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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止这一出阴毒大戏害得大家伙心情都不是很好,唯独商帝和初止两个心情愉悦,其他的人都得是愁眉难展。
得一个一个的说。
最最不展愁眉的自是南燕的世子音弥生,他们这会儿打苍陵打得正欢腾呢,你突然跟我讲苍陵换国号啦?换主子啦?
那还怎么打呢?把商夷惹毛了不是自己找死么?
于是,打到了一半的南燕大军只能停下,不能再进攻下去,不然的话就是跟商夷过不去,那也就是南燕跟自己过不去了。
按着石凤岐的意思是,不如现在南燕打到哪儿,就停到哪儿,不要再进攻了,也不要再贪多一些土地,一些城池,免得因小失大。
音弥生也是这样想的,毕竟音弥生本来就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此时停战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有一个小小的麻烦在于,初止跟商帝去说咱苍陵归顺您商夷的时候,南燕跟苍陵正为一座城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
苍陵多草原,不像中原多丘陵山脉,那一眼望去就是辽阔的疆土,满满的豪气在怀。
他们是不很想放弃那片正在攻打的草原,想要一举拿下。
而且那片草原也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关隘之处,易守难攻,如果能拿下,以后在这里驻军,防御都极为有利,可以稳稳地守住后方已经攻克了的各地各城。
所以,南燕准备趁着商帝个收服苍陵的旨还没有传到苍陵的时间空隙里,再拼一把,把这一城拿下。
燕帝都开口了,音弥生还能说啥,音弥生都说不了啥,石凤岐还能说啥?
打呗,你们快点打完就行,再耽搁下去你们就是跟商夷在打了,那就真的要玩完了。
第二个烦的人是卿白衣,原本指望着南燕拿下苍陵,这样苍陵,南燕,后蜀三国结成联盟,管他商夷还是商二,都不用慌,卿白衣只需硬撑着不娶商向暖一切都好说。
结果现在初止来这么一出,卿白衣简直是欲哭无泪。
他每日都在与书谷想着应对之法,不过书谷倒是比他镇定得多,不急不燥从容淡定的样子。
第三个烦的人,却是苏于婳。
她有点后悔让石凤岐与鱼非池瞎胡闹,没有催促石凤岐去破坏这些婚事,现在一切变故依然对大隋不利。
说真的,苏于婳这样纯粹地是为了大隋一心出力的人反而是最舒服的,不似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还要顾及着一些往日的情份,不太好下死手,心里有牵挂,左右为难。
苏于婳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她唯一比初止强的地方在于,她没有做出凌辱他人之事,而且她不是投机取巧之辈,她是有真正的实力的,这实力还挺可怕,能得隋帝高看一眼。
她大概也是觉得石凤岐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当初止成了苍陵可汗,抱着半个苍陵热情地投入商帝温暖的怀换中时,她都懒得跟石凤岐说话。
就算以前苏于婳猜不出鱼非池与石凤岐的打算,那到现在她是怎么也该看出来了的,鱼非池与石凤岐的计划,不过是让南燕拿下苍陵,以解后蜀与大隋之危罢了。
苏于婳对此,表示并不满意。
南燕是什么东西?跟大隋关系很好吗?你就这么帮着南燕把苍陵拿下?你不怕他们反咬一口吗?
就算有音弥生是故友,现在南燕当家的人还是燕帝呢,又不是音弥生!
苏于婳的顾虑很有道理,鱼非池与石凤岐的确是在做风险极大的赌博,但是再怎么风险大,也好过让石凤岐去娶商向暖化解大隋危机。
嗯,他们就是这样任性,宁可兜一个大圈子辛苦得要生要死的,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情意去做伟大的人牺牲自己的幸福。
跟那些为了大局牺牲小我的人相比,这两人可谓是颇为自私,宁可累死,也不要分开,不分开也就罢了,还不允许任何第三者插足,谁来插足都要斩断他双腿!
出了初止的事之后,苏于婳立刻做出了补救措施。
她没办法让石凤岐娶商向暖,她只能让卿白衣不娶商向暖,这也算是绕着圈子的想办法吧。
她与卿白衣这算得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会面,会面气氛,并不美好。
温暖还活着的消息,就是苏于婳泄漏给商帝的,卿白衣的这个脸色,不大可能美好。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平衡气氛的人,这个人就是书谷,有书谷在,可以保证卿白衣不会暴露本性,对苏于婳破口大骂。
对话如下。
苏于婳说:“不知蜀帝陛下可是有意要娶商夷的长公主?”
