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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很心塞。
当初为了给儿子加大砝码,她是费尽心机选来选去才终于选定了儿媳妇,却没想到那女人不仅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成亲多年怀都没怀上过一个,还是个大妒妇,自己生不出竟还拦着她儿子不让找别的女人生!
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她才求着皇上插手,压着那妒妇赐下去两名侍妾。
事实证明那女人果然是块烂田,两个侍妾很快就前后脚有了身孕,可还没等她来得及高兴,其中一个生出了一个儿子,后脚另外一个就落了胎!两个侍妾也都被迅速弄死了!
这么多年来,她是想尽了办法想再给她儿子塞几个女人开枝散叶,可那妒妇实在太过霸道嚣张,死命拦着就是不同意,背地里偷偷养着的女人怀了孕一旦被她知道也全一尸两命了,以至于到如今她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膝下竟只有一个孩子!
原是个天潢贵胄的金贵人,却硬是被那女人给弄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满朝皇子已成年的一群里头就属她儿子膝下最空虚!不对,原她还能安慰自己还有个老九垫底呢,二十好几的人了不是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比她儿子还不如呢。
虽然说苏瑾言没有孩子是因为他不乐意要女人,跟她儿子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但这并不妨碍皇后娘娘自我安慰。
可是!
原本垫底的人竟然成亲才几个月就有后了!
皇后盯着董静姝那圆润的肚子,满眼的嫉妒怨愤,这孩子为什么就不是投在她儿媳妇的肚子里的?
董静姝感受到了那股恶意,下意识护住肚子,眼神瞬间警惕犀利起来。
苏瑾言稍一挪步,挡在了自家小娇妻的身前,将那讨厌的视线隔绝了。
“皇后娘娘,若无事本王与王妃便先告退了。”
“等等!”皇后回过神来忙出声留人,眼看苏瑾言处处护着董静姝的样子,再想想皇上那个大渣,心里更加的郁结了,脸上不由露出了抹恶意满满的笑。
“老九媳妇,眼下你有了身子便不能再伺候老九了,本宫便做主赐下两名侍妾,你带回去安排一下罢。”
董静姝和苏瑾言俩人闻言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心的厌烦,这皇后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卯足了劲儿想要塞女人?上次来了回吃了个亏还嫌不够,这回又来?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大毅力如此锲而不舍!
“皇后娘娘,本王早说过,有这时间皇后娘娘不如多为二皇兄操心操心罢,本王的事便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
皇后闻言却是半点不在意,反倒悠悠一笑,道:“老九这话怎么说呢?本宫终归是你的嫡母,所谓长者赐不敢辞,纵然你不将本宫这个母后放在眼里,总不能也不将你父皇放在眼里吧?”
董静姝心里嘎登一声,直觉不妙。
果然又听皇后继续道:“这件事本宫已与你父皇商议过了,你父皇亲自交代本宫,务必要挑两个好的给你,这也是皇上的一片慈父之心,难不成,你想抗旨不尊?”
看见俩人皱起的眉头,皇后脸上不怀好意的笑简直掩都掩不住了。
她如此锲而不舍的想要往他们之间塞女人,自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事实上皇子后妃们就没有不忌惮董静姝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的,自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他们二人琴瑟和鸣同心协力。
而女人嘛,说实话,有哪个没有嫉妒心的?谁不想独霸自己的男人?一旦插进来第二个女人,有些东西,就再也不复当初了。
她就是要给他们弄几个搅家精,日日闹翻天才好,届时夫妻感情破裂,后院失火,等他焦头烂额之际看他还有多少心思能放在朝堂之上!
当然,她也早就猜到苏瑾言不会给她面子,这不,她可是先亲口询问了皇上,得到了圣谕呢。
他若识相乖乖接受自然最好,若不然,胆敢违抗圣谕打皇上的脸,她就不信皇上还能一点不介意,届时再好好运作一番,他便暂时还是别想回归朝堂老实在家呆着吧!
而且,他媳妇到时候肯定也会惹得皇上不满……
此举可谓进可攻退可守,皇后是越想越得意,看到苏瑾言拉着他媳妇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简直都要兴奋死了。
董静姝的小脸儿阴沉沉的,心里头已是将那老头子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有种想要下药让那老头子萎萎萎的冲动!
没节操的老头儿,自己风流浪荡也就算了,竟还想拉着她男人一起风流一起浪!
可恶!
苏瑾言拍拍她的头,道:“你先出宫,我去找那老头子。”
这件事必须得尽快解决,否则让皇后那老女人抢了先去告个黑状什么的,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糟心事来。
董静姝点点头,道:“好好说,他毕竟是皇上。”
苏瑾言笑道:“我知道,你放心。”结果转身脸就阴沉了。
“皇上,昭亲王殿下求见。”
“瑾言?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顺丰帝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忙道:“快宣。”
苏瑾言进来大殿先行了个礼,紧接着便道:“方才在皇后娘娘那里,皇后说父皇交代她赐两名侍妾给儿臣?”
