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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眼前的珍馐居然吃不到,江胤之几乎是气到笑起来,等着她说出那些五花八门的理由。
果真,沈妙行找了个理由道:“皇上,还请饶恕臣妾,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拖着这样的身子服侍皇上,难免不妥。”
江胤之反驳了她:“你还敢强词夺理。”
有了一次,有了两次,现在已经碰壁了第三次。
江胤之道:“你敢推拒朕三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妙行哪里不知道,还是嬉皮笑脸的:“所以皇上想对臣妾用强的吗?如果皇上想要用强的,早就对臣妾用了,何须与臣妾费尽唇舌?可是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沈妙行干脆横躺在床上,摆出一副任他蹂1躏的姿态:“皇上不如……坐上来,自己动?”
江胤之:“……”
几乎被气昏了。
江胤之确实想说一句:“择日不如撞日。”
但看沈妙行这种“顽劣”的姿态,他站起身去点亮了双鹊铜灯,眼中随着那盏灯火一亮,江胤之反身折回来时,恰逢沈妙行翻身坐起。本想放过她的心态断然消失,他狠起一掌拿下她的肩头。
准备将她重新按回床上,动作激烈到整个床柱晃了三晃,床帘顺势垂了下来。
珠帘碰擦了几道声响,江胤之正准备伸手去剥她的外衫,那抹su胸就在眼前,仅仅一手之遥,江胤之本不喜欢逼迫沈妙行,见她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特别扫兴。
但今次,他似乎忍耐了许久,忍无可忍了。
侍奉皇上本来就是妃嫔的本分,沈妙行不仅违抗命令,还敢当着面和他叫嚣!
江胤之气到极处就是笑。欲叫她领教了厉害。
已经抓到了她的衣带,正要解开,哪想到沈妙行借势抓住他伸展的臂膀,以他的肩头为着力点,从他的肩膀处一翻身跃到了地上,动作也快,瞬间与他拉开了几米远的距离。
水蓝的身影从手中流失,江胤之目光沉沉,回身,抬眸,直撞进她如水的眼里。
“你这是哪里学的旁门左道。”
想了想,又觉得这种问话十分无趣,江胤之道:“看来爱妃的哥哥沈玉袂教了你不少东西。”
沈妙行回道:“皇上,您错了,臣妾的兄长从来未教过臣妾任何东西。这防狼术嘛……”
听到“防狼术”三个字,江胤之的眉头挑了挑。
沈妙行道:“这防狼术嘛,是臣妾自学的。”
江胤之说的真真是肺腑之言:“你这么顽劣,倒是总能给朕带来惊喜。”
江胤之轻轻看了一眼空中飞舞的萤火虫,她就在那些闪光之中,几步之遥的距离,却像隔了很远。
他随意地在空中一捞,一只萤火虫落入掌心中,如此地轻而易举,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而眼前的人,他布局了许久,设计了许久,从来就不是他的。
虽然她一直被关在皇宫这座牢笼之中。
江胤之道:“朕不喜欢强人所难,朕要你的真心实意。”
很可惜……沈妙行并不作答,从皇上利用她的时候开始,那个真心实意就很难巩固了。
沈妙行道:“皇上,如果说,臣妾说,想造反,您会如何?”
江胤之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出来,问道:“你待如何造反?”
