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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挨到天明,玉刚轻轻推开莹莹架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一咕噜爬起来,匆匆洗涮完毕后,叫上师爷启秀,就直奔大儿子的府邸。轿夫不知道老爷这么早出去有什么急事,当抬轿子到西言府的时候,天色也只是微明,而西言府还是大门紧闭,估计也还是在睡觉,就更不知道老爷到这里来有什么紧急公干了。
玉刚已经急了一夜了,此时也顾不得礼节,直接就叫启秀过去敲门,等大儿子睡眼朦胧地被叫起来,说是玉刚来了的时候,也不知道总督府发生了什么紧急重大的事。
整个院子,除了更夫和两个值夜的家丁,其余的人也都在睡觉,都被从暖烘烘的热被窝里叫了起来,懵懵懂懂地穿衣、洗脸、招呼人、烧火、做饭,有些人还不小心把衣服穿反了,也有的人把裤子都穿得前后颠倒,笑得大家嘻嘻哈哈。
一见面,大儿子就问玉刚来意。
玉刚屏退众人,神神秘秘地让大儿子赶紧帮他想办法去见当今大王。
大儿子听了以后,伸手过去就要摸玉刚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
玉刚却把头一扭说,“别摸了,我没发烧,也没生病,是真的这么想。只是比较着急而已,你懂的。你对官场也是熟悉得很的人了,听到这个消息,你说我能睡得着吗。”
大儿子笑笑说,“升官的事,哪能说办就办呢?你也太心急了嘛。再说,我来了这么久,你的一顿就还没吃上呢,就想赶我走啊,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玉刚却认真的说,“你就别蒙我了,真请你吃酒,你还不一定吃呢。我知道你现在也很少吃酒了。说正经事。引荐的事情,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大儿子被他的执着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说,“这么大清早来。你总得让我先上一趟茅厕吧。哎哟,憋死我了……”
说完,做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气得玉刚笑骂道,“你个猢狲,真能装!你就去蹲茅厕吧。小心别掉了下去。哈哈哈哈!”
大儿子这次是真的难受,提起裤子,就往后院跑去。
刚出门,却正往里跑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撞得他胸口的骨头都像要断了一样疼。
来人正是西言家管家老金泰,他见撞倒了大儿子,却并不以为意,也顾不得跟总督大人客气,开口就让大家吓了一跳,“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他也是西言府的老人了,见多识广,能让他说出“不得了”的事,肯定是天大的事。
大儿子躺在地上笑骂道,“你这个老家伙,快把我拉起来再说啊!”胖娃还没等老金泰迈步,他一个健步过去,把大儿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在一个凳子上坐下。
大儿子知道老金泰肯定有十分紧要的事,也顾不上跟他开玩笑。连忙问怎么回事。
老金泰说,“驻扎在校场口参加汇报演出的军士,在天刚刚亮的时候相互打起来了,听说打死了不少的人。而且现在还在继续打,整个校场口全乱套了。
现在就害怕引起全城骚乱。”
他刚说完,总督府的人和藩司衙门、臬司衙门先后派人来报信。
没过多久,藩台、臬台大人也亲自过来请示机宜,要不要严惩这场叛乱。
这接二连三的信息,听得玉刚头皮发麻。想不到自己一时私念,竟然造成了这么大一场风波,正不知该如何收场,就听得大儿子似乎不经意地说,“首恶必究,胁从不问。”
玉刚哆哆嗦嗦地说,“就照他说的办,赶紧去办,务必办好。”
没过多久,省提督周子善也跑过来了,一身戎甲,手按佩剑,向玉刚报告刚刚处置的过程。
他说,“因为事起仓促,来不及秉明,就临机调了四队南营兵过去,已经把校军场团团围起来了。请示总督将令,是剿还是抚?”
玉刚睨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剿?抚?我这会有点乱,你倒说说看应该怎么办?”
子善心里冷笑一声,“到底是书生出身,遇到这等见血封喉的事情,就怯了场。”
想到这里,他对玉刚慨然说道,“报告总督大人,卑职认为还是剿灭为好,带头肇事的就地正法,其余参与的充边,家属罚劳役一年。
理由有三,其一,总督钧令调他们来是为汇报演出,也是借此良机为国家遴选栋梁之才的,想不到他们经不起检验;其二,我省本身为边陲重镇,国家和周边蛮夷对这里的情况极为敏感,如果不痛下决心,遏制住这股歪风,那以后将不得安宁;其三,……”
他还要讲下去,可是玉刚却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有这两条就足够了。你看着办去吧。”
子善正要转身出门执行,玉刚又把他叫住了,笑着问道,“据你调查,带头闹事的都是哪里的兵丁?”
“这个……”“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闹事吗?”
“这……”玉刚两个简单的问题,问得刚才还说得唾沫横飞的子善顿时哑口无言。
子善心说,看样子书生也是会杀人的呀。
其实,就在刚才大家纷纷乱乱进来汇报乱情的时候,长庚的贴身跟班、也就是玉刚的亲侄儿子牛牛刚才附在玉刚耳朵变,说到头闹事的都是长庚那边来的人,不过他们死的人最少。
所以,玉刚肯定要为长庚打个马虎眼,等着血红的双眼,厉声说,“你们谁也不许告诉我是谁在带头闹事,免得说我护短。来人呀!”
“末将在!”正站前他面前的总督府牙将陈潜应声而出。
“你带北营四镇人马去把校军场围了,拿住一个杀一个,决不让一个捣乱分子外窜。”
“啊!总督大人!”子善听到这里,顿时如临深渊。
“什么事?不是你要要严厉处置的嘛?怎么,这会变卦了?里面是不是也有你的人啊?”玉刚温和地说。
玉刚说话越是温和,子善越感到玉刚深不可测,结结巴巴地说,“是的!不不不!不是的!”
他这个样子,看得大家哄堂大笑,其实看到这里,大家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有子善还糊涂着不明事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