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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没有任何遮蔽物,放眼望去,没有一处可以躲藏。
张警官说让我堵住门口,自己直接冲了出去,他一下就被雨浇了个全湿,跑到天台边缘向下望了几眼,又走了回来。
他的眼神里充满不解,惊讶。
我看着地上的湿脚印很快蒸发掉,没留下一点痕迹。
张警官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几乎是狂吼,“梁炎!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的手力气很大,让我难以呼吸,我一把推开他,火气一下冒了上来,“老子什么也没做!不是我干的!”
张警官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松开手,甩了甩头上的水,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我听见他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符合逻辑。”
“怎么了?有人跳楼了?”我问道。
张警官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天色暗得犹如夜晚降临,大雨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空气潮湿闷热,压在我的心里,带来说不出的恐慌。
看着他的背影,我猛地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我忍不住跟了上去,平静道:“回家睡一觉吧,你这样子,很容易见到不干净的东西。”
张警官停下脚步,站在五楼的走廊里。他的面前,是一个玻璃消防柜。
他回头看着我,皱着眉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所有的事,肯定是人做的。”
我暗叹,不久之前,我也这样想,人都是这样,只能相信自己看见的。
或者,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
就在他转头想离开的一刹那,猛地一下,只听见他惊呼了一声,接着,拼命往后退。
我站在他正后方,他比我高一点,我看不到他眼前,只得侧过身,顺着他的目光,我一下看见,在那消防柜的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她,正站在我背后!
我心里一咯噔,这不是那个在杂物室里看见的女人吗!娘的,跟到这里来了?
张警官不停地朝我身后看,然后又看着镜子里,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知道,他只能在镜子里看见那个女人。
我已经被这一招吓过一次,不会吓第二次。
我拍了拍张警官的肩膀,明显的感觉他一抖。
他受了刺激般猛地转头,我道:“别理她,直接往下走。”
张警官出奇地听了我的话,跟着我,往楼下走。
每一层楼,都有一个这样的消防镜柜,我每路过,都会看一眼。
她一直都站在我身后,而且,慢慢地在转过身来!
我忽然觉得,她像是要传达给我什么消息。
张警官不愧是受过训练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等回到寝室里,他已经和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了。
他换了我的阿迪王,我给他倒了一杯水,可是是凉的。
我说:“看吧,学生的生活就是这么悲催,想去打个热水,还要被怀疑。”
本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但是张警官不接梗,我只好自己把梗咽了下去。
突然,他抬眼,问我道:“你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道:“学生,画画的。”
他摇摇头,对我道:“你不可能是一般的学生,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而且…”他顿了顿,“你居然不害怕,好像你,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我暗笑,怎么会不害怕,老子每次都怕的要死,这事,我说怕,难道就能躲过去不做吗?
如果我说,这是我老爸的一幅画引出的血案,我估计张警官会跳起来指着我说,你给老子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鬼眼漂,封鬼殿之类的事情。
还在想怎么搪塞,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震了一下,瞬间打破了沉默。
我拿起来一看,是杨美佳。她终于回信息了!
张警官凑了过来,我只得点开微信,就见上面写道:晚七点,来月季香阁,我会告诉你一切。
真它娘回的是时候,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大写的就是有嫌疑!
张警官果然问我,她说的什么意思。
一看,再瞒也瞒不住,说什么都是作大死,所以就干脆把杨美佳说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张警官听了后,怒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心说你之前那架势,分分钟想逼我认罪的节奏,老子敢说吗!
就在这个时候,宿舍的门,嘎啦一声,突然打开了!
偏头一看,原来是兔唇男,他看到我和张警官,脸上顿时多了一丝惊讶。
兔唇男走了过来,看见张警官还穿着我的衣服,丢出一句:“感情不错的样子。”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刚准备解释,他拿出手机,对我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解地低头瞄着他的手机,猛地发觉,杨美佳也给他发了信息,内容,和发给我的,竟然一模一样!
难道杨美佳也把那些推测告诉了兔唇男?
那还有谁知道?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贺重阳的号码。
电话里噪音很大,感觉他正在室外。
开门见山我就问他收没收到短信,贺重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正在往学校赶,你它娘的臭小子,敢挖我的墙角?等会我收拾你,你别跑!”
我说你想多了,没那回事。
接着,他问:“你今天见到美佳了吗?”
我说没有,怎么了?
他顿了顿,道:“本来今天我们约着去看一个画展,可是她没有来,我打她电话一直没人接,刚收到她这条奇怪的短信…”
我心里一紧,说你别急,先来了再说,直接去月季香阁。
挂了电话,我问兔唇男有没有见过她,兔唇男也说没有。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六点了。
几个人走到月季香阁门口的时候,贺重阳还没到。
大雨轰隆声让人愈发不安,整个天已经黑了下来。
我推开月季香阁的大门,猛地,就停了下来。
雨声吵闹之下,隐隐的,我听见了歌声。
不对!不是歌!是戏曲!有人在唱戏?曲调抑扬,在这充满不详的古宅里,让人不住的背脊发凉。
面面相觑,我们绕过花园,从一旁的走廊里走了过去,远远的,就看见,在架空的一楼,那个铁木匠搭建的戏台子上,正吊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