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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短短十四个字充分诠释着一个现像, 清明时节,老天基本不作美,细雨朦胧有之,滂沱大雨有之, 但天公作美什么的,真心不多。不过今儿还算好, 中午之前就雨停了,不然都不好出门。
坟茔前我百无聊赖的烧着纸钱,一边烧一边折着纸鹤, 折完了再烧。
问我是不是有病, 烧个纸钱都这么折腾?
真心不是我有毛病,而是真的很无聊。
烧纸钱是为了干嘛?给已经魂归地府的亲人烧钱用。不过, 不怕说一句实话,来到人间界之前我连纸钱是什么都不知道, 非我无知,而是君族从不烧纸钱, 主因是因为族人死后大多彻底的归化自然, 消散于天地间了, 有那功夫烧之前不如爱护环境, 毕竟, 亡者已经是天地的一部分。次因,有能力死后保存下灵魂的古神神民就算当了鬼那也是高阶鬼修起步,缺什么都不缺钱。因此君族虽然一年会在宗庙进行至少五十场祭祀, 但祭品都是各种血气浓郁的牲畜与作孽的妖兽,烧纸什么的.....纸钱?那是什么玩意?
好吧,跑到人间界来了自然要入乡随俗,但小姑姑千不该万不该把少凰给带来。
少凰只看了一眼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人早就投胎去了,烧钱也是给地府送福利。
自然,这不是我百无聊赖的主要原因,我觉得无聊的原因是因为我认识一位鬼差,而鬼差告诉我,地府不流通这种纸钱。
考虑一下地府的客源吧,盘古世界三千大千世界,地球所在这一方天地不过是其中一方大千世界,附带无数小世界,靁泽界便是其中一个小世界。啥?靁泽界大得恐怖?比主世界还大?若你真的这么认为就只能说明你的常识太差,主世界从来都不是一个地球,而是整个宇宙,地球只是沧海一粟。
这一方天地不止地球有人族生存,诺诺休假的时候就去别的星球上溜达过。虽然她没细说,但我不信别的星球上的智慧物种也时兴给死人烧之前。就算这一方天地流行这个,我也不信别的大千世界也流行。
综合上述,地府有钱币,但那钱币是它们自己铸造的钱币,纸钱什么的,烧过后会被兑成本土钱币,但兑率并不稳定,你烧得越多,最后货币膨胀,兑率就越高。据诺诺言,地球烧的纸钱,一大摞现在只能兑换几枚铜钱。
小姑姑带来的纸钱挺多,但还没到诺诺比划的一大摞那么多,也就是说,这些钱就算有人收到也不值几个钱,我向诺诺借的用来乘坐阴间公交车的车费都比这些纸钱更有价值。
话说回来,地府鬼差的待遇真心不错。
一个月有五万保底工资,干得好,抓的厉鬼多还有额外的奖励,有钱,也有功德,钱也就算了,功德的好处却是多多的。一个天生倒霉的人,若是身负大功德,哪怕霉神是他身上的寄生虫,他的运气也会好到爆。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古神乱入的关系,诺诺一枚钱的工资都没再领到,但功德却始终在涨,也不知道地府是怎么给它们制作的工资卡,钱打不进来,功德倒是畅通无阻。
不过,好想当地府公务员,待遇好,福利多。
可惜地府公务员只收死人,我目前为止还没换一种存在姿态的打算。
啥?
