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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必不安,景轩学艺不精,坐在这里也不过是图大家有个乐子,姑娘只当是做场游戏罢了,不必当真!”人人都说红婵姑娘冷艳如冰,可除了寿宴那次,他每次见她时都觉的她温婉的如同春水一般,真不知道她冷艳的名声是谁胡诌出来诋毁她的。
“我……奴婢听殿下的安排就是。”红婵微微垂首,两颊的红晕染在白皙的肌肤上映出一片少女的娇羞。因着她垂头的动作上官景轩不经意的看见了那细长的睫毛卷出的美丽弧度,心里不由一阵惊艳——她其实也是个美丽的女子,只是身份卑微,又伺候在元倾城的身边,众人为元倾城的光芒所吸引倒是都忽略了她的光华了。
元倾城见上官景轩也冲着红婵出神,心里有些等的不耐了:“六殿下你发什么愣,怎么还不给红婵姐姐占卜?”
上官景轩羞窘的回过神来,暗叹自己竟然如此失态,急忙拿出骨牌来为红婵占卜。
红婵不过是元倾城的小婢,在场的众人个个都是出身王庭身份显贵,自然没人把一个小婢的命运放在眼里,不同于前几次卜卦时的安静关注,大家都趁着上官景轩卜算的时候交谈起来。
罗子启站在皇甫夜寒身后不知对他耳语了些什么,皇甫夜寒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皱着。元倾城好奇的将注意力挪向皇甫夜寒身后的罗子启,想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让皇甫夜寒如此苦恼。
以往罗子启看到她的目光,总是略带轻佻的坏笑着用眼神解答她的问题,可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总是装作没看见就收回目光。看来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她才跟他混熟几天他就敢这样以下犯上了!
上官景轩皱眉看看桌上的卦牌,反复的排来排去还是没有解释卦象,元倾城回头见他面露犹豫之色就开口问道:“六殿下有什么不妥的吗?”
元倾城这一开口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众人都停下交谈齐刷刷看着上官景轩。上官景轩本来就心存迟疑,这会儿被大家看着更加不敢轻易开口了,可他越是不说众人越是好奇,都纷纷围了上来一探究竟。
这阵势莫说容易脸红的上官景轩,就连一向处事淡然的红婵都被众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元倾城没想到自己婢女的命运能让上官景轩算的这么纠结,又追问了一遍道:“六殿下,到底怎么了?”
上官景轩求救的看向元倾城,她只得疑惑的走过去:“怎么了?”上官景轩耳语道:“红婵出身如何?”
这个问题元倾城还真不知道,红婵从小就跟着她,至于她的身世她还真的从来没问过。栾锦程是个急性子的人,最受不得在自己好奇的时候别人在他面前耳语:“上官殿下有什么问题不妨直接说出来,你们这样小声来小声去的,撩拨得我们都心痒难耐了!”
上官景轩见元倾城也答不出来,只得硬着头皮问红婵道:“不知红婵姑娘是出身没落世家还是因为家境苦寒才入宫的?”
红婵放在桌下的手指斗得一阵收紧,她这两天看着他们卜来卜去的,只当他们是闲着胡闹心里并不相信,可上官景轩如今为何突然问起她的身世来……
“奴婢自幼丧母失父,入宫时年纪尚小,对身世已经记不得了。不过奴婢身份卑微,应该家世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上官景轩见她面色微白,一时也不确定她是被戳中伤心事还是故意想隐瞒什么,但她既是自幼入宫,想必也从小就吃了不少苦,自己这样问也的确唐突了些。
“卦象上看,红婵姑娘是凤失梧桐明珠蒙尘之命。姑娘本该身世显贵,可惜受嫡亲所累为命运受压,故要坎坷两纪以偿前债。待到年满两纪之后,姑娘时运逆转,自然可以凤鸣梧桐明珠耀世……”
“怎么个凤鸣梧桐明珠耀世法?”崇观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是……若时机相宜,可能会……”上官景轩在心里斟酌着措辞,他对心经领悟不深,红婵又只是元倾城的近婢,若他冒言她将来可能会成为诸凰之首,只怕非但不能取信众人反而会为她徒惹祸端,到底该怎么说好呢?
“殿下虽然卜算技艺精妙,但偶有失灵也是难免。红婵出身鄙贱,能入宫侍奉公主已是大幸,又怎么敢指望飞上枝头呢?这命数之事,殿下切不要再提着取笑奴婢了!”红婵离开座子冲上官景轩施了一礼,恭敬的退到了元倾城的身后。
元倾城默然不语,心里却惊疑不定,暗暗猜测着上官景轩的断言究竟是在暗示着什么。红婵与她一起长大,她那种对命运的不甘和欲盖弥彰的野心元倾城不是看不出来,也正因为红婵的脾性与元倾国有太多相似她才总不自觉的把她当做自己姐姐。若红婵真的熬完两纪就可以登上枝头,那也就是五六年之内的事了,谁能给她这个枝头呢?是迟暮之年的父王还是……
元倾城不自觉的看向人群后方的皇甫夜寒,他紧皱着眉头,眼里满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他在想什么?元倾城突然发现自己自从认识了他似乎就一直在问这个问题,他究竟在想什么,苦恼什么,她从来没有弄懂过他,而他也似乎从来没有给过她机会让她弄懂他。
想起那天红婵站在他身边的样子,元倾城又不禁黯然神伤,她不得不承认,在稳重内敛的皇甫夜寒面前,处事得宜的红婵要远比自己这个只会使性子的公主更与他相配。他也是这样想的吗?所以才会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对红婵却青眼有加,元倾城黯然的回过头来,不再看他。
皇甫夜寒望着元倾城的侧影,神色复杂。
“殿下……”罗子启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的眼线一夜之间几乎被除了个干净,看来华王已经是下定决心要趁这次机会除掉他们了,灵位遍寻不着,他们再不找个突破口及早脱身再想回宫就难了。
“就按照,你说的来吧!”皇甫夜寒握紧了腰间的匕首,一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她有她小儿女的轻松快乐,他有他仇如山的沉重负担,他与她有太多不同,即使曾经在一条路上一起走过,也终究不能就这么一直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