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煽风点火

两手一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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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文搏的话,香田少尉马上想起在剑道馆卫生间前,文搏轻易制服持田盛二的景象,意识到这名党卫队小队长难怪得到普鲁士副总理的信重,只怕是一名专门做暗杀行动的好手。

    香田不是精通武艺的人,所以只是觉得文搏很厉害,不清楚他强到什么程度,可陈识再清楚不过,听见文搏要亲自动手去当刺客杀永田军务长,第一反应就是杀鸡用牛刀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应该是鼓动青年军官们发动一场兵变,将他们拟定的目标人物一网打尽,现在文搏怎么会主动为了一个人而暴露呢?

    奈何现在情况不对,陈识不好开口,倒是香田震惊之下很快的拒绝了文搏。

    “施特罗海姆先生,诛杀国贼我辈义不容辞,怎能让你代劳呢?”并不是不去杀死永田,少尉是想自己动手,他面目扭曲咬牙说道:“这等奸贼,正是我等军人决不能容许之人,请不要再说了,就让我为东洋献身吧!”

    说罢,永田按住了腰间的南部手枪,看来是决定效法前辈来一场天诛国贼的戏码。

    东洋政坛历来有刺杀的习惯,不能从权力和道理上压服对手,就从物理上进行消灭,所以香田被文搏两句话说动之后,决心自己动手了。

    可文搏牢牢地按住他的肩膀,香田少尉丝毫不能动弹,就听见文搏说道。

    “香田君,你的勇气让我这个普鲁士人都感到赞叹,可你仔细想一想,像你这样有觉悟有理想的青年,怎么能为了一个肮脏的懦夫而牺牲呢?而我本就是领袖手下负责干脏活的专家,让我来动手吧,你们正好聚集在一起摆脱嫌疑。”

    陈识这时候也连忙装作激动的模样,拍着胸膛保证,“施特罗海姆先生,这是东洋军人的义举,岂能托付他人?自古没有不流血的变法,流血就从我加藤身上开始吧!”

    看到文搏和陈识的举动,香田感动的热泪盈眶,然后拒绝了两人的提议。矶部朝一本就是因为他发起的的请愿而受到牵连,现在怎能让两位友人再蹈覆辙呢?

    所以不论文搏和陈识怎么劝说,他都要亲自天诛永田军务长。

    看到劝说不成,文搏叹息一声,开始为香田出谋划策,一切顺理成章,谁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文搏可不是真把一天都泡在画舫上享受,而是在香田走后留下陈识,自己主动出击开始调查目标人物的行动诡计,永田军务长是优先级非常高的目标,现在他的调查正好为香田少尉提供了情报。

    等到香田少尉从画舫上下来,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彷徨无助的青年军官了,而是一名怀抱着理想的志士!

    可香田少尉正要回到第一师团驻地交代后事,就听见了一个令他半天没回过神的消息。

    永田军务长于家中遇刺身亡,背后中了三刀倒在地上,书桌上放着一封遗书,写着愧对天皇不忍苟活于世,所以自杀了。

    这事情对文搏和陈识来说何其简单,早已调查到这位住所,等夜色降临之后两人直接从外墙攀爬而入,文搏庆幸自己将越野能力练得利索,三两下就爬上三层楼高的墙壁,然后顺着敞开的窗户跃进房内,根本不等永田军务长求救便从背后赶上,一刀将其结果。

    陈识进来的时候永田都已经断气了,觉得缺乏参与感的陈识又补上两刀。

    两人这才把早已准备好的“遗书”放到了书桌上,搜刮一番情报后扬长而去,全程根本没人反应过来。

    这事情一传出,本来愁云密布的基层军官团体欢呼雀跃,喝彩声都要冲破营房,吓得第一师团长官真崎少将以为发生营啸或者兵变,结果得知是为了永田军务长的死而庆祝时,跟属下面面相觑,情知不妙。

    无奈之下真崎少将又一个个跟基层军官们谈话,希望缓解他们的怒气避免进一步加剧冲突。可结果不尽如人意,不满早就积压到了极限的军官们因为矶部的事情骚动不已,通过刺杀来显示愤怒已经算是克制了,真崎少将根本无力阻止青年军官们的发泄。

    近乎挑衅一般的刺杀将统治派的高官们吓得立马闭门不出,下令彻查此事,而第一师团跟矶部朝一有关的基层军官们全都因为事发突然根本没来得及离开,不是在军营里开会就是在矶部朝一禁闭的地方陪着他,各个都有不在场证明。

    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统治派觉得一定是黄道派的基层军官刺杀了永田军务长进行报复,可拿不出证据,又不能真的拷问这些基层军官,毕竟人家黄道派也有真崎少将这样的上层人士。

    这样的局面之下,香田少尉却觉得一定是他的那位朋友做的,“加藤大尉”肯定也参与其中,普鲁士人肯定没有这样背后把人捅死留下遗书的创意,只有东洋的军官才能策划这样充满浪漫气息的行动,连带着对陈识好感也增加了。

