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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听闻,先是垂眸沉思了片刻,方才摇摇头道:“龚医女从便在宫中,虽然平日里并不为人知晓,可对宫中的事情了解、明白不少……想要让她开口,恐怕难。”
苏玥听了后,画了妖媚眼线的眼角微挑,顿时眸光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只听她缓缓道:“是人……就有弱点,本宫不相信,龚医女一点儿弱点都没有。”
李太医心思急转,他垂着的眼帘微抬了下看着那雍容华贵,明明只是嫔位,却一派直逼正宫的气势……本就受宠,在经过新历年宫宴后,大难不死更是宠冠后宫。
“李太医……”
“微臣在!”李太医躬身。
“如果这点儿事情你都没有办法……就算让你当了院正,怕也是无法统管太医院的吧?”苏玥的慵懒而缓慢,她眸光犀利的看着李太医,仿佛要将他那老姜的心看穿一般。
在皇宫,除了大殿,当属后宫最为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如今她得到皇上宠爱,又有太后撑腰,只要怀有子嗣,那中宫的位置谁还能和她争?
这样的道理,苏玥相信,李太医是个明白人。而他如果依附了她,那太医院,早晚还不是他的?
李太医确实是个明白人,自然,他也明白如今苏玥的势头,更加了解,他现在想要做院正几乎是不可能……当然了,如果有后宫得宠的娘娘给皇上吹吹耳边风,却结果就不一定了。
“微臣多谢娘娘赏识……”李太医急忙跪倒在地上,“微臣订单鞠躬尽瘁的为娘娘排忧解难。”
苏玥笑了,“李太医严重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她能运用的好,曾经一切的一切,她都能加倍拿回来。
“启禀娘娘,沐国公携欧阳夫人求见!”
适时,外面有宫女传来通传的声音。
“宣吧。”苏玥应了声,随即看向李太医道,“李太医先下去吧……”
“是!”李太医起身,他深深的看了苏玥一眼,二人目光相对交了底后,他退了出去。
不过须臾,苏牧天带着苏颐走了进来,二人先是行了君臣之礼后,苏玥方才起身去服了苏牧天,“爹爹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来探望女儿?”
苏牧天满脸堆笑的道:“臣送靖国夫人去永福宫和太后聚,颐儿许久未见娘娘,也是想念的紧,臣便一同带进宫,在这雨天儿给陪娘娘解解乏儿。”
苏玥听了,莞尔一笑的让了苏牧天落座,示意绿萼上茶后,方才在对面的座椅上坐下,“有劳爹替女儿操心了……”着,她眸光微偏的落在了苏颐的脸上。
今非昔比,曾经誉满帝都的丞相府苏二姐如今不过就是依附在醉王府的人罢了……而曾经不被人看入眼的苏玥,却已经成了盛宠的后宫娘娘。
不过是一眼,苏颐便整个人都不好了……想当初,她和娘的算计是让苏玥进宫来对付风玲珑的同时,将苏家翻身,以好让她回到景轩的身边……可如今倒好,她一面虚与委蛇,一面找来靖国夫人做靠山,可以,如今的苏家一切以她马首是瞻,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而落成这样的结果后,欧阳靖寒更是对她不满……她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个“好”姐姐,竟是有这样的心计?
苏玥收回眸光,仿佛将苏颐眼中的愤怒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和苏牧天闲聊着。她不傻,只是当初傻的以为总有一天父亲会对她上心一些……只是可惜,以为父亲的筹码都压在苏颐身上,也才有了苏家的落寞,更有了她的入宫为妃。
聊了片刻后,苏牧天起身道:“臣去永福宫等候靖国夫人,颐儿就留下和娘娘做个伴儿,稍后和臣一同出宫。”
苏颐微微一副,苏玥也含笑应了声,二女目送苏牧天离开后,原本“融洽”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苏玥不话,只是双手叠在一起的放于腹部,一双施了妆容的魅惑眼睛落在门扉外,看着那微微了些许的雨,嘴角始终含着盛气凌人的淡笑。
“你仿佛忘记了当初的约定!”苏颐咬牙道。
苏玥笑了,她缓缓转身,看着那种比自己明明美丽却憔悴几分的脸,悠悠道:“光凭这一点……本宫就能给你掌嘴……”看着苏颐顿变的脸,她嫣然一笑,“当然了,你是本宫的妹妹,这里没有外人,本宫自然也就不会和你计较那么多……”着话,她莲步轻移,下巴微微扬了个傲然的弧度,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道,“只是,本宫不得不提醒妹妹一句,这里到底不比苏府,话还是心些的好……”话落,她正好站在了苏颐的视线正前方。
苏颐看着苏玥的样子,有股想要撕烂她脸的冲动,但是,到底在欧阳靖寒身边待得久了,有些要忍的,她本能的就忍了下来,“姐姐果然有宫妃的风范……”她的声音咬牙切齿,“就是不知道,姐姐如果没有我的帮助,这样的海市蜃楼还能维持多久?”