卿白衣说:“关你屁事!”
苏于婳说:“如果蜀帝您真的娶了长公主,我便一定会把温暖的藏身之处告诉商帝,到时候,就处后蜀与商夷两国不打仗,您也难以保证在商帝的坚持之下,还能守得住温暖姑娘。”
卿白衣说:“苏于婳,同是无为七子,怎么你们之中有鱼非池和石凤岐那样重情重义之人,也能出你跟初止这样不要脸的货色?”
苏于婳说:“蜀帝尽可图口舌之快,我说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卿白衣说:“你真的知道温暖在哪里?”
苏于婳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些什么,卿白衣面色变一变,连忙抹掉。
苏于婳说:“现在蜀帝您应该相信我了吧?苏氏一门,从不虚言。”
卿白衣淡定不了了,站起来看着苏于婳:“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娶商向暖对大隋不利吗?我本来也就没打算娶,我告诉你,我宁可后蜀满目疮痍,战火纷飞,我也不乐意把温暖交出去!我就是要让商略言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内疚,后悔之中,让他良心日夜受折磨,让他天天想着温暖知道温暖还活着却靠近不了,我就是要替温暖报仇,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娶温暖的替身的。你也不用再逼着我兄弟去娶她,把石凤岐逼急了,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他一连串的话说得又急又快,像是恨不得立刻撇清跟商向暖的关系,让苏于婳别把温暖的藏身之处告诉商帝。
他可能变了很多,可是在温暖的事情上,他一直没变,碰一碰就会失去理智,想一想就要乱了分寸。
温暖不止是商帝的软肋,也是卿白衣的死穴。
“陛下。”书谷像是觉得卿白衣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轻唤了一声,阻止他继续胡言乱语。
“我知道,我不说了,但我立场就摆这儿了。”卿白衣挥了下手,像是要挥走他脑子里混乱的情绪,最后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书谷你也别再劝我,我说过不娶,就是不娶,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的。”
想来这些天,书谷为了说服卿白衣费了不少口舌,让卿白衣没少受罪,这会儿撂担子撂得干脆,却是发了狠一般下定了决心。
书谷看着他的背影,眉头连皱,有些不满卿白衣身为一国之君还这么肆意妄为的性子,那是书谷没见过卿白衣以前更轻狂的时候。
苏于婳得了卿白衣这一席话,也认真揣摩了一下,觉得他的话可信。
本来大家就都认为卿白衣不可能会娶商向暖,苏于婳过来也只是来确定一下,现在既然得到了他的答案,苏于婳的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剩下来她要担心的,不过是商帝在这婚事怎么都结不成的时候,会想什么招数,她不信任鱼非池与石凤岐,她要自己想办法为大隋争取利益。
苏于婳看了一眼书谷,书谷的好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苏于婳也不例外,所以她有些疑惑:“效忠于一个这样不明事理,只贪图儿女情长的帝君,是什么样的感受?”
书谷微微一笑:“很享受,享受他生而为人,未失本性的纯真。”
“真是笑话。”苏于婳笑一声,“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倒觉得你辅佐于他,是浪费了一身才学,像蜀帝这样的人,本就难成大器。”
“我认为,遇上他,才使一身才学得以发光,士为知己者死,苏姑娘此生怕是难寻知己吧?”书谷的笑容始终清淡,不动半分火气,只是不动声色地维护着卿白衣。
苏于婳眼露不屑,笑声道:“我不需要知己这种羁绊人心的东西,任何无用的情感都是累赘,早晚会成为负累,我们身边不是有很多例子吗?”
“苏姑娘你一心想要完成天下一统的霸业,看到须弥盛世共尊一人为王,难道这就不是情感吗?这种情感叫欲望。”书谷平声静气地说。
苏于婳神色一怔,倒是从来没听人这样说过,只有人说她刻薄尖酸,薄情寡义,利益至上,原来她也有欲望。
她看着书谷的神色稍微不同了一些,像是有些疑惑为什么书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样,也像是在辨别书谷的话是否正确。
书谷见她神色古怪,只是浅笑,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里取暖:“苏姑娘,天色不早了,您请回吧。请恕在下身体不便,不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