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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玩一整日,回府已是深夜。
虽说嘴上逞强,此刻顾盼瑾还是有些心虚。景澈本就多疑,这般不管不顾溜出去一整日,还不知晓后果会如何。
硬着头皮往王府而去,顾盼瑾一路上都在揣摩说词。慢吞吞挪动脚步,她四处乱瞟。
余光中瞧见王府侧门大开,她忍不住停住脚步。门前竟无人看守,岂不天助我也?她喜得提了裙摆便往侧门而去。
匆匆穿过后花园,她喜不自禁。一路上莫说奴婢,静得连声蝉叫也无。想来自己未曾被发现,毕竟那景澈鲜少前往西苑。
想通这层,顾盼瑾浑身放松,慢慢往前踱步。借着月色,细细打量起四周的景色来。
嫁来王府至今,她尚未踏出西苑,今日偶然机缘,竟能瞧见如此美景,简直惬意。
如华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满地斑驳。微风拂过,枝条轻晃,点点星光闪烁,美不胜收。两旁花簇繁茂,散发阵阵幽香。
顾盼瑾咧嘴,满足的谓叹:“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啊!!!”
身子忽然被掠起,惊得她大声尖叫。艰难回头仰望,只瞧见玄色的袖袍下,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背,青筋暴起。
很快落进庭院,那只手拽着她一个转身,稳稳跌进结实的胸膛。顾盼瑾仓促抬头,一双猩红的眸子映入眼帘,然还未等她开口,脖颈便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吸食血液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咕噜咕噜不停。
她惊得瞪大眼,抬头望一眼圆润的明月,不过中个毒,你还当真吸食人血!抬手欲施术阻拦他,却发现浑身力气犹如被抽尽,动弹不得。
等了倾久,见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顾盼瑾虚弱着嗓音提醒:“你再吸下去我就当真没命了。是要打算圆月夜过后便替我办丧事么?”
景澈一惊,这血味道实在鲜美,他竟忘了克制。一把推开她,他抹了抹嘴角,冷眼盯着她半撑着身子气喘吁吁。
顾盼瑾半倚在地上,忍着头晕眼花的不适,冷笑道:“用完便随手一扔,弃之如敝。当真不是个东西!”
景澈沉着一张脸,冷声问道:“你怎会在此。”
顾盼瑾撑着身子坐起,任由鲜血顺着脖颈流下,嘲讽地看着他:“王爷费尽心思将我迎娶进门,这会子倒是忘得干净。”
景澈微眯起眼,上前一把握紧她的脖子,嗓音森寒:“悄声潜伏在本王身边,倒是好计谋。今夜被你撞见,只能算你福薄。黄泉路上,可莫要太寂寞。”
初元等人赶来时,正瞧见他掐着顾盼瑾的脖子,再看顾盼瑾,早已脸色青紫,血流如注。骇得他赶紧大喝一声,上前掰开他的手,倾身替顾盼瑾止血。
景澈不满蹙眉,冷道:“莫不是你当真瞧上了她不成?”
初元听得好笑,直至将顾盼瑾顺过气来,这才道:“外头流言四起,你若再在这当口杀了王妃,岂不落人口实?届时举国慌乱,起义诛杀妖王,你又该当如何?”
景澈仍旧不赞同,“如今她已探晓秘密,来日定会被顾武知晓,此等朝局,本王怎能给皇兄添乱!”
初元垂眼,望着顾盼瑾道:“王妃,事已至此,你只有一个选择,以王爷之血种下毒蛊,替王爷保守秘密。”
顾盼瑾缓了缓劲,看着景澈怒道:“大婚当日我便同你挑明,不愿牵入朝堂争斗,你竟对我起了杀心!”
景澈冷笑一声,似讽她天真。无情催促道:“要么种下毒蛊要么死。你还是快些做下决定,省得浪费本王时间。”
顾盼瑾气极,可司命只给她留了十次保命术法,如今之势,由不得她拒绝。想了想,她提议道:“实则我还有第三个选择,你大可一纸休书休了我,将我送去别国疆域,一劳永逸,岂不更好?”
景澈闻言冷笑,“我觉着还是杀了你来得干脆。”
知他言出必行,顾盼瑾只得看向初元,伸出手妥协道:“好吧,你种蛊罢。”
初元弯了弯眼睛,笑得人畜无害:“王妃,此蛊需种在心口,若日后你不慎说漏嘴,即便百毒不侵不受毒气威胁,也会因蛊虫啃噬心脉而亡,你可想好了。”
顾盼瑾好笑看他:“我有得选择么?”
