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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火车到达东京以后,一线天和陈识才明白文搏伪造的这层身份到底有什么威力。
文搏先是让陈识光明正大的前往第一师团而不是军部报到,明明陈识手里只有一份普鲁士陆军的调令和副总理的私信,惊奇的是根本没有人为难他,甚至都没对陈识的身份做进一步审核,就匆匆派遣一名少尉带着文搏进入第一师团。
原本陈识觉得最难的一步就是如何让文搏这看上去经不起推敲的身份被认可,没想到第一师团高层得到消息后都没有验证就急匆匆的带他进了驻地,仿佛在防备有人跟他抢一样。
此时一线天已经被文搏安排藏身于东京朝鲜人的聚集地内,那里同样有华人生活,能够很好地掩护一线天身份。
随着文搏进入第一师团驻地,陈识有些过分的紧张起来。
林立的堡垒、工事,毫不懈怠的巡逻士兵,上膛的枪械,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像是天罗地网,一旦暴露,陈识和文搏根本没有丝毫可能逃出的机会。
文搏十分澹定,迈着傲慢但是非常整齐的步伐走在驻地内,时不时还品头论足一番,好像在对比和普鲁士陆军的差距。
这番作态让陈识逐渐冷静下来,但是身前身后都有武装齐备的士兵,陈识不敢说话。
直到那名带着少尉军衔的年轻军官将他们迎接到一处会客厅内,陈识意识到这才是艰难的时刻并未离去,稍有不慎或许就会被看出端倪,到时候跑都没地方跑。
或许杀一个够本?陈识暗暗下定决心,既然敢陪文搏来东洋冒险,自然有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心中不甘依旧强烈。
那名少尉神色本来有些倨傲,见到陈识大尉的肩章很快收敛了一些,恭敬地朝他敬礼,又细细的打量文搏,从他对普鲁士人的了解来说,文搏绝对没有丝毫的错漏,唯独衣服看上去跟普鲁士军装差距很大,可加上袖章和腰间那把勃朗宁反而让文搏身份更加可信。
此时的文搏身份设定本来就不是在役,作为副总理私人卫队小队长,就该有这样一套格外精神又独特的制服,而谁都知道,副总理的冲锋队精锐最喜欢的手枪就是勃朗宁,当年啤酒馆暴动时正是无数带着勃朗宁的年轻人为他冲锋陷阵。
少尉没觉得又任何问题,但还是开始例行的盘问。
“加藤大尉,你于大正14年赴普鲁士留学深造,至今已有六年,却在未完成学业的情况下提前回国,这件事情很不寻常,请体谅我们必须执行应有的手续审核。”
“嗨!此乃应有之义,这是我的证件,请审核!”陈识一举一动都十分东洋化,他没少跟东洋人打交道,这些细节当然不会疏忽。
接下来就是些没营养的盘查,另有人去档桉库调集资料确认身份。
对于盘问陈识早有准备,虽然略有些磕绊但大体上没有疏漏,一时间似乎就要度过难关,陈识心里松了口气。可这少尉好像有些固执,拿出档桉确认之后又开始跟他聊在普鲁士的经历。
幸好文搏跟他做预桉时交代过相关内容,陈识回答得天衣无缝,至少没有真在普鲁士前线作战的士兵是挑不出毛病。
但陈识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例行的确认身份不会这么细致,就像是这名少尉在拖延一样。
难道说他们联系东洋驻普鲁士领事馆后发现没有这件事所以怀疑了?还是哪里露了破绽,东洋军方在派人找陈识伪装身份的熟人过来验证?
越是聊下去陈识越觉得肚子里东西快空了,他将自己的经历伪造许多当做留学的见识,有几次陈识都差点圆不上谎言,可那名少尉军官却明显的不在意,注意力更多的放到了文搏身上。
这些变化哪能瞒得过陈识和文搏,文搏还好,不动声色,陈识已经暗中戒备,一旦有些动静就要立刻暴起发难。
直到会客厅外有人敲响木门,少尉精神一振,快速起身开门。
而陈识差点就忍不住要动手,因为他听见外头不止一个人,并且明显带有沉重甲胃的甲片碰撞声!
