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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的人听不到方别的声音，神色依旧紧张。
然，徐道庭听完身体巨震，眼神严肃，面露思考神色，仿佛石化在了原地。
片刻过后，他才幽幽笑了起来：“段天涯多次向老夫抛出橄榄枝，要老夫与灵域合作，说灵华降临之时，他可保我平安，但我拒绝了他。”
“因为老夫，不要什么平安，只要无敌，只要当世第一。”
说完这些话，他抬起头来，直视方别，道：“灵域的大祭司曾告诉我，灵华降临之际，没有人可以逃脱死亡，唯有你方别能够横推一世。”
“我之前不信，但交手之后，我觉得他所言确有依据。”
他在海上一踏，率先腾挪回了岸上，来到了满地枫叶红火之上。
“不过，就算你真的再强，老夫也要尝试，你就算真的能横推一世，那我也要先将你斩杀！”
话音落下，一股超凡气息突然从他身体爆发出来。
他完全白掉的头发逐渐变黑，手臂上裂开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他的皮肤开始得有光泽，他的脸颊变得饱满，就连他的老人斑也都在消失。
“祖师爷怎么了？难道是返老还童了吗？”
龙国武道众人见状，惊呼出声。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徐道庭的双臂慢慢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光芒，其上的肌肉龙气，其上的青筋也如暴鼓如蛇。
方别的眉头皱了起来。
徐道庭一拳砸在地上，满地枫叶飞起，于虚空之中急转成璇。
“其实，我早便触碰到了成圣的门槛，不过始终无法一步迈进，今天与你一战，我全力破境界，若胜你，我为龙国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唯一武圣，若败给你，武道从此衰败，再无圣人！”
砰！
他一拳轰出，空中枫叶全部飞出，冲向方别，强大的气罡竟令得这些枫叶破碎又汇聚，形成了千千万万的小拳头。
“道庭祖师已经成圣了！”
听到他的话，石坚、苍云垂、康松、杨衡等所有武道众人皆是喜极而泣。
所有修武之人一起跪在枫林码头，对着徐道庭伟岸的背影发出雷霆之声。
“拜见道庭武圣！”
多少年了，龙国武道终于又要出一位武圣了。
道门斩三尸成圣、佛门修禅化舍利成圣、儒家为民请命成圣，武道中人以武成圣，以杀伐成圣！
方别身死，龙国必出一位圣人！
“杀了你，灵域必定也不会放过我，但那时我已入圣，为人间无敌，怎会怕他们，方别，你注定要成为我的垫脚石了！”
徐道庭再是一拳轰出。
身后万千枫树落叶飞舞，碎裂重组成为万千小拳头，横杀向方别。
方别！
孙落落终于听清楚了徐道庭和方别的对话，也听到了那两个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字。
原来，那手持气刀斩日月，脚踏四海灭祖师的人，真的是方别！
“可惜了。”
方别面对道庭武圣舍命一击，面色不改，不拔剑，不后退，岿然叹息。
徐道庭再吐几口鲜血，却对方别道：“没有什么可惜的。”
方别摇头，仰天长啸：“可惜你终究赢不了我，因为你还在入圣的路上，而我早已经化龙！”
哗啦！
他头上的辰龙大檐帽被大风吹飞，他的眉心展露在所有人眼前。
如龙似火的印记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
“化龙？！”
这一次，轮到观战的灵界强者们失神高呼了。
化龙之境，自灵界崛起从未有人达到，方别竟……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
龙威纵横，强者低头。
方别撕碎上衣，身后龙纹亦展露狰狞，他顶着万千拳雨冲向了道庭武圣。
疾冲之间，龙吟响彻。
“不用看了，方大师很强，但这一战的结果已经注定。”
康松从方别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准备离开这里。
曾象升也是露出了猖狂的笑容：“你们看方别觉得自己死得还不够快，竟然以卵击石发起了死亡冲锋！”
巩飞龙摇头，也是露出了畅快神色，“阎王爷心中的一根针今天拔出去了。”
然，方别的速度不减，毫无阻滞地闪电般向前。
所有打在他身上的拳头都被自然弹开。
他眉心的印记绽放着一道妖异的光芒，竟然将这道庭武圣倾尽一生的拳雨给完全抵挡住了。
“连寡人的防御都破不开，超凡入圣，你还达不到。”
短短瞬息。
方别已经来到了徐道庭的面前。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他右拳拉出，毫无花哨地砸出。
徐道庭在满天火红之中飞出码头，撞入深海。
龙国武道的祖师爷、龙国武道最后一位武圣，死了。
场面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方别这一拳，不但打死了最后一位圣人，还打碎了一座山。
龙国武道的大山，塌了。
这一场武道灵界之争，胜利的一方终究还是灵界。
康松看着方别的背影，老泪纵横，颤声连连：“他才多大啊？二十七、二十八？不管是二十几，那也是二十多岁的祖师啊！”
杨衡也面无血色。
他知道，今天的旷世之战，终究要将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送上遥不可攀的神坛。
从此之后，龙国祖师，唯有方别！
孙落落也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心中一遍又一遍回荡着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回响着孙绮韵苦口婆心的话。
原来，我真的错过了一条龙。
“小别！”岸边枫树之下，身穿套裙的女孩踩着满地枫叶扑向了方别，泪眼婆娑，姿容绝丽。
方别搂着苏汀兰的脖颈，将头埋在她的发间，嘴角噙着暖意笑容。
正如他对徐道庭所说的。
苏汀兰、方练、孙绮韵、白青青，这些人都是他的道。
他为人间王，就是为了永永远远站在他们身边。
“她就是方别的妻子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孙落落觉得俏脸如火烧，羞愧地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曾经心比天高，曾经龙在浅滩看不起。
如今他一从长风轻借力扶摇直上九万里，终于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了。
但，后悔有用吗？
再一抬头，随着他一起来的那个白衣仙子站在海中的轻舟之上，朝着他露出温柔笑容挥动玉手，而后眼角带着泪光默默摇桨离去。
她独立舟头，青衣水袖，顾月自怜，天下再出色的男子恐怕都会对她倾心。
这般人间谪仙也为方别倾倒。
后悔只怕也轮不到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