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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头受伤的鲸鱼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除了大片带着腥味的血液,什么也没留下,它潜入深海了吗?
可是连示踪器里都没有它的踪迹,正如报告中显示的那样,它完全隐身了,连生物体内的热量和电信号也屏蔽掉了,这根本不符合物理规则,当然,不符合规则才是收容所的规则。
大家围在栏杆四周,仔细观察着每处海域的动静,这里平静的诡异,不像是刚刚发生过激烈战斗的地方。
天空上开始聚集灰色的云朵,低低地压下来,给人以窒息感,海鸥像是感应到危险的降临,被迫改变飞行轨迹,迅速远离了这片充满血腥味的海洋。
在波浪中,船身微微摇晃着,战战兢兢如同漂浮在水面上脆弱的枯叶,随便哪阵风都能将其彻底瓦解。
“后面,在后面!”有人喊道。
可见庞大的黑影突然显现,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舰船,炮弹接连发射,却都炸在了它身后的海面上,轰起滔天的浪花。
水上浮出无数鱼类的尸体,仰面朝天露出惨白的鱼肚,随后船底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艘船都被顶了起来,之后又重重地落下,船底破裂,大量海水一股脑儿地涌进船舱。
警铃和汽笛连放一分钟,提醒船员要紧急进行堵漏和组织排水,可现在比沉船更恐怖的,便是落入这巨兽的腹中。
宋文博双手紧紧抓着栏杆不放,深感到自身的无力,在此刻竟无法提供一丁点帮助,只会惊恐地发抖。
丁蕊看起来还比较冷静,手持着红伞不知在预谋什么,而晁乐儿则跑过来嘱托大家注意安全,和其他长官不同,她格外在意下属的性命。
经过宋文博身旁时,晁乐儿尤其长远地望了一眼,没有说话,但千言万语都已表达尽了。
他不想死!
如果非死不可的话,他也想轰轰烈烈地死!
宋文博咬着牙强忍住眼泪,妄图努力在死前保留住最后一点尊严,却见到丁蕊展开了那把伞,将它直面利维坦鲸。
在漫无边际的灰黑色场景中,那是最鲜艳的一抹红,现在还散发着淡淡的萤光,上面的一朵朵红莲次第盛放。
丁蕊低声念诵着奇怪的话语:“我说红莲,广妙无边。诸色诸光放射,如八宝色。能美天地,能降灾邪。譬如我唱红莲辰,诸火炎放射八宝光,则一时光明大盛,火炎即化无边红莲。”
船身的震动更加剧烈,好似有东西要挣脱而出,将这天地都搅个窟窿。
海水把栏杆溅的又湿又滑,宋文博稍稍泄了力气就摔倒在甲板上,来回滚了好几圈,晁乐儿见状,立刻跑过来想要阻止他掉入海中,可她也不慎滑倒了,两个人相拥着滚成一团。
透过晁乐儿湿漉漉的黑发,宋文博看到又一只怪物从伞中驾着黑雾现身,是个头上有独角的九尾蛇形怪物,身量巨大,可以和利维坦鲸相媲美。
它的背上生有双翼,开口发出像小孩啼哭的声音,引来了更加恐怖的灾难,凭空掀起可达数十米含有能量的水墙朝鲸鱼砸来。
宋文博惊讶地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晁乐儿勉力支撑着,以半蹲的姿势向后看去,喘着粗气解释道:“这是化蛇,山海经中有记载,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其邑大水。”
宋文博的心情再度绝望:“丁蕊把这玩意放出来是在添乱吗?这样下去船马上就要沉没了!”
晁乐儿也有些无能为力,无奈地说道:“丁长官大概是想用化蛇来对付利维坦鲸吧,不过它们两个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她们接下来就被迫欣赏了两只传说级巨兽厮斗的画面,化蛇缠绕着鲸鱼的身子,和它在海中起伏翻滚,用力想要拧碎鲸鱼的骨骼,同时鲸鱼也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咬住了化蛇的七寸。
一时间哀鸣声响彻云霄,海上扬起的已经不是浪花,而是腥臭的血液,这艘小小的捕鲸船在海水的侵袭撞击下朝一侧栽去,以更快的速度沉没。
在异常面前,船上这些人为保性命,各自使用了自己的专属武器,空中爆发无数亮眼的光芒,甚至有人展开翅膀拉着几名同事飞到了天上。
以舰船为中心形成了急剧旋转的漩涡,如同黑洞洞直达地狱的通道,将无力逃脱的人员吸入了海洋深处。
丁蕊又放出只九头姑获鸟,载着宋文博和晁乐儿还有柴嘉怡、孟可可一道腾空,远观这场难得一见的激烈战斗。
“姑获鸟夜飞昼藏,属于鬼神类,又名夜行游女、天帝少女,能取人魂魄,厉害着呢,我一般都拿它当坐骑使,不过它向来不太情愿。”她抱着姑获鸟的脖子,在上面蹭来蹭去,果不其然招惹来代表厌恶的鸣叫声。
在丁蕊的命令下,姑获鸟飞的离那两只怪物又近了点,它们本属于差不多同等级的异常,彼此是不会相互惧怕的。
但宋文博怕的不行,嗓子都喊沙哑了:“大姐我求求你,咱们离远点观战不行吗,这万一误伤到咱们,轻则半生残废,重则灰飞烟灭啊!”
丁蕊自然不会听从,她这人就是喜欢玩新鲜刺激的,上古异兽和远古海怪的战斗,在收容所工作几百年也未必能碰到,当然要飞到它们头顶的最佳观测点。
战斗进行到这会儿,利维坦鲸与化蛇都伤痕累累,连着附近的海水都被搅和成灰黑与鲜红混合的奇诡颜色,这里哪还看得出现代社会的影子,俨然变作了魔幻大陆的恶兽巢穴。
不过由于利维坦鲸起初就受了炮弹的攻击,加上本身毕竟属于生物范畴,和化蛇长期缠斗不免显出颓势,渐渐软弱无力地被拖入深海。
海面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宋文博小声问道:“我们这是胜利了吗?化蛇击败了利维坦鲸?”
与此同时,其他几位浮到空中侥幸存活的人员也发出了惊叹:“太好了!我们赢了,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