顺丰帝想了想,的确有这么回事,便笑道:“你媳妇怀了身子没法子伺候你,你府上又没有旁的女人,便暂且先带两个宫女回去将就一下,待朕仔细琢磨琢磨,再给你赐两名侧妃。”
“请父皇收回成命!”苏瑾言道:“儿臣有王妃一人足矣,不需要其他女人。”
顺丰帝闻言顿时脸一沉,“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还想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儿臣确是此意。”
“荒唐!”顺丰帝猛地一拍桌,怒道:“赶紧收回你这荒谬的想法,朕是绝对不会由着你胡闹的!”
“皇上,皇……皇后娘娘求见……”
“叫她滚!你们也全都给朕退下!”
立刻,所有宫人都垂着头畏畏缩缩的退下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顺丰帝看着一脸淡然却坚定的儿子,不禁有些头疼,“朕知道你和你媳妇感情好,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儿女情长?你又见过哪一个帝王后宫只有一个女人的?你这样将来如何接替朕?”
“再者,你媳妇是你的正妻,将来不管如何都不会有人能越过她去,你喜欢她便多宠着她些也没人能说你什么,其他女人你爱拿她们当什么便当什么就是,何须你放在心上?也根本不会影响到你们夫妻什么,你又胡闹个什么劲儿!”
“不会影响到什么?”苏瑾言忍不住嗤笑一声,“若真的不会影响到什么,当初我母妃是如何去世的?”
“你!”顺丰帝被他噎得一愣,脸色变幻莫测,似是恼羞成怒,又似有些羞愧。
苏瑾言却对此视若无睹,只淡淡道:“儿臣没有父皇那样的能耐,可以嘴上对一个女人说着这个那个承诺,转过身去又和其他女人花前月下,再者,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让她们来害我的孩子,害我爱的女人?”
顺丰帝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恨我?你心里一直在怨恨我是不是?”
莲贵妃是受不了他的风流滥情郁郁而终的,而苏瑾言自幼身子不好,幼时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完全就是个药罐子,不知受了多少的罪,精心调养了十多年才终于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而这一切,都是拜顺丰帝当年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所赐,莲贵妃在怀孕的时候无意中了几次招,换做一般人,早就流掉了,也是苏瑾言命够硬。
这些顺丰帝心里都知道,所以他才愧疚,对莲贵妃愧疚,对苏瑾言愧疚,然而他却一直不敢去深想,他们母子二人是否怨恨于他,或许也不是不明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苏瑾言看着他,只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不希望自己深爱的女人有朝一日同样踏上母妃的老路,所以这些年儿臣一直不愿娶妻纳妾,只因……愿得一心人罢了。”
“愿得一心人……愿得一心人……”恍然间,顺丰帝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女人临终时的样子。
她说,若有来生,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解决了?”董静姝一见他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瑾言利索的上了马车,坐到她的身边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你放心,这次一劳永逸。”
只是想到方才那老头子愧疚伤感的表情,苏瑾言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复杂,似是嘲讽又似是同情。
当年他母妃去世时他虽年纪还小,但也已经记事了,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那男人悲伤痛苦的样子,那种像是失去了一切的绝望。
那不是作假的,装也装不出,他很清楚,那个男人是真的很爱他的母妃。
可是就是这样他才更加无法理解,既然爱她,为什么却又能忍心伤害她?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后悔了,但是他在那时起便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在遇见她以前的那些年他都坚持下来了,如今心爱的女人既已来到他的身边,他们彼此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生活如此幸福美满,他又有什么理由半途而废?
苏瑾言暗自嗤笑一声,其他女人哪里比得上他女人的一根头发丝?除非哪天他脑子坏掉了,才会放着这样完美的小娇妻不要,放着这样幸福的生活不要,跑去为了那些不知所谓的女人作死。
第二天,宫里就传来了旨意,命阔别朝堂几个月的昭亲王重新回归朝堂领了差事,甚至顺丰帝竟还开始将他带在身边处理政务,连奏折都让他批阅!