初元摇摇头,划破她的手指,将一支白玉小瓶打开,眼见着蛊虫在筋脉中一鼓一鼓往心脉而去,轻声安慰道:“看来蛊虫极喜王妃之血。王妃也无需担忧,只要不妄动念想,蛊虫会在心脉中一直沉睡。”
刚失了半身血,又被人下了毒蛊,顾盼瑾有些虚弱。想了想,她伸手朝景澈,“如今毒蛊已种,也算得是同伙人,给我个出府令牌不为过罢?我实在不想被困在西苑惶惶度日。”
瞧着她苍白如雪的脸庞,景澈忽而心生恻隐,鬼使神差解下腰间玉佩扔给她,转身离去。
待到众人皆离去,顾盼瑾这才撑着在石桌前坐下,借着月光,掏出积福袋,果见里头金光大涨,再抬手瞧了瞧手腕前的小黑点,简直喜忧参半,叹息一声,又将积福袋塞了回去。
大周皇宫,墨安宁蹑手蹑脚行在明德殿。方踏进内室,便见着一双幽绿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清冷危险。
他赶紧摆摆手,结巴讨好道:“表哥饶命,我不知道你今夜宿在这里,否则哪敢扰你清梦。”
候了片刻,那绿眸不屑瞟他一眼,忽而灯光大作,一只雪白的狐狸幽幽跳上卧榻,瞬间变成了个翩翩美少年,慵懒地斜靠在卧榻扶手上伸了伸懒腰。细看之下,正是那周幽帝墨如渊。
墨安宁似乎并不意外,上前倒了杯茶端给他,讨好道:“表哥今日怎地有兴致到我这明德殿来,也不说事先知会一声。”
墨如渊看着他似笑非笑:“告诉你你便不跑了?”
墨安宁挠了挠头,并不接话。左右瞧瞧,忽而叫道:“来钱那个畜生怎地也不来伺候!”
墨如渊不理他,自顾自喝茶。
墨安宁手心捏了把汗,忽而眼前一亮,就地盘膝而坐,笑道:“表哥你可还记得上回我同你说的女子?说来巧了,那女子竟是景澈的王妃顾盼瑾。”
墨如渊一顿,朝他掀了掀眼皮:“你竟又跑去了宛国。”
墨安宁爽朗一笑,似乎颇为得意:“今日遇见个方会化形的猫妖,赶巧变回原形时被人类撞见。说来好笑,那男子竟刚好是个怕猫的主,被追了一路狼狈逃窜。我只得出手篡改了他的记忆,也算救他一命。”
墨如渊沉默倾久,终是叹道:“小宁,你当真无需为我如此。人各有命,若我当真因此丧命也是造化。”
墨安宁一怔,眼眸微闪,笑着道:“表哥可知那男子是谁,就是盛传定北候疯癫的小公子李宝玉呢。实在是巧!”
墨如渊蹙眉,沉声唤他:“小宁!”
墨安宁似未曾听见,续道:“说来奇怪,我瞧着那李宝玉肉身同魂魄竟不是同一人,也不知是何道理。”
墨如渊稍一用力,手中茶杯便碎成了粉末,茶水顺着指缝流出,滴落满地。他抬眼看像墨安宁,眸色深邃:“你究竟听见我的话没?此处繁杂,妖魔纵横,你四处乱跑实在危险,莫要再一意孤行。”
墨安宁瞪着他指尖水渍,渐渐红了眼眶。沉默良久,他轻声道:“你们都道我年少无知。可那日族人惨死之相,历历在目。我每夜只要一闭眼,尽是猩红的鲜血与惨叫。我不愿再失去一个亲人了,你又可知道?”
墨如渊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
墨安宁苦笑一声,嗓音悲凉:“我也不想三番五次踏入险境,我也想无忧无虑继续做我的贵公子,可是表哥你要怎么办?眼见着你整日虚弱,我生怕再回到你沉睡不醒的时候。你们都骗我你已经除尽了魔毒,只需将养身子,可为何每个月圆之夜你都会苍白无力,犹若再地狱走一遭?”
墨如渊轻启朱唇,欲同他解释:“月圆夜阴寒露重,我只是......”
“不要再骗我了!”
墨安宁大喊一声打断他的话,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哽咽道:“若是他出了状况,你是不是会死?”
墨如渊定定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终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墨安宁抬袖抹一把眼泪,强自笑道:“表哥无需担忧,凭着我的本事,这凡世普通妖魔还伤不了我。只要他无事,你就能好好休养了。”
墨如渊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外头匆匆进来一人,黑衣裹身,见着他急声道:“小渊,燕国边境兵将急增,想来近几日便会有大动作,我们可需做些准备?”
墨安宁侧头看向来人,奇道:“爹,瞧你这身打扮,你不会刚从边境赶回来吧?”
墨云卿这才瞧见他,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怒斥道:“我不是叫你闭门思过?你怎地又跑出来了?你......眼睛怎地那么红?哭过了?”
墨安宁揩了揩眼角,笑道:“还不是表哥惹的祸,非要拉着我讲什么笑话。这不,笑得我忍不住泪流,眼睛都红了。”
既然你们都不想让我担心,那我便努力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便好。
墨云卿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做出一副严父模样,恨恨道:“没个人样!”
墨如渊看着他二人斗嘴,邪笑道:“皇叔如此严厉,难怪小宁要四处乱跑了。”
墨云卿一听,瞪眼看着墨安宁:“你又野哪儿去了?”
墨安宁赶紧摆摆手,“哪有,我这不好好呆在这里么。爹您不是说燕国边境大量屯兵么,怎么的,果真要打仗了?”
墨云卿一听这事,赶紧看向墨如渊:“小渊,你看我们是不是......”
墨如渊摇了摇头,“边境异动,想那景皓早已察觉。此时未动,怕是在静候时机。尚未开战,胜负未果,不可操之过急。”
墨安宁点点头,“表哥说的对,就如方才同我讲的笑话一般,不可操之过急。想来爹奔波也累了,我送你回府吧。”
说罢,不由分说推着墨云卿便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墨如渊静静看着门口,久久沉默。你既不愿你爹担忧,就让它成为我俩的秘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