“什么意思?”苏玥偏头看向苏颐,到底是从受欺压惯了,就算此刻明明已经反过来,廷尉苏颐的话,不由自主的还是弱了几分。
苏颐嘴角冷嗤一分,她偏身看向外面的细雨,幽幽道:“方才妹妹进来之时,看到有太医出去……是姐姐不舒服吗?”
苏玥没有回答。
苏颐嘴角勾了冷笑,“还是……姐姐想要让太医查什么?”话落,她转了身,美眸深深的看着苏玥。
苏玥微微眯缝了眼睛,冷笑的道:“本宫是有些不舒服……妹妹想哪里去了?”
“哦,是吗?”苏颐仿佛早就料到苏玥会这样,她看着苏玥嘴角勾了惋惜的笑,幽幽道,“本来今儿个梅贵妃……哦,不对,是风玲珑被打入冷宫,妹妹想要来解解姐姐心中的困惑的,可既然如此,妹妹也只能希望解解好好养身体了……毕竟,如今姐姐盛宠极浓,这身体养不好,如果回头影响了以后怀有龙嗣,那可就不好了……”话落,她深笑的俯身,“妹妹告退。”
不等苏玥话,苏颐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等等!”
就在苏颐欲跨门槛的时候,苏玥突然开口出声,“你那话什么意思?”
苏颐笑了,她转世看着苏玥的时候,就连眼睛都在笑,“妹妹没有任何意思……妹妹告退!”眸光幽深的一眼,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苏玥气得顿时攥了手,她狠狠的看着苏颐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已然烧了起来……她明明爱的是皇上,却霸占了靖寒。如今将她推给她心爱的人,就只为了打成她自己的私欲……苏颐,你不给我,我也能查得出来。而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从一开始,你就错了,错在不该将你的希望放到我的身上。
因为……我会成为你的噩梦!
*
“进去吧!”太监将冷宫的门打开,示意风玲珑进去。
风玲珑先是站在冷宫门口看了看,灰败的一切在雨中越发显得凄凉……而冷宫本身的牌匾也是斜斜的挂在那里,之前叫什么,字迹因为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而变的模糊不清。这里是冷宫,从来没有人修葺,一年复一年的灰败让这里成了华丽的皇宫里最为不堪的存在。
风玲珑收回视线走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冷宫的一切看上去瑟冷的让人生寒……她的脚步踏在满是腐坏的落叶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就仿佛到了深山老林的泥泞路上。
“吱呀……砰!”