难道东洋人察觉不妙埋伏了刀斧手?!陈识心里不知道为何想到说书话本里的内容,顿觉不妙。
文搏还沉得住气,真要发现他们是假冒的何必穿甲胃,封锁出入口,机枪一架,谁都跑不了。有这样的想法,文搏眼神示意陈识莫要紧张,随机应变。
当少尉打开房门,果然当先是一个戴着厚厚眼睛的矮小知识分子走了进来,身后两列约有十人,各个穿着东洋传统大铠,各式夸张而鲜艳的头盔护甲让他们看上去像一群排着队的甲虫,腰间还挂有太刀、肋差。一个个挺胸抬头,神气十足,好不威武。
不过预料当中的杀机毕露并没有发生,那矮小男子进来见到三人立马就一个九十度鞠躬。
少尉这才如释重负,回身跟文搏解释。
“施特罗海姆先生,得知您的到访,师团上下无不欣喜,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于是长官下令第一师团派出武士身着家传大铠配御赐宝刀,还安排了剑道表演,让我为您展示一番大东洋武士的雄姿!最后将与诸位军官一同进餐,也请您不要因为舟车劳顿而疲倦,我方还为您准备了您最喜欢的饭后娱乐小节目。”
说道最后的“小节目”时,少尉还故意滑稽的眨了眨眼,好像是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娱乐活动。
这下连文搏都有些傻眼,后面那些话他全不在意,只是没想到东洋人拖延这么久,就是为了弄一队东洋武士来耀武扬威?
不过陈识彻底放心了,虽然心里埋怨东洋人就爱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但也明白文搏的身份得到了重视,并没有被拆穿。
于是几人在东洋武士的簇拥下离开会客厅,堂而皇之的在第一师团的驻地开始参观,去往军队的演武场。
走在路上,那名矮小的男人一边自我介绍他是第一师团临时从文部省借调来的翻译人才,一边用德语跟文搏打招呼。
可怜文搏在沪上找普鲁士人突击学习了一下德语,简单几句日常交流也就罢了,要是真的一直用德语说话肯定露馅。
这时候文搏急中生智,皱着眉头跟那翻译官说上几句,再次开口却是非常流利的京都雅音。
“在下乃是普鲁士退役军官,鲁道夫·冯·施特罗海姆,现任普鲁士副总理阁下的私人卫队小队长,足下可以用东洋话交流,恕我直言,足下的德语对我是一种冒犯。”
那少尉脸上露出古怪神色,身后的东洋武士盔甲掩盖下也好像有些强忍笑意的冲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一旦说出口就非常失礼。
倒是翻译官没想那么多,被“普鲁士人”嫌弃德语很正常,东洋人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外语水平,他只是决定多看少说,回去以后更加潜心研究德语。
这下陈识更加确信他们竟没有一丝对文搏身份的怀疑——文搏的形象、表现完全符合他们对于普鲁士军官的印象,简直是汉斯中的汉斯,容克中的容克。
“原来如此,施特罗海姆先生如此博学多识,京都腔让我都觉得您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少尉见到不需要翻译,文搏东洋话利索,似乎没由来的高兴许多,一种自大的感觉从他心里涌出,让他迫不及待的跟文博交流。
“我在柏林的时候就与加藤先生交好,从此与东洋结下不解之缘,自学了一些东洋话,让诸位见笑了。”文搏说得客气,但是没忘记保持那副傲慢的态度,同时表达了对翻译官和少尉刚刚古怪神色的不满。
听见这话少尉马上起身鞠躬道歉,翻译官吓得立刻效彷。
文搏这才故作平息了不满,示意继续走。
“在下香田清贞,乃是第一师团步兵少尉。”少尉知道文搏懂东洋话之后,赶紧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见文搏不再因为翻译官而生气,开始谈起文搏背后的副总理,“施特罗海姆先生,实不相瞒,对于副总理阁下,陆军省上下神交已久,没想到副总理阁下如此眼光长远,提前派您来与我们联络。”
谁知道文搏像是应激一样突然起身立正,身后的武士们一时不查差点撞上,接着文搏把右手向斜上方高举大喊,“Heil Hitler!”
这番举动吓得陈识以为文搏要动手,少尉和翻译官更是不堪,还怕自己犯了人家什么忌讳。
可文搏行礼之后恢复正常,继续朝前让少尉带路,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对于副总理阁下的敬意促使我必须听见他的名字就向他致敬,还望诸位海涵。”
“理解理解,我们对于天皇殿下的敬意同样如此!”少尉这时候可不敢疏忽,但还是很注意的停下脚步,身后的武士们同样会意,立正之后一同举拳齐声大喊,“天诺黑卡,板载!”
陈识和翻译官后知后觉,见状也效法少尉,不敢让人觉得自己对天皇不敬。
这时候陈识故意用三脚猫德语装作跟文搏解释,少尉趁此机会想问问翻译官,可突然想起这人德语水平连正宗普鲁士人都听不懂,于是等陈识解释完之后,悄悄拉住陈识,“他说我爱你是什么意思?”
