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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容王可还会娶你?”
不管在什么时候,好像都阻止不了人们八卦的心。
原本来看阮府门前求亲者踏破门槛盛况的人们,瞬间转换了重点,纷纷对着阮二小姐开启八卦模式。
清宁却对众人的话全然没有反应,凤眸只落在了越发清纯秀美的阮梦烟身上。
“不知道大姐会不会梦见平阳王世子,他可是一直都惦记着你这个未婚妻呢。”
她这话一出,阮家众人便齐齐变了脸色偿。
阮梁桦更是面色阴沉,“你又在胡言乱言些什么?”
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估计他耳刮子都要扇过来了。
也是,一个随时可能为容王府招来灾祸的女儿,就是死了也比回来之后给阮府抹黑的好。
阮梦烟捏着巾帕,美眸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很是委屈的开口道:“当时,平阳王世子是来向二妹妹提亲的呀,只不过是当时……”
容王那里权势逼人,让秦逸轩不得不把顺坡下的台阶往她哪里搭而已。
两家人自然都清楚,可是广大的人民群众不知道啊,这里头又有什么为人所不知的内幕,瞬间又叫人无限猜想。
“我同平阳王世子的婚约不过是当时不让二妹妹太过难堪的一句托词,毕竟容王爷是长辈……”抢了侄子的未婚妻这种事,说起来也不是跟光彩。
这话她倒是没有直接睡出来,摆着一副完全是为了你好的言论。
当时容王和平阳王世子一同在阮家下聘之事,还曾掀开永安城里一阵热潮。
不曾想,短短数月之间,平阳王府不复存在,容王爷的未婚妻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真是叫人不甚唏嘘。
“那这是什么?”
清宁袖中拿出一卷火红书帛,素手芊芊轻晃着。
“我……我怎么会知晓。”阮梦烟见状,略有些紧张,伸手便要来拿。
北溱国中,除了婚书请帖,少有用到这样颜色的书帛。
她伸手一扬,书帛随风散开的一瞬间。
阮梦烟身边的红锦接到主子一个眼色以后,忽然飞快的夺过三分之二的书帛,一口气塞进了嘴里。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片刻后,看那丫头愣生生的给咽下下去,脸色青紫的险些没了半条命。
“红锦你这是做什么啊!”
阮梦烟状似受惊一般惊呼道,眼中微微得意,面容上仍旧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烟儿,你别过去。”
林氏连忙一把拉住女儿,有些后怕道:“这丫头莫不是又犯疯病了?”
老夫人杵着拐杖,接口道:“快把她带下去,可别伤了人。”
短短几句话,就把阮家大小姐身边的得力丫鬟,说成了早就有疯病的人一般。
红锦闻言,越发疯癫的的要朝着清宁抓来,一双手指甲长得很,被她抓一把,非得成大花猫不可。
清宁微微一笑侧身避开,随手手中仅剩下的红书帛随风飘下,落入人群里。
林氏母女还没有得意一会儿,眼见情况有异,面色微变,阮府的家丁很快就把红锦拉了下去。
这些人也不是傻的,一个正常人装疯卖傻的再像,在这待久了,也只有被人识破的份。
下一刻,便有人惊呼道:“婚书!这是婚书啊!”
“这丫头这么紧张,难道就是平阳王世子和阮大小姐的婚书?”
很快就有人问出了心中所想。
“平阳王府不过就是被贬谪了,阮大小姐竟然就唆使丫头当街毁坏婚书,果然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当时平阳王世子高高在上的时候,阮家这姐妹那争的叫一个精彩,阮梦烟那叫一个温柔解意,一看人家倒台,马上就另觅良人。
这样的女人,就是长得再好看,又有几个是敢放心取得。
方才还在阮家大门前准备踏破大门提亲的公子哥们,默默退散了一批。
阮梦烟心急如焚,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回头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父亲。”
好不容易等到风头过去,再建立起一场的时机。
虽然同那母仪天下的位置,再也无缘,以阮梦烟的容貌和阮府是吏部尚书府的名头,在这永安城的世家朱府挑个夫婿,还真不是多难的事。
可惜阮家的大小姐到现在也还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非要摆什么场面,出什么名。
如果不是这样,清宁还真没有一回来就给她狠狠打脸的机会。
这美人都是看的时候看脸,娶回家的总想着能贤良淑德样样都好。
若是取了个只能同荣华不能共富贵的,还真没有几个男人愿意。
“你凭什么说这是烟儿和那人的婚书?”
