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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念被镇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孙炎炎在外面喊了一嗓子:”杜念,你怎么还没好,快点,咱们要迟到了。”
”啊!炎炎你快来,厕所里有流氓啊!”杜念扎扎着双手,高声尖叫了一声,飞奔出厕所,脸色刷白道:”我一进去就看到有个男的在厕所墙头上蹲着,吓死我了。”
梁文山一时间愣住了,原以为杜念会和上一世一样,会哭会怕会求饶,他跟踪了她这么长时间,看到她这一世与她前世的巨大变化,他几乎可以笃定,杜念也重生了!
等孙炎炎跑过来,梁文山也还没反应过来要逃。孙炎炎往墙头上蹲着的梁文山看了一眼,也捧着脸尖叫:”快来人哪,有人在女厕所耍流氓啊。”
外面响起呼啦啦的脚步声,梁文山眼神冰冷地看着杜念,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表情:”呵呵,真是好玩。杜念啊杜念,多年不见,你可涨了本事了,现在的你可比上辈子有趣多了。”
随后一跃跳下墙头,隐约着听到那边渐飘渐远的声音:”卧/槽,艾瑞克你他/妈又吃/屎了?卧/槽/你滚远点,别他/妈舔/我,卧/槽卧/槽…我的裤子,哎呀屎!”
杜念这才惊觉刚才还在厕所里正吃/屎的艾瑞克狗不见了。
”没事杜念,你别哭了,我看到他脸了,走咱们去革委会告她去!”孙炎炎抓着杜念冰凉发抖的手,义愤填膺道。
杜念抽抽哒哒,心里乱成了麻。对于梁文山,前世她对他了解并不多。梁文山比杜念大七八岁,原本就没有什么交集的年龄差,更别说梁文山住在农村的镇上,而杜念住在城市了。要不是杜蓉蓉和他扯拉上,她杜念一辈子都不可能认识梁文山。
杜念攀住孙炎炎的手脖子,无辜透漏道:”他八成是个神经病,他说他叫梁文山。”
”肯定是个神经病,正常人谁敢青/天/白/日的爬女厕所的墙头?反正不管怎么着,咱们知道名字,那就更好办了。”孙炎炎道,女厕所和革委会离的挺近,正常人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耍流氓。
杜念抬起头,认真道:”炎炎,我还没拉尿呢!”
言外之意是她并没有被流氓占了便宜,于是俩人又返回厕所,孙炎炎放哨杜念上厕所,结果上了好大一会。
革委会对于杜念和孙炎炎的举报出动很迅速,尤其是小李,他做了十几年革委会宣传员,工作业绩一直没什么进步。为了提升自己,他最近正在狠抓业务。连牛鬼蛇神的杜老太太都拉回来批/斗了,更别提有人在女厕所耍流氓这种大罪,他更是一点都不会松懈的。
然而找了好一会还是没有找到,小李有点不信了:”你俩小丫头片子看清楚了吗?”这俩地离得这么近,不可能找不到人啊,小李只得猜测是她们俩小孩子编瞎话。
孙炎炎狠狠点头:”真的看见了,他身手可敏捷了。穿的中山褂上面还镶着铜扣子,里面穿着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的。看着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张嘴尽说傻话。”
孙炎炎想学两句,可想了半天,当时光想着害怕了,结果梁文山说过的话一句也没记住,只得作罢:”噢,对了,他还说他叫梁文山!对啦还有一只狗,不过没注意不知道啥时候不见的。”
小李在本子上记录上:梁文山,狗,中山装,铜扣子,白衬衫,白球鞋,耍流氓。
”行,我们抓到人你们过来认认,到时候咱们把他扭送到公/安局,回来再狠狠批/斗!”小李道。
批/斗会开的如火如荼,杜念肚子里装着心事,对大会看的心不在焉。杜家杜老太太和杜老爷子都挨了批/斗了,陪斗的最终还是杜长贵。
原本杜长贵向革委会举荐的陪斗人员是杜念,刘磊当时也在场,气的当下就甩给了他两个大耳光:”杜念现在可是我们老刘家的人,她马上就改名叫刘念了,她已经和你们姓杜的没任何关系了,再说她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你居然把她拉出来陪/斗,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我警告你杜长贵,你以后如果再打周阿姨和杜念的主意,不管论公论私,我刘磊第一个揍你!”
