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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王炎,带着那一堆糕饼回去,自个儿一个人也吃不完,便发给了府中的下人,和各个姨娘夫人,邓欣瞧着那一叠糕饼,气得浑身发抖,将那碟子打翻了,骂道:“这狐媚子当真是可恶,都不在府上了还要这样引着老爷上钩,那人瞧着高质如此一再拖延,心中自是十分不满,原先为了这位少爷,他已经在老爷面前说了好些话,这才为他争取了不少时间,如今他又要再拖,这不是故意拿他好玩么!
“少爷!老爷给您的时间不少了吧?您却还是如此……要老奴看,您这样拖着,还不如早些回去,免得老爷担心恼火。”
那白衣男人这样说着,面色愈发难看,可高质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抿了一口杯中茶水,低声道:“我说了,时机还没成熟,你再催,我也不会回去的,林总管,还请您回去禀报父亲。”
高质说着,便要起身离去,却又被那人呵斥喊住,拉着他的衣袖,苦口婆心道:“我的好少爷!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老奴这也是做奴才的,老爷那脾气您还不晓得么!哎哟……”
林总管这样说着,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又从一旁小厮手里,拿了一只钱囊来,递给了高质,道:“这是老爷给您的最后期限,这袋子钱用完之后,若您还不回来,老爷便不会再给您半文钱,您好自为之。”
那人说完,便站起身,往外头去了。
高质掂量着那一袋子银两,不由得眉头微蹙,叹息一声,看样子,爹爹是真的等不及了,既然如此,那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村上,老李头的糖水铺子外,林小小将手帕上的糕点一块块卖给路人,忽的从人群中,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身体原主的记忆告诉他,此人便是她的“夫君”,王炎。
她忙低下头去,躲避开那人的视线,可那人却还是从轿辇上下来,径直朝着这边过来了。
王家的家丁将围聚在一块的路人驱散,硬生生给王炎挪出了一条路,他径直走到林小小面前,捻起手帕上的一块糕点,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丫头,一下便认出了这是他的妾室,不由得眉头紧锁,厉声道:“林小小!你身为我的妾室,为何不好生在家里呆着,来这儿抛头露面,做这样的营生?”
林小小闻言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对上那人满是怒意的眸子,王炎瞧着林小小那一双明亮的眼瞳,却连半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觉得十分心疼,她这样的丫头,原先该是被宠着的,如今却要出来卖这些东西,莫非是因为府上给的银两不够么。
“小小,你且与我说,是不是府上克扣你的月钱,若当真如此,我便去将府上那一群小子打出去。”
“不必了老爷,我如今过得挺好,这府上本就容不下我,还不如如今过得逍遥快活。”
林小小说着,便要赶王炎离开,却发现只要王炎在,那些人便一个都不敢上前来,无奈之下,只能与王炎苦苦哀求道:“老爷,如今我已搬出了王府,还请您别再纠缠,可好?”
林小小这样一说,反倒是叫王炎心生怒火,指着她的鼻子,呵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小小我告诉你,能得我喜欢,是你的福分,这府上有人赶你出去,我便迎你回来,说到底,你永远是我的妾!”
王炎说着,拂袖而去,带着那一群小厮离开了,周围的村民,这才敢上前来,可还没卖出半个,便有一个小厮跑了回来,将一袋银子摔在了桌上,伸手便去将那几方帕子,连带着上头的糕点一道拿着离开了。
“王老爷说了,今儿个这些他包了。”
那小厮说着,便将这些糕点全部带走了,瞧着林小小面前空空荡荡的摊子,一个老者上前来,手里拿着五个铜板,对林小小道:“小小姑娘,这,这糕点……”
林小小闻言,长叹了一口气,道:“别急,我再去做就是了。”
王炎这一闹腾,又加大了林小小的工作量,原先那些糕点卖到正午是正好的,如今一来,她又要重新做,一来二去,林小小今儿个又做了约莫八百多个蝴蝶糕,至黄昏时分,早已疲惫不堪,往家里去了。
真是可恶!可恶!”
她这么骂着,却被盘子的碎片给划破了手掌,春喜瞧了,忙上前去替他用帕子包裹了伤口,撅着小嘴儿嘟哝这:“主母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这样动怒,还伤了自个儿的手掌。”
邓欣却仍是一副十分恼火的模样,又顺手抄起了茶杯往地上扔去,茶水溅了春喜一身,她一副委屈的模样,道:“主母,奴婢知道错了,还请主母息怒,这要是叫老爷晓得了,只怕是要将奴婢发卖了……”
邓欣见这丫头也十分可怜,便也不刁难她,只是叹息一声,复又坐下,斜眼睨着那丫头,道:“好了,你收拾掉吧,我也不过是因林小小那妮子罢了,老爷今儿当街跟众人说要将她带回来,这不是当众说我这个做主母的没有容人之量么!”
邓欣说着,仍是只能叹息一声,瞧着春喜一副委屈的模样,忙上前去将她搀扶着起身,瞧着她那张年轻鲜艳的面孔,眉头微蹙,道:“春喜,为何人要老去呢,我不过也才三十来岁,怎的偏生老成这副模样?春喜,若我能像你一般,该是多好。”
这样说着,她忽的想起了什么,拉着春喜往里头去了,压着她在梳妆镜前坐下,替她梳妆打扮一番,瞧着铜镜里头那娇美的丫头,不由得砸了咂舌,道:“好一个美人儿,春喜,你可是我的陪嫁丫鬟,来府上时,也才七八岁的年纪,如今也有二十了吧?”
春喜听邓欣这样一说,暗叫一声不好,慌慌张张地想要站起身来,却被邓欣压在椅子上,不让她起身,手中一枚簪子从她的面颊划过,道:“你可是我的心腹,既然如此……春喜,不如进了王府,做老爷的侍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