此举毫无疑问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弹,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风起云涌,除了苏瑾言这一派的人以及保皇党,其他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慌了阵脚。
皇后一直等啊等啊,满心期待着顺丰帝龙颜大怒,甚至早朝上都安排好了人开始弹劾苏瑾言目无尊长欺君犯上等等,谁知到头来竟等来这样一个消息,顿时一口老血喷出去,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恨不得要去抓着顺丰帝的领子摇一摇,问问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两口子打皇宫出来,也没回王府,直接便去了将军府。
董氏早挺着硕大的肚子站在大门口张望了,旁边已经暂时休了“产假”的凌长风正一脸紧张的护着她,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
“来了来了!圆圆来了!”一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董氏立马高兴的叫了起来,恨不得立马拔腿就奔向马车,吓得凌长风的脸又白了几分,赶忙拉住她。
“我的姑奶奶你小心些!肚子都这样大了你还想跑?成心想吓死我是不是!”
董氏摸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看他脸色发白一脸惊慌,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这不是忘了……”
“娘!爹!”董静姝扶着苏瑾言的手刚一下马车,看到门口的俩人立即露出了笑容,快步走了过来,惊得苏瑾言的小心脏又是狠狠扑通扑通了几下。
母女俩执手相望两眼泪汪汪,只恨不得抱一抱好好亲近亲近,可惜俩人都是大肚婆,想要拥抱着实有些困难。
俩男人各自护在自己女人的身边,面面相觑,不禁生起了股同病相怜的感慨。
“娘,你这肚子,快生了吧?”董静姝摸了摸她的肚子,一脸期待道。
董氏刚笑着想答话呢,突然脸色一遍,抱着肚子哎哟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凌长风慌忙抱住她,看她竟是疼得脸色惨白,整个魂儿都飞了。
董静姝也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忙探了探她的脉。
董氏抱着肚子连连深呼吸,艰难的笑道:“这孩子等不及想要跟姐姐姐夫见面了。”
“要,要生了!”董静姝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当即大声道:“爹你快将娘抱进产房,稳婆呢?稳婆找好没有?”
“早准备好了,前些日子就接到府里住着了。”凌长风这才反应过来,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边走边厉声唤来府里的下人,“快将稳婆叫来,夫人要生了!”
此消息一出,整个将军府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本已经临近预产期,算着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是以将军府早就做好了准备,产房早些日子便布置好了,连稳婆也找了四个早早在府里住下了,甚至就连孩子出生要用到的奶娘都挑好了,可谓万事俱备。
是以眼下虽然来得突然,但是一阵惊慌之后,倒也井井有条起来。
董氏已经被送进了产房,稳婆也匆匆赶了过来,看了下董氏的情况只说还不到时候,让凌长风扶着在产房里再走走,另一边董静姝已经吩咐下去做了碗鸡汤面,等到董氏差不多要开始生了,面也恰好送了来。
董氏毕竟有过经验,虽然都隔了十几年了,但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肚子虽然疼得厉害,但是倒也一点没有惊慌失措,忍着痛被凌长风半抱半拖着走了会儿,面条一来也不用别人说,自个儿抱着碗呼噜噜几口就吃了下去,刚一搁下碗呢,便脸色一扭曲。
“要生了!你快出去!”说着便用手推凌长风。
凌长风却像脚底下扎了根儿似的,死死抓着她的手就是不肯走,“我就在这儿陪你。”
稳婆们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董氏疼得脸色煞白煞白的,见他这样心中虽感动,可这档口却也止不住有些暴躁,当即怒吼道:“快出去!你不出去我就不生了!”
董静姝道:“爹你就在外面等着吧,你在这里娘万一被分了神怎么办?”
凌长风一想,也有些怕,看董氏一脸坚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董氏松了口气,又对董静姝道:“你也赶紧出去罢,别吓着你。”
董静姝看看自己的肚子,想象了一下生孩子的恐怖,也只得默默离开了房间,走之前却对稳婆和府里的嬷嬷三令五申道:“仔细着些,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出来告诉我知道吗?”
“是,王妃放心,奴婢省的。”
董静姝忧心忡忡的走到外面坐在了苏瑾言的身边,眼巴巴的盯着产房的门,忽闻一声尖叫,吓得一哆嗦。
苏瑾言握着她的手,皱着眉道:“你要不要先去别的屋子歇歇?”
“没事。”董静姝抚摸着肚子,摇摇头,“我得在这儿看着,万一……”
这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尤其她家娘亲可以算是高龄产妇了,她是真放心不下。
苏瑾言也知道这个理儿,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生怕她吓出个什么好歹来。
产房里的痛呼不断,多是压抑隐忍,偶尔实在憋不住便会猛地发出一声尖叫,听起来的确怪吓人的。
凌长风的脸色已经彻底白得跟纸似的了,只不停的在产房门口来回打转,急得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几次听到里面的尖叫声都差点要破门而入了,好在苏瑾言眼疾手快,只更叫人啼笑皆非的是,看到那一盆盆的血水,他竟是险些晕死过去。
煎熬了三个多时辰,产房里终于传出了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生了个俊俏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