杜长贵吃了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吓得连个屁也不敢放。
□□会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漂泊大雨,却依然浇不灭人民群众高涨的热情,有伞的打着伞,没伞的披着雨披,也有很多什么都不带的就那么刺啦啦的挨着淋。
杜老太太和几个黑五类分子被推出来,往水坑里一推,她就势跪了下来,头上戴着二尺半的高帽子,上面写着”牛鬼蛇神赵盼弟”,脖子上戴着个大木牌”打/倒封/建迷/信赵盼弟”。她后面依次跪着反绑了双手的杜老爷子和杜长贵,原本杜老爷子和杜长贵是不用戴高帽子的,因为杜长贵举荐幼/女,被判了个虐/待妻儿的罪。
杜长贵的高帽子是三尺,陪斗人员立时升级成黑五类坏分子,这个高帽子他一旦戴上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完了。
杜长贵跪在□□台上和着雨声哭的声都嘶哑了,心里恨透了出鬼主意的杜蓉蓉这个蠢丫头片子,自然也更恨不来陪斗的杜念了。
红袖章们宣读完杜老太太的罪状,就由她本人陈述。杜老太太弓着腰,跪在那里连头都抬不起来,嘴里嘟嘟囔囔道:”我有罪,我请神拜佛,我搞封/建迷/信,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组织。”
杜老太太说完就该积极分子上台表现了,积极分子高大傻/子率先冲上批/斗台,抡着大拳头就照着批/斗台上的犯事人员劈头盖脸的砸。
他个高力气大,三两拳就砸的杜老太太眼冒金星,鼻子都被砸破了,鼻血瞬间糊了一脸,就着雨水把身前粗布罩衫染红了一大片。
雨急风大,她穿的又单薄,立时就哆嗦了起来。
周秀兰看到他们这狼狈模样,一下就同情起一把年纪的杜老太太来了,上台打人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只有扇杜长贵的时候才用了八分力气。她这番拳脚下来,还不如钱华/英一个巴掌打的够劲。
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钱华/英把杜老太太他们三个人的脸都打肿了,边打边喊口号:”打/倒封/建迷/信妇女赵盼弟,打/倒愚昧包庇分子杜综合!打/倒虐/待妻儿的杜长贵。”
因着大雨的缘故,批/斗会并没有开多长时间。下面人民群众就打起来了,原因没打伞的嫌打伞的雨珠落自己身上了,带雨披的把水都蹭别人身上了。
就这样,很多项目都没有开展就草草结束了,接下来杜老太太,杜长贵被拉到革委会后院的柴火垛屋里给关了起来,等着第二次批/斗会的开展,杜老爷子却因为表现良好,罪责轻被直接放回家了。
杜老太太一天到晚受的惊吓太多,都不知道尿了多少回裤子,浑身上下一股尿骚/味。革委会的柴火垛里也没存什么柴火,她又冷又饿,再加上风吹雨打的,有点发烧,杜老太太忽然计上心来,干脆躺下哼哼唧唧地装起病来了。
气喘微弱,奄奄一息,再加上这一身狼狈,革委会很快就同意先将放她回去。
杜长贵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也被赦免暂时回家照顾病重的老娘。俩人互相搀扶着回家的时候,钱华/英刚从国营饭店回家,穿的花里胡哨的,一双大辫子也剪成了放当下最时髦的齐耳短发,头上别了根红灿灿的发卡,甚至嘴上也抹了口红。
只印的她整个人明艳艳的。
一路上哼着歌,手里提着给杜蓉蓉和杜强强捎带的俩大/肉包子。看起来心情颇好,路过他们娘儿俩身边的时候眉毛皱的死紧,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嫌弃道:”一股子尿骚/味,白活这大年纪。”
杜长贵生气道:”钱华/英!咱妈和我受了这么大委屈,你居然跑去国营饭店吃饭,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们犯事你们活该被批/斗,黑五类的坏分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这个贫下中农大呼小叫?你信不信我明天到革委会那里再告你一状欺负贫下中农。”钱华/英凉凉道。
病床上杜老太太想起好拿捏的周秀兰,要是她在家肯定热汤热水的都伺候上了,想到这,杜老太太毁的肠子都青了。嘶哑着嗓子哭喊道:”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瞧一瞧这个丧尽天良的骚/货吧……我老婆子命苦啊。我做孽,我引狼入室啊……”
钱华/英捂着嘴笑的很娇俏,骂她也不恼:”哎呀,你们这是后悔啦,当年我一十六岁的大闺女跟了长贵,你们不说后悔,现在哭叫连天地说后悔啦,我跟长贵又没领结婚证,我们随时都可以分手。”
”你!”杜长贵觉得一口浓痰卡在喉咙里,他吐了一口,发现痰里带着血。
钱华/英看到他吐血了,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担忧,反而更鲜活了。
一家七口,三个人躺床上等着人伺候。杜蓉蓉和杜强强闷在屋里自个儿玩自个儿的,对外面的事漠不关心,完全是不中用的,钱华/英根本就指望不上。
杜老太太有气无力地喊:”秋梅,秋梅,给妈倒口水,妈都要渴死了,我回来这会子你也不过来看看妈啊,我死了你就好过了…”
喊了老半天都没人出来,杜老太太一个咕噜爬起来,骂到:”死丫头片子,大晚上的又跑去哪鬼混了?看她回来老娘不捏死她!”
正骂着门帘子忽然一动,杜秋梅从门外跨了进来。她脱掉身上的雨披,抖了抖挂在门后钉的钉子上,她转身看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过来,她脸上带着娇嗔地笑叫他:”真是个傻/子,快进来啊,大雨的天你还杵在那里干啥,难不成还等着发芽啊。”随后看杜老太太,”娘,咱家来贵客了,快别躺着了,起来做口吃的吧。”
男人磨磨蹭蹭走进来,犹豫了下终于慢悠悠地脱了雨披和帽子,低着头不敢看人:”大/爷大妈,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会介意咱家的成份的,初次见面,我给咱家带了见面礼来了。”
说罢掏出一袋精致饱满晶莹剔透的大米。
他抬头终于扫视了一圈众人,眼光落在钱华/英身上的时候,他微微挑了挑嘴角,几不可察地冲她笑了笑。钱华/英懒洋洋的撇过来,忽然一怔,随即脸色潮/红目光微闪。只得低下头装作喝茶的模样,用眼角的余光轻轻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