连平阳王世子都省了,在阮梁桦口中直接成了那人。
清宁淡淡笑着反问道:“这个还需要证明些什么吗?”
“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老夫人杵着拐杖上前问道。
“就是,你随随便便拿张红帛书就说是烟儿和平阳王世子的婚书,你以为谁会信?”
林氏也紧跟着接话道。
这样的问话早在意料之中,清宁凤眸轻挑,“我有说这是大姐和秦逸轩的婚书吗?”
嗓音清越清晰无比的落入众人耳中,皆是一片恍然大悟的神色。
她继续淡淡道:“我方才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吧。”
其实她手中拿的真的只是随便拿的一张红帛书而已,平阳王府同阮家的婚书即便还在,又怎么会在她手里。
若不是阮梦烟自己心虚,怎么会让红锦抢的那么快,还一口给吞了。
就是事后反应过来,再想拿出来澄清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实她也没想要做什么,这一张不是真的婚书,总终归有这么样东西在的。
阮梦烟身有婚约,又想另嫁他人,这事也是事实。
所以……这也就不算她算计阮梦烟了。
“这只是二妹妹同大家的开的一个玩笑是不是?”
阮梦烟略有些紧张的上前说道,下意识的挡住清宁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还是在阮府的大门前面,即便清宁对她再有成见,总也不能晾着父亲和老夫人的面子。
然而,阮梦烟显然是想的太好了。
清宁对她这个动作看得真切,而且她对别人的面子也没有点维护的意思。
就在众人都以为着楚闹剧,要以阮二小姐沉默告终的时候。
她忽然转过身,裙摆在阮梦烟身侧旋转而过,“什么玩笑?大姐从前不是说要身为女子就要从一而终吗?如果这只是一个玩笑,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凤眸分明带着一丝冷笑,她赌这阮梦烟不敢接这话。
这位小白花庶姐,向来喜欢玩道德绑架这一招。
今日换成她来试了一下,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趣,在这个女子以夫为天的古代,女子朝三暮四,可是要被人一口唾沫都要淹死的。
门前来求亲的公子哥儿们又散去了一波。
甚至有人临走前,忍不住谩骂道:“这都什么货色,也忽悠着本公子上门!”
“梁兄走走走,咱们也不要在这种热闹了,这种女人娶回去和那无情的戏子有什么区别。”
阮梦烟美眸一沉,最后的一点掩饰可能都被她截断了。
好不容易又吸引回来的爱慕者们,目光不屑、口中谩骂,令她忍不住美目一沉。
阮清宁与她注定是死敌,从来不曾有过化解的可能。
清宁却在这个忽然回眸,似乎早就意料到她眸色阴毒一般,用不轻不响的声音说道:“我相信大姐是从一而终之人,另择夫婿也绝非本意,阮府应该不会嫌弃你大龄待嫁的。”
这话是她还给阮梦烟的,秦逸轩被远贬,大抵此生在无归期。
阮梦烟今年十七岁,在新世纪还算未成年,在这里却算年纪不小了,也难怪阮府人这样着急,要把她嫁出去。
可惜清宁偏生在今天回到阮府,今日之事,足以令这位庶姐待嫁无期了。
这样女人通常只有一个去处---尼姑庵。
她不是不能下杀手,只是觉得阮梦阳这么贪慕名利的女人,要是要被送了断红尘之处。
应该只会比死了更加痛苦,这样想起来,可就有意思多了。
阮梦烟的难掩阴毒的目光在她面容一寸寸扫过,这么多日没见,她非但没有像想象之中一般死无全尸,容貌反而越发引人嫉恨。
若说之前的清宁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如今的她,就可以说是花期已至,风华盛放,令人过目难忘。
今日之事,到这种地步,离被阮府放弃也不远了。
出了林氏面色焦灼之外,老夫人等人都已经不出声,近乎于默认的状态。
阮府可以出一个爱慕名利的女儿,却不能传出贪图富贵的家风。
阮梦烟心下算计着,如何最后一击,能拉着清宁一块下水。
目光在她淡然的令人无比痛恨的面上,停顿了许久,忽然眼睛都亮了起来、
阮梦烟强压着有些发颤的嗓音,开口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家二妹妹来诋毁我!”