    浑然不知这一切不过是文搏动手时心怀怒气,下手太快,没来得及把人翻过来再捅死。

    然而情况依然不好,搜查审核更加严格的情况下,香田少尉也无法离开军营,只能焦急的等待矶部的审判结果。

    很快接到处理结果的军官们勃然大怒,明明军部没有丝毫证据证明永田军务长的死亡跟他们有关系,却强行开除了矶部朝一的军职,显然是想让他来承担后果,威慑基层军官们。

    打击接踵而至,诸多跟矶部朝一关系密切或者表露出同情的军官遭到严密监视、审查,香田少尉这名请愿的发起者更是备受关注,不管去哪都被限制,甚至走不出自己的营房。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足有半个月,实在是查不到任何消息的军部只能将此事定性为一小撮激进青年军官发动的刺杀,哪怕连这个人是谁都找不到。

    作为替罪羊的矶部朝一被宪兵带走,等待他的即将是秘密审判。

    这样的审判没有辩护没有旁观也不公开,更不能上诉,结果几乎不言而喻,矶部朝一的结局最好都是被编入预备役,然后流放到鸟不拉屎的偏僻地区当一名小小的底层军官,度过自己的余生。

    于是潜藏在水面之下的暗流愈发汹涌,私下的联络不断地发生在青年军官群体当中。

    香田少尉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很高的声望,也成为了诸多东洋军界高官们的眼中钉。

    在这样的情况下,香田少尉都不用再去联络文搏,他初具雏形的计划逐渐完善,现在,香田少尉要用一场激烈的“兵谏”来清除那些蠹虫,将大政奉还给天皇陛下。

    紧接着香田少尉除了联络基层军官外,还特意找上黄道派的巨头们请求帮助,可那些高官们哪个不是人精?都是表示同情和理解,但是请香田少尉考虑到他们的立场无法公开支持。

    又有高官派遣浪人为香田送来金钱,言语中表达正在替矶部中尉的审判想办法,请他稍安勿躁。

    还有他们的直属长官真崎少将更是愿意将家中古董给香田少尉变卖换取资金,用最诚挚的行动支持他们。

    种种反应让香田少尉心中大定,这意味着陆军当中许多高官们愿意支持,或者说会默认此次行动。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就在香田少尉积极运作之时,一个他都快忘记的人进入军营当中,拜访了正在开会的香田少尉。

    “加藤君?!你还在东京?”香田少尉看到陈识顿时大惊,他知道永田的死跟陈识估计脱不了干系,原以为他早已潜伏逃离东京,没想到等风波过去后还敢主动找他。

    陈识此时已经完全了解了文搏的计划,知道自己此行任务有多么沉重,露出勉强的笑容回答道;“诸位在为东洋的未来而奋斗,我岂能独善其身?请带上我吧,我将冲锋在前绝不退缩。”

    在场的许多人都没见过陈识,香田少尉高兴地拉过陈识为大家介绍,“加藤大尉普鲁士留学归来,依然没有忘记我们的高贵使命,这是吉兆啊诸位!”

    陈识却悄悄拉住香田少尉说道:“那位普鲁士朋友也在军营外,他很担心你们现在的行动,哪怕不在军中也听见了风声,只怕不是恰当的时机。”

    陈识的欲擒故纵果然奏效,他也没刻意压低音量,旁边的一名军官勃然变色,握住军刀问道:“加藤大尉,你难道以为我们只是闹着玩的吗?”

    “诸君,并非我怀疑你们,而是敌人的力量太过强大,现在我等的计划也没能保密,此时发动极为不智。”陈识恰到好处的扮演一个反对者、妥协者,为军官们分析“兵谏”的危险与困难,“再说了,天皇陛下不过是受到蒙蔽,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可一旦起事,那就是让天皇陛下难做了。”

    香田少尉此时决心已定,对陈识说道:“野中君代表了我们全体的意见,这是不容更改的决定了。不过加藤君说的也不错,我们的计划一定要加上面见天皇陛下向他阐明事情缘由,只有得到天皇陛下的认可,我们才是师出有名的。若是天皇也不赞同我们的行为,那这样的冒犯只有以鲜血来偿还了!”

    至于为什么不先联系到天皇,这不是有奸臣阻挠吗?大家觉得香田少尉的逻辑没问题,那名被称作野中的中尉更是欣慰的看向众人,觉得大事可成矣。

    陈识觉得自己白来了,这群年轻人都已经在沙盘上计划好行动后的一切,而钉在战术板上的诸多照片更是显示他们早已确认要清除那些“奸佞”。

    那他陈识不是白来了吗?虽然搞不懂文搏为什么轻易撩拨一番,一个小小的请愿书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陈识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开口说道。

    “诸位,要行兵谏岂能没兵?你们手下到底有多少士兵会支持你们的行动,东京的陆军可不止我们第一师团,那些军队真的不会插手吗?我看不如先控制各处军队的将领……”

    这是陈识和文搏商讨得出的结论,他们并不指望这群年轻军官贸然发动的兵变能够威胁到天皇,只是挑拨军队里的年轻人发动兵变,让东京陷入混乱当中,到时候两人依仗着出色的武力与潜伏技巧,趁机潜入皇居,一举刺杀天皇。

