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世无不败

文宁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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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里,薛白归的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任我行的剑尖剑锋总是和他的身子差着数寸。

    田伯光的速度虽能追上薛白归的身形,但是刀法却远远逊色,难能对薛白归造成伤害。而向问天就更加不堪了,仅能自保。然而久守必失,忽听得向问天“啊”的一声叫,再度中剑败退。

    任我行所练的“吸星大法”功力虽深,可是薛白归的身法快极,难与相触。二来薛白归的功力深厚凝实,也无法从剑上吸取他的内力。

    又斗了片刻,任我行也是“啊”的一声叫,右手软软的垂下,慌自后退,剑交左手,方退又进,不敢有须臾的迟缓。

    幸好其时田伯光攻得正急,薛白归无法摆脱他的游击式攻击,为了回挡他的一刀,以致一剑刺偏了准头,未能刺中任我行的心房,只是刺中了右肩。

    四人围攻薛白归,不但未能碰到他的一点衣衫,而其中三人都受了他的剑刺伤害。任我行、向问天、田伯光连声吆喝,声音中透着又是愤怒,又是惶急之声。三人兵刃上都是贯注了内力,风声大作,薛白归却不发出半点的声息。

    就在战况焦灼之际,薛白归的身形突然一顿。高手过招,一时的破绽足可分出生死。任我行与田伯光刀剑分向薛白归的背上疾斩直戳。向问天刷的一鞭,径向薛白归的头上砸去。

    然而薛白归古怪的一笑,拼着一死,以攻对攻,一剑直刺向问天的胸口。向问天心口一疼,只觉全身无力,软鞭落地。便在此时,任我行的长剑直插薛白归的后心,田伯光也一刀斩中了薛白归的脖颈。

    然而令任我行、田伯光惊骇的是,刀剑如斩刺金铁,透股不入。薛白归反手一剑,任我行与田伯光退之不及,前胸纷纷中剑,二人朝后重重的坠倒? 大口的鲜血喷射而出。

    任我行抚胸挣扎坚难的爬起? 钢牙咬碎,恨恨的问道:“这是少林的金刚不坏体神功?”

    薛白归收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 某虽然曾是少林派弟子,但并未得授金刚不坏体神功。不过却得授金钟罩。多年来? 某将金钟罩练至大成,又推陈出新? 自创金罗汉护体神功。今日小试,侥幸取胜。”

    说着,薛白归好一阵子烈咳,也是一口鲜血喷出,说道:“任教主好深厚的内功? 某虽防住了你的剑刺? 却没能防住你的内劲侵袭。不过此战,终究是某赢了。”

    田伯光愕然无言,身法如鬼魅急速,剑法精妙玄奇? 内功深不可测,居然还会不惧刀剑之伤的护体神功?如此人形怪物? 世间何人能敌?师父,不是我太无能,而是敌人实在太强了!

    任我行苦笑道:“不错,是你胜了,是我败了。东方不败,果真难逢一败。老夫连你一面都未曾见着,便就败在一位无名的挡路人手里,老夫今日可谓输得是彻彻底底了。”

    “哎。”一声幽幽的叹息从绣楼之中传出,东方不败缓缓的步出绣楼,朝着任我行自嘲的说道:“什么东方不败,不过是坐井观天的自大之徒罢了。今日,我亦败得彻彻底底的。我既然战败,那此世上就再无东方不败了……”

    任我行惊愕的望着怪异装扮的东方不败,不知这个十数年未见的天大的对头,如今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男不女的,还尽说着胡话。

    却听东方不败苦涩的说道:“任教主,当年,我为练那《葵花宝典》,照着宝典上的秘方,自宫练气,炼丹服药,本以为是得到了至高玄奥的武学宝典。但今日看来,练那《葵花宝典》,却是距离武学的至高境界越行越远,最终还步入歧途,一生的追求转瞬成空,着实令人空虚失落不已。”

    任我行哪里知道东方不败的经历,只是愕然的望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不欲解释,只是淡淡的说道:“武功如此,权势亦如此。是非成败,转头成空。从今往后,这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我便还给你吧。从此世间再无东方不败,只有阿胜。”

    任我行濒死复生,还得让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这感觉,简直古怪之极。

    说着,东方不败转身朝缓缓行出的天元先生拱手拜道:“阿胜拜见主公,只求主公能让阿胜与白归一般常随您的左右。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令我见到主公您达成真正的武道颠峰。”

    头带黄金鬼面的天元先生也同时拱手拜道:“不敢不敢,追求武道的颠峰终究比这劳子世间的权势及欲望更加令人值得去追寻。某自问天份不足,亦需阿胜你在旁多多参详才是。因此你我可平等论交,无需自降身份。我处亦有许多的神功秘籍,也许阿胜你观看之后,亦能从中择出一条自已的道路来呢。”

    东方不败也不推却,径直笑道:“好好好,那日后我阿胜,就多蒙天元生先您的关照了。”