她这一生质问来的恰如其分,众人皆是惊奇看着清宁许久。
“这不是就是阮二小姐吗?”
人群里,齐声问道。
眉眼还是如画眉眼,身姿还是那傲人风骨,容貌可以易容并不难。
只是这女子之中拥有这一身傲然风骨的,着实是少之又少。
清宁凤眸微扬,看猴戏一般看着阮梦烟。
不知道这个庶姐又想耍什么把戏,但是看样子大家都不是很配合的样子。
阮梁桦负着手不说话,事情闹成了这样,最没脸的还是他这个阮府的当家人。
人群一时半会也还散不去,也只当是给阮梦烟一个翻盘的机会,看她能做些什么。
“我家二妹妹的右额天生胎记,桃花宴上得了容王朱笔,才形成了一朵桃花印,那可是千年墨所画……”
阮梦烟解释的语速有些快,却还还算清楚,越到最后越发拉长。
等到众人都把她右额上没有那抹桃花印的事实,确定的差不多了的时候。
幽幽说道:“姑娘,你假扮我家二妹妹所图为何?”
清宁忍不住低低笑了,“大姐,你这脸变得还真是快!”
的确,千年墨所画的东西,经久不退,若不是她整张脸都遭受过空前的破坏,绝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刚才还一口一个二妹妹呢,一看事情无可挽回,就拿着这么一点区别说事。
她被扶留毁过容,还差点没了小命,不知张贺废了多少心思,才能令她恢复成如今这样。
这些,她自认都不必同这些人说。
她对此没有一句过多的解释,阮梦烟却觉得是抓到了翻身的机会。
紧接着开口道:“我家二妹妹此前在长乐坊遭难,众人皆知,你又是谁,冒名顶替的出现,污蔑我也就算了,为何还要破坏她的声誉!”
义正言辞的控诉着,完全一副为妹妹讨公道的好姐姐形象。
坊间传言:几日前,阮家二小姐横空出现,却是同徐侍郎把酒对饮。
还因此造来安怡公主吃了飞醋,将其带入宫里评个对错,也不知道后来事态如何发生,这件事又完全没有了后话。
一众等着听八卦的人们忍痛放弃,却不曾想在这里又听到了后续。
“原来这阮二小姐是假的,难怪和别人勾搭!”
“我说呢,要是真的,还不让容王府冻成了冰人!”
这一位说的倒是贴切的很,清宁那时候虽然没有被祸害冻成冰人那么夸张,但是实际上也相差的不远了。
“大姐自然是希望我死在长乐坊了。”
若是这希望太过迫切,又怎么会和诡异莫测的扶留搞到了一块。
她看着眼前声泪俱下的庶姐,忽然觉得卖惨博同情演小白花这事,还真是挺需要演技的。
这动作这演技,要是换成她来,还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效果。
阮梦烟被她这一句咽住了,顿时连眼泪都停顿在了那里。
阮府门口忽然陷入莫名的静谧之中。
这一出戏,唱的太不容易,阮梦烟从欢欢喜喜另择夫婿落到这样难堪的境地。
而清宁从一开始出现在这里,抱的就是不让阮家人好过的心理,现在这样也算是成功了大半。
只是说的这样清楚明白,忽然又觉得这庶姐层出不穷的恶毒心机,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加阴毒。
那么,让她活着……是否是留着后患呢?
