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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菀菀的脸色终于有点难堪,眼底流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低下头,面色看起来真的有点难过,“我只是真的很爱他。”似乎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她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的望着对面的沈天伊,“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爱他!”
“爱他,你就可以轻松的离开了七年,爱他,你就可以任性的伤害他,爱他,你就可以肆意的拒绝他吗?”沈天伊因为她的一句话,竟然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她这是在为杜远山打抱不平,她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施菀菀咬了咬唇,像被戳中了心中的伤疤一样,脸上也闪现出一抹痛楚之色。
“你不懂的,我当年之所以离开他,就是因为……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
施菀菀一脸的伤痛,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痛依然历历在目偿。
“什么?”沈天伊听了她的话,顿时脸色煞白,“你说什么?你居然怀过他的孩子?”
她顿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内心正在坍塌崩溃。
她竟然怀过他的孩子?
施菀菀抬起眼来,眼底竟有些氤氲,“那时候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我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她突然别过脸去,望向窗外,大概是不想自身的狼狈悉数被外人看见的难过。
沈天伊心中剧痛,脸上更是血色全无。
“为什么不生下来?”她开了口,却发现嗓音堵塞的难受。
“太迟了,孩子不小心流产了,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
施菀菀突然痛苦的用双手捂住双眼,低低的哭泣出声。
“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我根本没发现自己怀孕,那段时间杜家一直在排斥我,他们明里暗里做一些事情,阻止我靠近远山。我心情一直很不好,远山他那个时候又刚好在准备毕业论文答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陪我,为了赌气,我不仅晚上经常熬夜,我还跟着身边的朋友去泡吧喝酒,那是我最叛逆的一段时间,我甚至学着跟朋友去飙车,去露营,总之,怎么样能够发泄我的情绪,我就怎么疯狂,我真的从没想到会有一个新的生命正孕育在我的身体里,直到失去,我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这个代价有多沉重。”
施菀菀脸上挂着泪珠,脸上全是后悔的神色,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沈天伊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吗,一脸萧瑟的看着她,只是每听到她一个字,她的心都在抽痛,直到渐渐麻木。
“那,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在那段时间,他很忙。当我发现孩子快保不住了,我痛苦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时,他的手机却仍处于关机状态,你知道我当时心如死灰的心情吗?”
“你怪他,所以你一直没告诉他真相吗?”
“没有,直到离开他,我都没有告诉他关于孩子的一切。”施菀菀脸上重新闪现出当年的一丝倔强神情。“可我选择离开他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我恨他怨他,只是因为我爱他!”
“我去医院做复查的时候,医生跟我说,我身体原本就不好,而这一次的意外却无意中伤到了我的身体,导致我有可能再也不能怀孕。”施菀菀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一想到当年的绝望,她仍然心有余悸般的颤抖。
沈天伊整个人呆住了,她没想过事实竟然是这样的,原来眼前这个女子,曾经爱他爱的这么深。
“所以你选择了默默的离开他?”清了清嗓子,沈天伊还是开了口。
“不然呢?爷爷一直不让我们在一起,他当时的压力很大,他说过若是家人一直不谅解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话,他就带我离开杜家,他那段时间很拼,一边忙着毕业论文,一边到处找工作,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做那些的,不然以他的身份,他根本用不着四处劳碌奔波。”
“就是因为他爱我,我才不愿意看见他那样辛苦,我不能拖累他,而且,那个时候我的身体造成了我极端的想法,我根本不能忍受自己身体的残缺,我没有信心再待在他的身边,我只能选择痛苦的离开他。”
“他若是知道,肯定不会让我离开。所以,我才瞒着他去找了爷爷和爸爸妈妈,也就是养大我的家人,正因为我是他们养大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多多少少都是深厚的。我知道他们心里其实是爱我的,之前也只是对我很失望而已。当他们知道我的事情之后既伤心难过又内疚心疼,最后答应了我的请求,然后送我离开了美国。”
沈天伊感到喉咙越发的干燥难受,只好端起手中已经冷掉的水送入口中,她清晰的感觉到手指正在微微的颤抖。
心,竟尖锐的疼痛了起来,好似有一种黑暗正在吞噬着她一样。
沈天伊咬了咬唇,抬眸正视着对方,忍着心中的痛,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听到这些,我也很难过。可是就算如此,这些都只是你和他过去的事情了。”
“是的,听起来已经过去了,可是在我看来,仿佛一切不过是在昨天。”
沈天伊眸色更加深,“可人总该是往前看的,而且你离开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也跟着改变,最大的改变,就是人心,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沈天伊明白自己这种说法有点自欺欺人,而且她已经明白施菀菀的真实意图,但是,她不想轻易的放弃,因为,她有一个不得不争取的理由,那就是她也有了他的孩子。
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惊愕的表情,也终于明白他所说的那个“也”字是什么意思了。
施菀菀这次回来,大概是把真相都告诉他了。
“可是在我看来,他爱我的心,一直没有改变啊。”施菀菀坚定的说,“他只是因为我的拒绝而重新选择了你而已,而且,你长的确实跟我有几分相像,你这还不明白为什么吗?沈小姐,在这场爱的较量里,你争不争都已经输了,我希望你能清醒的认识到如今你自己的立场,我不想以后对你伤害更大,所以,现在退出对于你来说会是最好的选择。”
沈天伊心一抽,脸色煞白,咬了咬牙,她终于选择还击。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凭什么是我退出?不怕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现在这场三角关系中,我才是他的妻子,而你正充当着第三者的角色。其实我更愿意相信施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何况远山说过,你们现在的关系就只是兄妹。”
施菀菀眼里面闪过一丝狼狈之色,脸色也不太好看,既然决定做坏人,她就不会放弃任何可以赢回他的机会。
“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一句兄妹就能说过去的,毕竟我们曾经是恋人,我更为他孕育过一个生命,即使这个新生命没有到来,可事实永远不会改变,我和他的感情还在,这一点我非常自信。”
“那你凭什么认为他对我就没有感情?至于孩子,我们以后也会有的。”
沈天伊突然低下声音,脸上的线条柔软了许多,孩子,他们已经有了。
施菀菀不安的心一跳,下意识的说道:“我也能为他生孩子啊,他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会回到我身边的。”
“你,你说什么?”沈天伊脸色煞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所以我才能这么自信的坐在你面前,如果说以前我因为这个原因在逃避,那么未来,我就会用加倍的时间陪着他补偿他。”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对她若即若离的原因吗?如今施菀菀身体恢复了,重新对生活有了信心,她就要回到他的身边,而他这些日子一直对她反复无常,更害怕她会怀孕,竟是这样的原因。
他爱的人从来都是施菀菀,他刚来美国,知道了真相,施菀菀也拒绝了他,让他无助失望,更加伤心欲绝,难怪那段日子他总是这么热衷于跟她生个孩子,眼神趋势那样的飘忽,不过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女人而已,他始终过不去心理上的那个坎。这一次到美国,施菀菀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主动纠缠上他,现在前来找她,不过是因为她又足够的自信。
杜远山,迟早都是施菀菀的。
沈天伊心中剧痛难忍,此刻面对着施菀菀,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许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些都是他的意思?”
施菀菀紧锁着眉头,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可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心里的想法。”
“我注定会输?”
“对不起,沈小姐,我只是很爱他,不得不残忍的伤害你,可是,这些残忍迟早都是你要面对的,为何不早点结束呢?”
沈天伊苦笑不已,哑着声音说道:“这么说来,那我还应该感谢你的残忍?”她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伤到的却是自己。
施菀菀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