    说着,东方不败抬头四望,又看了看一旁的杨莲亭,点点头道:“杨君,你我孽缘一场,但今日我清醒过来,却要辜负你的一腔情意了。”

    杨莲亭张了张嘴,心中苦涩之极,但心知自已就如皇帝身边的太监一般,皇帝不理政事时,自已可以呼风唤雨。可是皇帝一旦退位,面临的就是他人疯狂的报复。

    就如他的兴起,是东方不败的兴致所至,此时的他也同样改变不了东方不败的想法,只能丧气的说道:“杨某本是教中的一名小卒,侥幸得东方你的看中,享受过从前从来都未曾想过的莫大权势,与你的温柔,此生也算是无憾了。感谢你,让我做了一场天大的美梦,只可惜……这梦要醒了……”

    东方不败也有些伤感,柔柔的说道:“你同我一起下黑木崖去吧,日后好好的藏起来,莫要被你得罪的教中兄弟寻到,我相信任教主是不会去寻你麻烦的,但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杨莲亭点点头,梦醒时分,是该面对现实了。

    头带黄金鬼面的天元先生挥挥手,三人携着杨莲亭飘然而去,任我行望着小花园的场景满目不信,犹如还在梦中。

    一场大战下来,若非那挡路之人手下留情,喉头中剑的上官云与心口中剑的向问天早就死亡了,也不会如今还在血泊之中挣扎着。而自已与田伯光也是伤而不死,幸运得生。

    呵呵,任我行居然是靠着他人的饶命与施舍,才能侥幸得生,才重得教主之位,当真是对横行霸道的自已莫大的讽刺。

    然而,任我行的目光却始终坚定着,当年朱重八在明教时,不也对张无忌俯首帖耳么。可是一旦夺得天下之后,登上九五之尊,昔日旧主再见他时,又将如何?权势,才是我任我行追求的终级目标。

    等令狐冲从纸画的痴迷之中清醒过来时,绣楼花园早已人去楼空。任我行带伤去整顿教务去了,田伯光则带着向问天与上官云去寻良医诊治。

    此番没能帮上大忙的令狐冲见到任我行时万分尴尬,在匆匆表达歉意后,就急急的走了。盈盈强闯华山,也不知师父归来后会对她怎样。自已私下思过崖,又是一桩大罪。要快快的回去请罪才是。

    ……

    嵩山少室山山脚,一名灰袍僧人风尘赴赴的至西而来,抬头望了望山头,匆匆的上山,也不去正在施工的少林寺,反而奔向一处较为隐秘的山洞。

    “方心师兄……”

    面壁而坐的方心和尚一愕,沉声说道:“方相师弟,你不是去陕西的空妙寺挂单了吗?怎么不足两月,就又匆匆归来了?”

    原来,少林寺被毁,少室山左近没有多少地方可令众少林弟子容身的。于是方生和尚决定让众少林弟子暂时外出,前往各地的禅院寺庙挂单一些时日,等少林寺重新修建完毕后,再行归来重聚不迟。而方相和尚就去了陕西相善的空妙寺挂单。

    方相和尚挥袖怒道:“空妙寺早已破败,只余区区数名老僧死死枯守,我去了还周济了他们一段时间,哪里可容我挂单修行的!”

    “咦?”方心和尚狐疑的问道:“空妙寺好歹也算陕西大寺,二十年前尚有僧人三百余,怎得破败的如此之速?是遭歹人的逼迫吗?怎得不见他们遣人前来少林寺求助?”

    方相和尚愤然的说道:“破败虽缓,但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逼迫?是也不是。那就如温水煮蛙,杀人不见血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方心和尚终于转过了身来,一脸狐疑的问道。

    方相和尚满腔的憋闷,也不知事情从何说起,最后只能说道:“十五年前,那华山的岳不群曾重建全真重阳宫,召集全真各脉的弟子齐集终南山,此事师兄是知道的吧?”

    “有所耳闻,武当与岳不群的冲突,便是因此事而起。”

    “不错。”方相和尚恨恨的说道:“那岳不群初时只召拢了百余全真各脉的弟子,四方教友闻知后,还笑岳不群不自量力。却不料那岳不群包藏祸心,胡改全真教义,以奇淫技巧充当。”

    方心和尚皱了皱眉,手数佛珠说道:“此是全真道门之事,与我佛门何干?”

    方相和尚怒道:“正是他改了全真教义,以奇淫技巧迷惑世人,至使陕西、四川等地的无知百姓尽信全真,罢斥释家。如今,两省数百大小的佛门禅院寺庙多已荒废,弃释入道之佛门弟子更数不胜数。我这两月来行遍陕西、四川二地,若大的两省之地,如今佛门弟子竟不足千数。据闻全真教已缓步向东传入,如今已进洛阳。再过十年之后,只怕整个天下都无我释家得容身之地了。此诚是我佛门的一浩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