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节 陈年旧事

一缕轻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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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谦伸出的手只摸着了一个衣角,便眼瞅着她扶了青玉的手,袅袅而去,那身子瘦削的让他心疼,可那小腰是挺得老直,头抬得高高的,佛若世间一切都不曾入她的眼。徐子谦痴痴的看着,越看越觉得爱,心里像是猫挠似的又暖又痒,昨夜太倦了,好像竟是忘了某件事......

    “哎!”他轻叹了一口气,自语自言道,“毕竟年纪小,竟是那么爱耍小孩子脾气。”

    “爷,夫人不是耍小孩子脾气,”在一旁叠被的春兰在旁接下话道,“爷刚对娄姨娘讲话,夫人是吃醋了呢。”

    “咳。”徐子谦听到春兰的声音,方是回过神来,他觉得有些尴尬,手放在嘴边假咳一声,想着时辰不早了,被这娄氏一搅,起得这么早,竟是没多少时间去瞧曾刚了,看着下着的这场罕见的大雨,眉又皱了起来。

    表面平静无波的叶君宜心中却是愤愤不平,早是已知这世道的男子不可靠,自己却是心存着侥幸,昨夜本来想着与他好生谈一下这几日里发生的事,他却是如此态度,也罢,这男子不可靠,一切还是自己来吧。二人有没有情意撇开不说,目前这靖国侯府也算是自己的落脚的地,里面的妖娥子,是一定要将她揪出来。至于徐子谦,还是不要再继续的傻下去了,瞧他对那娄氏有多好,以前答应自己的话全然都忘记了。

    曾刚已是醒了,花姑一直侍候在旁,他一见了戴了幕篱的叶君宜便强行要起身来行礼,叶君宜走近床旁瞧了一眼,看样他已是无大碍了,便走到对面的太师椅上端坐好,对他道:“曾统领不必多礼,统领昨夜昏迷时,我家侯爷已是来过了,今日忙与上早朝,未能过来,但心里是十分挂念统领的。”

    “惭愧,叨扰侯爷与夫人了。”那曾刚面露尴尬,不敢正眼瞧她,目光闪躲,期期艾艾道,“昨儿个、昨儿个,家妹让在下来一趟侯府,未能禀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统领此事确做得不太磊落,”叶君宜不客气的道,“昨儿个若不遇了青玉姑娘恰巧是认识统领的,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徐府惹了这点小麻烦不要仅,但是统领因此丢了性命却是不值的。

    “是,夫人言之有言。”曾刚很痛快的认着错,“在下乱闯靖国侯府,其罪当死。”

    “扑哧,”后面的春兰哧笑了一声,道,“不用人定你的死罪了,若不是我家夫人救你,今日你本就是死人一个了。说,你怎生在中的毒?”

    “这,咳,”曾刚尴尬的假咳了一下,停顿半响,方道,“昨儿个,家妹让人来唤在下、在下悄然去看她一下。咳,家父只在下与家妹二个子女,是已平日在下这妹子是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咳,嗯,在下见了她那模样,也是异常的恼怒,问她到那里得了那害人的迷幻之药,弄得自身人不像人,鬼不鬼的。她回我道,约二月前,有一日她头痛,太医来开了方子也不见好,便是到了府中的桔子坡去踏青,巧遇了玉姨娘与其奶母也在散步,玉姨娘听说了她头痛,便是给了她这个药粉,说是治疗头痛最为有效。舍妹心性单纯,竟是信了真,服用几次后,便是不能断了。此次被夫人收了药、禁了足,给她送药的玉氏奶母又不见了人,她熬不过,适才让在下去了,让在下到玉氏那儿求药。”

    “曾统领定是未曾求到了。”青玉见他住了口,不往下面讲了,接口便道,“但玉姨娘即使不给药,她一个弱女子也不能把曾统领弄得如此模样吧?”

    “咳,”曾刚以手掩嘴,清了一下嗓子,继续道:“在上虽是恼着妹子,可那毕竟是嫡亲的妹妹,见不得她药瘾犯了的那模样,便是听了她的话,悄然去了玉琪儿的院子。这玉琪儿与在下本也是旧识,先前与她一同上过学,与她见了面倒也没有客气,直接便找了她要解药,那玉琪儿听了我的话,直直的盯了我半天,忽然、忽然、咳、咳......”