有道声音在沈妙行的脑海中回想了无数遍:“我不想嫖你了。我想罢工。”
江胤之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沈妙行没有答话,只用了一个小动作,江胤之的身体,乃至面孔,一瞬间如掉入了冰窟中,僵硬了。
“很好,好极了,爱妃你做的好极了。”
他第一次抚掌而笑,其中威严似乎也震动了殿内生灵,萤火虫纷纷振翅高飞,一片流光中,江胤之的面孔被绿光映得生冷。
只见沈妙行从后背掏出一物,通体碧绿灵翠,与纷纷萤火相互辉映,更加美轮美奂,正是江胤之痛恨的那管玉箫。
沈妙行执起玉箫痛快吹了一番,手指在前五后一的洞孔上翻飞,正是江岁寒最爱吹的一首自创的曲子。
此间唯一,只有沈妙行与江岁寒才通晓的曲谱。
江胤之已经不知道,他如今面对沈妙行时,是一个什么面孔,只道:“很好,妙极,爱妃果真精通音律,此曲吹来有如天籁,朕以为此生再也听不到这支曲子,没想到爱妃会吹,倒是叫朕勾起了不少往事。”
待得沈妙行一曲毕,江胤之冲上前扼住她的下颚,强吻了一番。
喘息中,他的声音低沉,断断续续:“总有一天,朕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总有一天……
※※※
第二日,沈妙行悠悠醒转于龙床上,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再捏了捏后颈,感觉这里睡的就是不如自己的慧喜宫,以及贤妃的宫中舒服,有些落枕。
江胤之早于寅时起身,在小宫女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去上早朝了。
留下沈妙行在延年殿内,没有将她赶走。
这是一件非常破天荒的事情,皇上喜欢去每位妃子的寝宫之中歇下,甚少有让哪一个妃子来自己的延年殿中侍寝的习惯。
如此习惯,在沈妙行身上破例了。
不仅如此,江胤之让沈妙行一歇,还歇了整晚。
常顺被江胤之留下来照顾沈妙行,听到内殿传唤的动静,常顺立即应声,得到回应后才敢入内,沈妙行已将昨夜的衣服穿的差不多了,常顺的目光有些不自然,似乎是有些羞的,羞到脸上不禁饱含了笑意。
眼前这位主子可是与皇上昨夜交战了整整一夜呢。
他们两人闹的那个动静,摇床的动静,感觉在殿外都听见了。
常顺看沈妙行的眼光都不一样了,皇上的宠妃,做奴才的,自然是要多巴结一些,他与常德的态度不一样,常德想着,能不与丽妃有太多接触就不要有太多接触,常顺则顺应了心中想法,兴高采烈道:“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才立即照办。”
再见沈妙行把衣服都穿好了,常顺担心道:“伺候娘娘更衣的事情交给那些奴婢们做就行了,娘娘不用自己动手。”
哪想到沈妙行并不领情,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没睡饱:“不用了,我有手有脚,穿衣服这点小事情,自己料理了就成了。”
常顺怔了怔,不知道怎么接话下去,这位主子的性情当真奇怪,看起来什么都不需要,也没兴趣。
自古以来,封建等级,主奴有别,也被她一句话化解了。
皇上昨夜说要赏赐她宝贝,她也是后面没了回应。
别人都是巴着讨好帝王,这位主子则是反过来让皇上来讨好?
他与皇上捏肩习惯了,发现沈妙行正在活络筋骨,常顺算是有眼力劲,问道她:“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沈妙行随意道:“好像落枕了。后颈疼。”
常顺立即上前为她敲打起来。手法正好,拿捏有度,沈妙行非常受用。
捏着捏着,常顺的思绪有些飘远,早前听闻这位主子和一位小公公有染,想到自己也是一名公公,常顺敲打的双手微微顿了顿,脸皮一紧,听到丽妃娘娘对他说道:“常顺你这手法真是不错,有劳了。”
简单的“有劳了”三个字,他面色微红。
沈妙行察觉到了异样,一笑而过:“常顺,在宫里头心思还是要活络一些的,可别叫别人轻易看穿了你的想法。”
常顺立即收手,跪在地上:“娘娘,奴才……奴才……”
依然是“奴才”二字了很久,说不出一个头头道道。
沈妙行制止他说下去:“我不会告诉皇上的。”
常顺怔怔地点点头,无言中谢过了沈妙行,听到她问:“皇上交代了什么吗?”
常顺道:“皇上只交代了一句,娘娘劳累了一夜,可以在延年殿中待到皇上早朝回来,也可以先回慧喜宫中休息。”
听到“劳累了一夜”五个字,沈妙行不免笑了一阵,常顺不知道娘娘笑什么,也不敢问,重新起身为她敲打不舒适的地方。
沈妙行当然也不会说,昨天晚上她成功恶心了皇上一回,叫江胤之原本一个鼓足的气球,最后全部泄了,都没兴趣再与她欢好。
两人本来各睡各的,江胤之将龙床让给了沈妙行,还算有君子之风,自己则睡在了虎皮椅上。但是快到该上早朝的寅时前,江胤之好像是踌躇了许久,在床前徘徊,才重新爬回了床上,惊醒了一直浅眠,保持一个睡姿不动的沈妙行。
两个人对望了一阵,沈妙行知道江胤之想说什么,那种话不应该由一个位高权重的皇帝说出口,江胤之双眉轻拢,过了许久许久以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玉珠,配合一下……”
不要让小宫女还有太监们看到,他起身的时候,是独自一个人睡虎皮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