风玲珑停下脚步转身看去,掉了漆的红被阖上,至此她和外面两重天……如果能够忘记悲恸,如果可以忘记梅子,如果可以不去念想着冬雪和丫头……她如今这般倒也好,不去想不去念,也许就能忘记她曾经对他那样刻骨铭心的倾心过。
风玲珑收回视线,左右看看……冷宫并不到,入眼的除了破败失修的寝宫,便是一个四方不大的院落……而寝宫的旁边有一个巷,她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那们阖着,门栓看上去仿佛落了锁。
雨淅沥沥的下着,风玲珑的身子早已经湿透,此刻倒也不觉得落在身上的雨点有寒意……
“咕咕……咕……”一阵乌鸦的呜鸣声传来,紧接着三两只振翅而飞,传来“嘎嘎,嘎……”的声响,将冷宫的萧条渲染的越发明显。
风玲珑收回在乌鸦身上的眸光,随即踏步去了前面的寝居……纵使她觉得此刻的雨能够将她浇醒,可她不得不顾忌腹中的胎儿。
破败的寝宫里面却没有想象中的凌乱,至少,风玲珑觉得那铺了草席的床榻并不是太过烂,而一旁的被褥虽然有些旧,霉味也重,可好在并不是不能用……只要太阳出来,拿出去晒晒,还是能够承受的。
“谁!”风玲珑检查着屋内东西的时候,突然停住动作,话出口的时候猛然看向了门口。
率先进来的是墨色的绣暗纹的靴子,带出那一声犹如泼墨一般的的颀长身形……风玲珑看到离墨的那刻,倒不是意外,而是觉得有些好笑。
“墨公子还真是将皇宫当无人之境……这冷宫倒也来得。”风玲珑嘴角含笑的微微福了下身,“倒是我此刻这般狼狈的样子,让墨公子看笑了。”
“本来我是来看笑话的……”离墨上下打量了下风玲珑后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可是,当看到你如此从容,甚至仿佛解脱了一般,我却笑不起来了。”
风玲珑浅笑了下,看看左右,“如今倒是招待不墨公子水酒……也只能失礼了。”
“有些可惜……”离墨轻叹一声,随即道,“等我一炷香的时间。”话落,不带风玲珑什么,他人依然飘然离去。
风玲珑倒也不去想离墨的意思,离墨是高人,深不可测。他既然一炷香,怕是一炷香后回来,她倒是也趁这个时间先此番收拾一下……
风玲珑先收拾着,而离墨出了冷宫后,一路就往宫外而去……只是,人还不成到宫外,就被人拦截住了。
“你倒是阴魂不散……”离墨微微蹙眉的看着前面的程昱。
程昱浅笑,只是道:“皇上让我再次恭候墨楼主……墨楼主,皇上有请!”
离墨暗暗轻叹一声,倒也什么话没有的和程昱一同往龙阳宫而去。二人走的都是僻静的径,加上下着雨,宫里无事的倒也不出来行走,二人一路上不曾需要闪避任何人。
欧阳景轩见到离墨的时候,只是微微抬了下眸,随即拿过一旁的青花釉瓷的酒壶倒了两杯酒,“去过冷宫了?”
离墨在一旁坐下,拿过一杯置于鼻下轻嗅了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你便知道我愿意为你当这个中间人?”
欧阳景轩轻笑,只是有些苦涩,他也一饮而尽了杯中酒后,方才缓缓道:“当我欠你的人情吧。”
“如今我到是真好奇起来……为什么?”离墨墨瞳变的幽深。
欧阳景轩垂眸,为彼此又倒了酒后,将自己的一饮而尽,眸光适时变的深远,薄唇轻启的幽幽道:“只能……终究注定如此,我也无力改变。”
明明相爱,却要分开……这样的痛和苦,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明白。
离墨看着欧阳景轩的样子突然心中一紧,仿佛,在他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无奈的分开,承受在心中的爱将这样的无奈无限的扩大,以至于整个心扉承受不住,所有的神经也便跟着痛了起来。
“我准备好了她的衣物,以及一些必需品……”欧阳景轩示意豆子拿了出来,随后道,“当然,一壶好酒是必不可少的。”
“你倒是将所有事情都算了个透彻……”离墨轻倪了眼豆子放到一旁的东西,“既然能算透世间事,为何还让她有机会怀孕?”
到此,欧阳景轩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在了冰冷的空气中……是真的意外,还是他刻意的不想去深究?他便真的在怀疑后,没有办法探知吗?
可是,在程昱去探查过后,他便潜意识的想要忽略……只因为她想要一个孩子,而他也希望她有他的孩子!
呵呵……
欧阳景轩苦涩的勾勾唇,幽然道:“离墨,你有过将一个女子放到心尖上吗?”
离墨视线微眯了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将杯子放在桌上后起身,拿过一旁欧阳景轩为风玲珑准备的东西,只是淡淡道:“缘浅缘深……却在心中。”他的脚步缓缓停下,眸光微微胧到了一起,“我若是你,宁愿一起死,却也不想这般活着,何苦?”
“你看的透彻……”欧阳景轩反问道,“你呢?便真的如此认为?”
“……”离墨嘴角渐露了一抹笑意,只是,那抹笑太淡,淡的太过冷然而自嘲。
是啊,他呢?是否也是宁愿一起死,却不想痛苦的活着?千年……他看尽尘世间的沉浮,他痛苦的等着,却不愿意和她一同灰飞烟灭,为什么?
不过是太多太多来不及补偿,不过是太多太多的话来不及开口,不甘心她香消玉殒,不甘心他和她就这般结束……活着,才有机会,死了,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
世间痴情人,尘世妄作为……若天要亡她,他便逆天,命要灭她,他就改命,其实,他和欧阳景轩是一类人,不甘愿认命的人!