    曾刚尴尬的望着叶君宜,见她坐不动也不言,幕篱戴着,也不见表情如何,只得又说了下去:“她,她竟是对我灿然一笑,手招了一下,在、在下就乱了心神、失了分寸,竟是不由自主的向她走了过去,接着、接着,在下便是不知又发生何事了。”

    他说完,偷睨了叶君宜几眼,见她仍是不动,虽是隔了层纱,仍是感受到幕篱下的锐利目光,让他无所闪躲。

    “哦,”叶君宜半响方缓缓开口道,“原是如此。不过曾姨娘服食这药的时日并不长,只要有恒心,要想戒掉是可以的。曾统领若是心疼于她,便不要再是纵容于她,继续服食此药,她便是无药可救了。”

    “是,”曾刚听了这话,暗松了一口气,“在下绝不再犯此错了。舍妹此事便全凭夫人处置,再不入府见她,免生见了不忍,又犯糊涂,反倒会害了她。”

    “曾统领果是明事理之人,我定是会好生照料令妹的,绝是不会让人害了她。”叶君宜说了此话后,低头思一下,抬头问他道,“曾统领,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夫人请讲。”曾刚不似一个只有蛮力的粗人,言谈举止竟是有几分文人气息。

    叶君宜开口说道:“曾统领说与玉姨娘曾是一同上过学?早先也听白姑娘、静王妃说过她们几个是同窗,这女子也是可以与男子一般去上学么?这种事我怎是不曾听过。”

    “本是不能的。不过当年这事是比较特殊的。这事侯爷不曾与夫人摆谈过么?”曾刚已是完全放松了下来,正襟危座道,“这事还得从先逝的陈皇后谈起,这陈皇后的父亲本是前朝的大司马,嫡亲的妹妹为前朝皇后,只因前朝皇上昏庸无能,宠幸一个叫可儿的宫女,这个宫女受宠被封为贵妃,仍是不满足,暗中勾结了当时的一个得势宦官,诬陷大司马要造反,欲是把皇后拉下马,自己坐上后位,前朝皇上本就不满大司马权倾朝野,听了谗言,便欲要将大司马拿下。皇后事先得到禀报,赶紧让心腹回娘家报与父亲。大司马不得已,跑去投奔当时为郑王的当今圣上。而当今圣上那时也正被前朝皇上猜忌,终日惶惶不可安。

    岳婿二人会了面一合计,便是拉了人马,打到京城,这仗其实是根本就没打几下,前朝皇上本就昏庸无能,朝廷上上下下大都是大司马的人,大家一听说是大司马,便是纷纷放下武器投诚。这不到一月,天下大势便定,那皇位,朝中之人却是大都支持大司马坐上去的,而大司马因膝下无子,想着这百年之后,恐又要起干戈,便是直接扶了当今圣上坐上皇位。

    因而夫人你想,这皇位是陈皇后的父亲让的,这陈皇后又是个极能干霸道的女子,于是朝中很多事实际便由陈皇后做主。那时陈后推崇女子与男子一般上学、出仕,甚而还真是任命了一些女官。她又是信奉道教,极喜一名姓李的道人,封他为钦天监正。这老道当时要求收一些相貌姿质极佳的少男、少女为徒,皇后自是应的。于是皇后让皇上下召:凡家中有四岁至十岁相貌绝佳的儿女皆报上接受筛选。这道人确很有学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擅长养生美容之道,这也是皇后喜他的原因,认为他是通晓长生之道的。

    李道长的学识人品当时炒得全国沸沸扬扬,有儿女的人家都巴巴的能选上,连二个皇子也是送去了的,其他达官贵人见了,自也是纷纷将自家儿女送去参选。白姑娘、玉琪儿、恪王妃、静王妃、徐侯爷、常山王、于捷于、还有李丞相之子等均是被选中之人。这人选定之后,先是送了国子监读了三年书,再选拔尖之人,方才有资格为随侍于李道长周围,而这其中能真正被收为徒的又是少之又少。据在下所知,白姑娘、玉琪儿是最为受李道长喜爱的,也是少数被正式收为徒的人中之二。”

    “曾统领应也是被选中之人吧?”叶君宜又问道。

    “惭愧,”曾统领答道,“在下资质愚钝,仅是被选上替李道长做做杂物而已。陈皇后与李道长先后仙逝后,我们便大都散了。其中男子大都出仕了,女子也是基本都是嫁与了显赫人家。”

    曾刚话说与此,便是眼望于叶君宜,不再说话。叶君宜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开言,二人静默了半刻,她方是站了起来开口道:“如此我便是不打扰统领休息了,统领身子应无有大的妨害了,这是内宅,不便留了统领在此,待会便是麻烦金护卫送统领回府吧。”

    “多谢夫人,”曾刚在床上向她施了一礼,道,“夫人走好。”

    叶君宜看了他一眼,便提脚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