清宁正这样想着,忽然听见阮梁桦开口道:“说,你到底是谁?”
在场除了她之外的几人,身份都十分明确,所以清宁一点也不怀疑,这话不是朝着她问的。
阮梦烟说到重点了,这个所谓的父亲还是决定舍弃她,保住大女儿和阮府那点岌岌可危的声誉。
“我家清宁便是死,也死的清清白白,你这么损坏她的声誉,莫不是当我们阮府没人了吗?”
老夫人杵着拐杖,一声声的掷地有声,目光却不自觉避开她的眼睛。
虽然口口声声都是为她,其实清宁哪里能不知道。
这时候说这个,不过是为了给阮梦烟的差名声转移一点注意力罢了。
早就知道阮府与她从来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只是心下还是忍不住有些发凉,似乎是从前的每一次选择中,被舍弃的都是她。
正如叶神医所说,这阮府于她而言,真的就只有透心凉,降一降体内烈焰之气的作用。
但不得不说,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林氏在后面捏着佛珠,念了声“阿弥陀佛”
听在清宁耳中,还真不是一般的讽刺。
府门众人都被这变故看得有些呆了,底下有人摸着脑袋,不明就里的说道:“当时容王爷把长乐坊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阮二小姐的尸身,这阮家人……”
“怎么一个个好像都很盼着自己女儿死了一样……”
众人带着同样的疑问,接着下往下看。
若是容王对未婚妻同别的男子勾搭到了一处,那将来带来多大的灭顶之灾,简直难以想象,阮家人还真的希望她早已经死在了外头。
看来这段时间,阮梦烟真的学聪明不少,短短数语之间,已经能抓到这样的重点,让阮梁桦和老夫人在两者之间,毅然偏向了她。
阮府几个人面色都有些挂不住了,林氏的“阿弥陀佛”也念不出来了。
索性开口道:“姑娘,说吧,是谁找你来冒充我家二小姐的?出了多少银子?还是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话,是不会为难你的。”
这一脸大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座庙里的主持大师出来了。
这几个问题,不管清宁是答了还不是不答,都会让人觉得是有所图谋。
清宁却淡淡一笑道:“那倒都不是。”
林氏却被她这一答,眼里颇有了些希望,紧接着我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
她这出现的突然,行为也是令人十分不解,万一在老夫人等人的威压下,又妥协了也是有可能的。
清宁却抬头,凤眸中的微光一时令人难以忽视。
她笑道:“我自然是为了秦惑。”
这样理所当然,丝毫不遮掩的目的,令众人猛地一顿。
秦惑?
这好像是容王的名字来着。
多少人都不敢直呼的性命,从她口中吐出竟是这样自然的。
阮二小姐是容王的未婚妻不假,但要是别人要假扮这个身份嫁给寿命不久的容王,这个理由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除非她是真的阮清宁,若换了别人决然不会往这火坑里跳。
但她,却是真的为了那一人,只不过没人敢信罢了。
阮梁桦等人意识到这一点,皆是变了脸色。
片刻后,他忽然开口道:“拿下这个假扮二小姐的刁民!”
朗朗乾坤之下,阮梁桦竟然就能说出这样的瞎话。
老夫人低头摸着拐杖上的纹路,没有说话。
林氏母女闻言,眼中皆是闪过一丝得逞之色。
一众家丁围上前来,清宁静立其中,唇边笑意冷淡。
这戏码也不是一次二次,总也没有一点新意!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太监的尖锐之声,带着极其有辨识度的音调,划破熙攘的人群。
直达耳畔,“圣旨到,阮府众人接旨……”
---题外话---明天开始九千更~
宝宝们快到怀里来~
感谢五月如鱼的月票、似锦如顾的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