“等她出现的时候,我便告诉你,我的答案……”离墨走了,就如来时一般,走的无声无息。
程昱人在外面候着,等离墨离开后,豆子唤了他进来……
“参见皇上!”程昱单膝跪地抱拳。
欧阳景轩拿过一旁的酒壶,毫无预兆的就掷向了程昱,程昱只是本能的去抓住了酒壶,然后有些凝重的看向欧阳景轩。
欧阳景轩手指捻动着酒杯,眸光幽深的看着程昱道:“酒师父……你和朕已经又有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
程昱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凝着声道:“已经有半年了。”
“恩……”欧阳景轩点头,举了举酒杯示意了下后,一饮而尽的道,“朕将你当师父,不管如何变都是。朕一直觉得酒师父是聪明人……如今倒也证实了。”
程昱暗暗吞咽了下,喝了口酒后,方才道:“知道瞒骗不过皇上……只是……”他的话没有继续,被欧阳景轩微抬的手制止。
欧阳景轩放下杯子起身,背负着手踱着步子走到门扉处,看着外面依旧细细的雨,缓缓道:“仅此一次,下次朕会亲手结束了你。”
程昱的心一惊,急忙跪伏在地,“臣……不敢!”
欧阳景轩声音清幽的道:“将人布在冷宫附近,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他顿了下,“你和朕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朕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剩下的事情你便拿捏着。下去吧……”
“是!”程昱起身离开,只是,君心难测,他到底明白了几分,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
风玲珑换了离墨拿来的衣衫,当出现在离墨面前的时候,离墨那冷漠的脸竟是微微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样看来,倒是你我可以凑合着配成一对儿……”离墨难得戏谑的道。
只见风玲珑一袭逶迤坠地的白色长裙站在屏风边上,虽然不至于离墨那边不束腰带,却也一层外罩的宽大绣锦袍子松落在身上,而那一头还有着雨水的三千青丝却不绾发髻,犹如瀑布一般垂落而下,到真和离墨有着几分呼应……一白一墨,就好似时间最纯净和最暗沉混合到了一起,让人不免衍生出了想法。
“墨公子在此刻调笑,岂不是有落井下石之感?”风玲珑在离墨对面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太过冷静而面对的后果便是更多,此刻,她只想一醉。
离墨不再话,只是在风玲珑一杯酒饮完后在为她续上一杯,此刻在他看来,也许风玲珑一醉,反而能够清晰的看懂自己如今的路。
“有什么心愿想让我帮忙吗?”离墨问道。
风玲珑苦涩一笑,“墨玉最后的机会已经用了,我还能让你帮何?”
离墨的动作一滞,“便当朋友帮忙吧。”
“那我希望你帮我杀了他呢?”风玲珑星眸灼灼的看着离墨。
离墨只是轻倪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道:“如果这是你想的,那我便帮你将他杀了……如何?”他挑了眉眼,视线变得深谙。
风玲珑轻笑了下,再次举杯饮尽杯中酒,方才声音悠远的道:“那又如何呢?那广袤的戈壁的光景,回不得来了。”
离墨突然心莫名的一紧,看着风玲珑问道:“当初我让你用墨玉的权利来保尧乎尔,你却拒绝……后悔过吗?”
“后悔?”风玲珑笑了,笑的放肆,就好似回到了戈壁,就好似在纵马奔腾,穿越胡杨林,穿越那结了一串串的沙枣的枣树林,“我后悔什么?”许是喝了酒,许是堆积的沉郁终究爆发出来,她眼带红润,声音苦涩嘴角却在笑的道,“后悔自己的路走错了吗?”
离墨轻蹙了剑眉,声音变冷的道:“你该后悔,所信非人!”
风玲珑听后闭了眼,将又一杯酒倒入了嘴里,“我只后悔……对他用情……”绵长的话带着苦涩很痛楚,心扉处的沉痛再一次传来,可却不及那多日来不愿意去想而面对的痛。
离墨不曾话,只是微微偏了头……透过残破的窗棂,他的视线变得深远……
欧阳景轩站在院落里,任由雨水将他打湿,还有什么能比她一句“后悔对他用情”来的更让他清醒?活着还是同死,如今却原来如何都让他不甘心,不甘心他们方才开始,就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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