    毕竟他们刺杀计划的核心还是这位故意纵容军队发动侵略战争的天皇,其他人属于陪葬,只要天皇死了,东洋将陷入不可挽回的动荡之中,此时的天皇是有母庸置疑的实权,新皇登基必定会引发各处的新一轮争权夺利,若是对华态度友好的崇仁能够上位,更能为华夏赢得喘息之机。

    这也是朝鲜人李奉昌的计划,只是他属于守株待兔型,希望借助自己身份隐秘等天皇巡视的时候发动袭击。文搏则是主动型,没有机会创造机会,制造动乱为自己掩护。

    然而香田少尉等人听见陈识的建议,不由得哈哈大笑,拍打着他的肩膀说道:“加藤君,你不在军中,不知道我们早已沟通了陆军诸多大将、高官,他们默许了此次行动,绝不会派兵插手。”

    陈识差点面色大变,难怪外头传出风声,怎么你们这群人搞兵变还通知别人的?简直不知死活啊。

    野中中尉这时候也看出来陈识并非胆小,觉得他可能在普鲁士呆久了脑子不够灵活变通,东洋军中下克上不是很常见么?有必要那么紧张慎重吗?

    只消发动之后劝说几位掌握基层军队的军官,一席话语便能让各路师团袖手旁观,岂不美哉?还好文搏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否则东洋人笑普鲁士人不懂变通,跟和尚笑贼秃差不多了。

    不过香田少尉也没忘了文搏,让陈识将文搏请进军营,大伙一同共商大事。

    陈识忧心忡忡的离开第一师团驻地,来到外头见到了文搏,将事情经过一说,文搏也有些失措,没想到东洋人比他还激进冒失,这样的兵变怎么看都不会成功啊。

    好在文搏本来也没想着依靠他们刺杀高官、天皇,将永田军务长提前除去已经算是意外之喜,这位统治派的要员极力鼓吹侵入华夏,本身也具有出众的战略意识,提前将他清除,至少张少帅不抵抗跑路的时间会推迟了。

    可惜此时石原和板垣两位参谋正在关外,要是也在东京一并解决了才好。

    于是文搏抖擞精神,穿着熨帖的浅棕色党卫军制服昂首挺胸走进第一师团驻地,在会议室中的诸位军官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欢迎施特罗海姆先生,为了我们的事业,这位普鲁士的友人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想必大家都清楚!”香田少尉见到文搏到来,欣喜的前来迎接,将文搏介绍给众人。

    刺杀永田军务长一事大伙心知肚明,正是香田拜托了他的“普鲁士朋友”和归国军官加藤去行动的,于是一时间掌声热烈,更有热心的军官发言:“施特罗海姆君,为大家即将到来的壮举说两句吧!”

    “好!说两句吧!”一时间众人鼓噪,期待文搏为他们鼓劲。

    文搏来的时候可没准备演讲,但是当他认识香田清贞少尉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这位一生中唯一璀璨耀眼的事迹,怎么可能不背诵一些经典的台词呢?

    于是他清清嗓子,用京都话开口了。

    “诸位,我是一介武夫,是一个普鲁士来的退役军官,未来到东洋前,我以为能见到一个与普鲁士一般欣欣向荣的国度,有一支精锐勇敢的陆军,可是,这里让我失望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变色,大伙让你来加油鼓劲,你怎么来打脸了?

    文搏见到军官们面带怒气,知道自己这一手起效了,接着说道:“我看到东洋的国民贫困潦倒,我在神户下船的时候农民麻木的在地里,拾捡着鸟雀都不屑再去翻找的麦穗。而军队里的诸位却因为伟大的请愿被迫害,被关押,被开除军职,这对一名荣耀的军人而言,这是最大的耻辱!”

    “耻辱!”陈识见状,头上青筋暴起举拳怒吼,其他军官们同样面色不忿齐声怒吼,“耻辱!”

    “国民苦不堪言,你们家人也一样吧?在前线的士兵,他们的姐妹要卖身来换饭吃,老农种出来的米,自己也吃不到,百姓没有工作,他们捱饥抵饿,疲惫不堪。这样的国度,难道能完成八紘一宇吗?这样的军人与国民,难道不会为此愤怒吗?!”

    “愤怒!”军官们想起家中凄凉惨景,其中破产者不计其数,而身处东京他们又能看到各家权贵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两相对比,如何不怒气勃发?

    “这难道是天皇所愿意见到的吗?不,他连请愿书都看不到!天皇绝不希望百姓如此受苦,是他身边的权贵,对他隐瞒国民的苦况,隐瞒了我们真实的情况。”

    这已经不用文搏和陈识再扇动了,诸人无不面带厉色,奋臂呐喊,“天诛国贼!尊皇讨奸!”

    香田少尉等人已经顾不得文搏了,他们被话语所激励,开始走出会议室,一个个营房的寻找士兵们进行宣传。第一师团每一间营房里都能听到他们声嘶力竭的演讲声。

    文搏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快要完成了,他将火把放在了燃料桶旁,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激起烧天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