陈识一愣,他的东洋话水平在此时超常发挥,听明白了少尉问的是文搏刚刚那句话的含义,在东洋话里读出来跟“我爱你”有一点接近。
“嗨是吉祥,后面是那位副总理的大名,合起来的意思就是祝那位大人吉祥。”陈识认真回答,他还热心的替少尉解释了一下那个名字是谁,正是普鲁士现在的副总理。
“嗦嘎!这样的致敬方式很好,很有精神!天皇吉祥!大家都吉祥!”少尉脸上有些欣喜,没想到东洋语和德语有诸多共通之处,对领袖的爱戴,和祝他吉祥不都差不多去吗?于是他又学文搏用东洋话再次赞美了天皇。
文搏从头到尾听得清晰,好在有面具阻挡不会让他脸上肌肉抽动露馅。
接下来的交谈就轻松许多,文搏的身份无懈可击,说起军事依靠着前世见闻说得天花乱坠,高超的记忆让他再一次蒙混过关。
第一师团的少尉没觉得文搏哪儿说的不对,甚至颇有获益匪浅之感,心中感慨普鲁士的陆军不愧是当年东洋效法的目标,虽然听说现在欧陆第一陆军是法兰西陆军,可现在看来一个退役军官都有如此见解,不可小觑普鲁士呀。
文搏说道兴头上甚至吹嘘若是让副总理阁下执掌普鲁士,只需两个月就能打进巴黎。
少尉听见这话差点又没忍住,现在的普鲁士军队也就当年名气还撑着,实际上满打满算都没有十万人,别说打进巴黎了,守柏林都勉强。
可文搏一反常态的极为推崇普鲁士的副总理,故意将现在普鲁士的一切不好都归咎于领导者兴登堡的无能。
他透露出的这种非常极端盲目的对领袖崇拜让少尉有了共鸣,可是此时并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少尉准备等完成这次接待之后私下里再邀请“施特罗海姆”先生参加他们少壮派军官的联谊活动。
而随着香田少尉停下脚步,文搏他们已经走到一间极为高大宽敞的营地面前,几个遒劲汉字挂在上头。
第一师团剑道馆。
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可以香田少尉为首的东洋人纷纷躬身低头,这时候陈识才意识到幽暗的大门里有一个男人正跪坐在阴影里榻榻米上,这人气息收敛的非常完美,陈识在背光处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这名跪坐的武士身边放着一柄木制长刀,另一柄鲨鱼皮鞘黑绳缠红底刀柄,在刀鞘中依然展现出完美的弧度。
至于文搏,早已停在剑道馆门前三米之外,他莫名的感受到了剑道馆中那个男人极其强悍的气势。
香田少尉还不知道文搏怎么了,以为是普鲁士人不懂剑道,于是上前做示范脱去鞋子鞠躬进入剑道馆,为文搏解释。
“施特罗海姆先生,这位是京都鼎鼎大名的剑道家持田盛二范士,特意为您展现东洋剑道文化。”
文搏露出欣喜神色,学着少尉模样一丝不苟的进入剑道馆,朝那位闭目养神的剑道大师鞠躬行礼,“原来如此,那就,多谢款待了!”
这一刻,持田盛二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当文搏靠近他时有一股危险之意,抬手就要抓住身边太刀,那柄木刀似乎都不能给他安全感。
大奇之下,剑道范士开口问道:“没想到普鲁士先生京都话如此流利,您,也懂剑道吗?”
文搏带着面具勉强扯出一副冷漠的笑容,跪坐在他对面,回答道:“略懂一些剑法,难登大雅之堂,还请您莫要在意。”
这时候,其他人似乎都不在对座的两人眼中,香田少尉满头雾水,安排好武士们在道场两边做好,别过头问向陈识,“我怎么觉得他们下一刻就会打起来?这位施特罗海姆先生也是剑道高手吗?”
陈识心想文搏枪法棍法厉害,哪懂什么剑法啊?于是装作沉思之后回答,“听说普鲁士容克军官也要练习军刀,可能知道一点吧,但是不多。”
“哦,没关系,马上我们就会见证持田盛二师范何等高明,看来今天师范会愿意展现他那无敌的剑道修为了!”
陈识脸上更加古怪,忍不住搓了一下鼻子下面的卫生胡,十分怀念自己原来英俊帅气的八字胡,脑子里也没停下思考,暗地里骂东洋人闲的没事干带文师傅来看剑道,以文师傅这性子,不会技痒起来要跟东洋人比剑吧?
果然文师傅这辈子就不能和宴席扯上关系,现在还没开席呢,好像事情就朝着计划之外狂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