起竹竿就要走。
“哎,德大哥,怎么说走就要走啊?算了,我不听你说了,你还是在这儿粘知了吧。”
秋雯扯着他的袖子苦苦挽留着,德成正不知所措,想要挣扎,可又怕伤了香气扑鼻的美人儿,正尴尬着,忽见迎面一条石子甬路上走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玄色劲装,身材颀长,英挺的面孔上,挂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正是萧腾跟前的得力侍卫统领归隐。
一见德成正被才来的那个宫女给拉扯住,他不由沉了脸,冷喝一声,“德成,你不在屋里伺候主子,在这儿做什么?”
德成瞄一眼胳膊上那只嫩白细腻的小手,委屈地答道,“主子让我到这儿粘知了……”
看着他那副期期艾艾的样子,再看那宫女对他拉拉扯扯的,不由蹙紧了眉头,十分不悦。
德成一见他那个样子,也不敢磨蹭了,忙扔了竹竿就往回走,嘴里说着,“我这就去伺候主子……”
归隐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又狠狠地瞪了秋雯一眼,方才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秋雯站在那棵大杨树下,冷冷地望着归隐渐去渐远的背影,忽地勾起了唇角。
德成急匆匆地跑回了萧腾的卧房,已是颠出了一身的热汗。
他小心地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一个清越磁性的男声,“进来。”
他方轻轻地推门进去了,就见卧房的罗汉榻上,萧腾正斜靠着一个秋香色的大迎枕,手里握着一卷泛黄的书册,看得津津有味。
此时,他那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从窗格子里泻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显得那般静谧,那般美好。
德成站在门口看呆了,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呼吸。
萧腾等了一会子也不见动静,抬头看时,就见门口那个圆胖胖的家伙一脸的痴呆样。
他气得随手就摸起罗汉榻上的一个枕头扔过去,砸在了德成的脑门上。
德成吓得“哎哟”叫了一声,这才回过魂儿来。
“瞧你那一脸的迷糊样,还傻愣愣站那儿干什么?”一瞧见德成这个样子,萧腾就是一肚子的气,也不知道是这几日针灸针的他火气大,还是他那颗消沉的心又活泛了,总之,看见不顺眼的就想发火。
德成嬉皮笑脸地磨蹭进来,把枕头放好,脸上一片喜色,“爷,您这几日看样子心情挺不错的啊?以前可没这样,不管奴才做了什么,您总是淡淡瞥一眼就算过去了。”
他捏着一副公鸭嗓子,翘起兰花指,配着脸上那神采飞扬的笑,看得萧腾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行了,还蹬鼻子上脸了,真是越看越烦!”
他笑骂了一句,又指了指小几上已经凉了的茶,“去泡一壶热的来。”
“得嘞,奴才这就去!”德成狗腿地端了茶壶赶紧出去了。
云暮雪洗了澡,吃了些点心,连午膳也没用,就上了床,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两日,一日两遍给萧腾按摩、针灸,她也着实累坏了。
萧腾听碧如来说云暮雪睡了,也不忍叫醒她,一个人独自用了些午膳,就坐在书房里看书打发时间。
只是越看他越觉得头有些发昏,还以为自己这是困乏了,就到榻上歪了一会子。
及至醒来,还是觉得身子有些涩重,还有些发烫。
他也没甚在意。
晚膳是和云暮雪一起吃的,他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一顿饭尽给云暮雪夹菜了。
云暮雪很是担忧,看着他那副寡淡的神情,不由停了筷子,“你身子不适吗?”
“没什么,无非就是有些困乏罢了。”
萧腾不在乎地笑笑,说道。
可云暮雪还是不太放心,他这个样子,好似病了。
放下筷子,她探手伸过去,放在他的手腕上。
诊脉一刻,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云暮雪却还是不放心,只得嘱咐他吃了饭早些歇了。
她则回了自己的屋子,想了一阵子怎么让萧腾重新站起来的法子,方洗漱了,躺到了床上。
不知是不是晌午睡得太多,她迟迟难以入眠,直到三更时分,才迷迷糊糊睡去。
可没多久,就听外头有人声嘈杂,她一个激灵,忙翻身坐起来,抓了抓头发,高声喊着碧如,“外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碧如从外间里披了衣裳进来,懵懵懂懂地答道,“春红已经去看了,应该没什么事儿,住在这儿,小姐就放心吧。”
云暮雪哪里放得下心?
她总觉得隐隐要出事儿,就穿了衣裳,亲自出去看。
还没出院门,就见迎面一人挑着灯笼急匆匆地过来,定睛细看时,却是归隐。
大半夜的,他一个侍卫统领亲自过来,恐怕真的出事儿了。
云暮雪迎上前,就急急地问,“是不是王爷病了?”
归隐见她走过来,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起来了。
他也没客套,忙点头道,“是,主子半夜忽然发起烧来,嘴里说着胡话,好像,好像……”
归隐吞吞吐吐的,急得云暮雪忙大声呵斥了他一声,“好像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主子好像神志不清了。”归隐终是一咬牙说了出来。
“啊?那快点儿过去。”到底自己的担忧变为现实了,云暮雪顿觉浑身有些发虚,好歹靠在碧如身上,才没有倒下去。
萧腾这几日身子已经大有好转,按说不该病得这么突然啊?
他年纪轻轻,虽然残了,但平日里功夫不废,不会病得这么重的。
这里头,怕是有什么蹊跷。
一边走着,她心里已是慢慢有些成算。
好在她住的地方和萧腾的院子不甚远,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也就到了。
进了屋,就见德成和龙泽两个人正守在萧腾的床前,而此时两个人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莫寒也赶了过来,想必也得了信儿。
他和云暮雪都走到床前,就见上面的萧腾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神志不清,两手不停地抓挠着,撕扯着胸口的衣裳,似乎觉得那衣裳很碍事一样。
云暮雪顿时大惊,他这个样子,像是中了毒!
她把眼光望德成和归隐身上扫了扫,不动声色地问道,“今天,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来这屋子的?”
德成不妨云暮雪问出这样的话来,忙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王妃,除了奴才,没有别人!”
云暮雪眸光一闪,有些不大相信。
这屋子若是没人进来,萧腾又怎么会中了毒?
莫寒也神色凝重地上前给萧腾把了脉,摇头道,“确实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