诺诺是活的。
嗯,她是活的,但她的本体是彼岸花,生于忘川,长于忘川,毫无悬念更无悬疑的地府土著,丰都大帝都没她土著,只收死人为公务员的条例对她自然用不上。不需要借助任何法宝就能往来人间与忘川,比任何鬼差都方便。自然,如今是悲剧了点,路都被古神给堵上了,它再能耐也是白搭。
我很无聊,安安比我更无聊,某种意义上它应该比我幸运,因为它是坐在婴儿车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种用来让婴儿学习站立和走路的婴儿车的结构,虽然婴儿是站着的,但也可以坐着,屁股底下有支撑着,不乏婴儿在婴儿车里玩着玩着就站着睡着了。安安若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自然也能站着睡,问题是它不是,因此让它站着睡觉很有些问题。可想而知,它比我更无聊,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在望天发呆,魂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后来.....好吧,它还真站着睡着了。
清明祭祖扫坟,我倒也罢了,但安安,真心表示同情,可怜的娃。偏偏做为直系后代,她不想来也得来。
等小姑姑把野草除干净,墓前扫干净,别说已经站着睡着的安安,便是我都快要靠着墓碑昏昏欲睡了。
脑袋一痛,瞌睡虫终于跑没了影,我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发现安安也已经醒了,正拿着小孩的玩具在玩,可怜的娃,这都无聊到什么境界了,让人都快忘了这位的芯子是一尊千万岁的老怪物。
小姑姑和小姑丈正在同另一个扫墓的人说话,我分辨了下,虽然离开了挺多年,但除了有特殊情况实在脱不开身,否则清明节都会回来,因此院子里的人我都还认识,而这位的声音和脸,都不认识。不过这也不稀奇,这一块的地风水据说曾有风水先生说过特别的好,因此十里八乡中家境优渥,买得起这里的地皮的人都会在这里备一块墓地,应是别的村的。
只是,这位先生扫墓的对像真心多,老爹老娘加妻子再加一双儿女,说实话,瞅着墓碑上他父母的年龄,我很难想像这是一家人,还是直系。倒不是长得不像,而是,杨先生实在是太老了,骨龄不超过三十,应该没超过三十,他的儿女死的时候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已经死了三年,而人族结婚早,二十岁就做爹的大有人在,就算他是晚婚,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岁,但实际上,这人看上去,说他五十岁都有人信。
可以理解,一家六口人,死得就剩他一个了,能不提前衰老吗?
也不知他这是倒的什么霉运,全家死得就剩他一个了,天煞孤星也就这样了吧?
只是,我瞅了瞅那一溜墓碑上的生卒年,生年自然是不同的,但卒年,同年同月同日?呃,好吧,我能理解他为何会未老先衰了。又不是发生瘟疫,就算是有瘟疫也不可能全家人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得这么集中,怎么个死法都不可能是自然死亡。
天色差不多的时候小姑姑夫妻俩终于肯回家了。
晚餐很丰盛,有鱼有肉,肉是鸡肉,清明节应该吃清淡点的,但前些日子的心理阴影太严重,高岚别说吃肉了,她看到肉就吐。虽然不明白高岚这是什么毛病,但小姑姑和小姑丈还是改了全家的食谱,嗯,他们已经陪着高岚啃了两个星期的蔬菜,一点肉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属山羊的呢。
清明节这种日子,高岚自然不会跟着来,又不是她的祖宗,不过既然有机会,小姑姑和小姑丈自然要大吃大喝,啃了两个星期的蔬菜,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两个人都瘦了一圈。
问那天在场的别的倒霉蛋怎么样?
赵哥不太清楚,他又不是普通人,吃肉还是吃素都不影响健康,我也没看出他有没有哪里瘦了。
安安,这位主毫无心理障碍,吃肉糜吃得很欢实,不过高岚每回看她吃肉糜就大吐特吐,瘦了好几圈,小姑姑没辄,只好断了肉食动物的肉食,一天三顿加宵夜的喂牛奶,以及竹米,没有肉食,也就竹米粥能让这只肉食动物脸色好点。
哦,问本庄主?
本庄主胖了一圈。
怎么胖的?自然是吃肉吃的,猪肉和牛羊肉我现在是一点都吃不下了,但鸡肉鸭肉和鱼肉我还是吃得下的,这几种肉和人肉的肉质差很多,很容易区分出来,不会引起联想。而且,我每次都是让美人买的整只,然后拿回家在我眼皮底下剁碎做菜,因此胃口没有受到影响。好吧,能让我这么做,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影响了,少凰你丫害人不浅。
“你早点配合就不会有亲手撕人肉的经历了。”安安不以为然。
我想呕血,我倒是想早点配合啊,但你也不想被你附身的后遗症,变态和心理阴影,两害相权取其轻懂不懂?虽然本庄主最后两害都没跑掉,明明我不曾想要鱼和熊掌兼得,为何最终却是鸡飞蛋打?天道,我与你有仇吧?
不过说起来,我也真没想到自己会扛不住,只是,认真思考的话,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手撕人肉什么的,我也不是不能克服,毕竟我连人肉都吃过了,手撕人肉的心理阴影再大也不能大过吃人去。
我无法克服的是在我手撕肉条的时候,不断有亡魂消失在三昧真火里。
高估了自己的抗压能力,最后两害都吃到了嘴里,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对自身情况了解不足。
吃的鱼是我在溪里抓的野生鱼,个头不大,也就比安安的巴掌大一点,但油炸了之后味道非常的香酥可口。
鸡则是院子里的人自己养的土鸡,平日在田里和山里乱跑,吃饭的点自己会跑回来,算是放养鸡。城里不少人吃肉喜欢吃这种放养的,真心不理解,地球可不是雷泽界,环境特殊,灵气浓郁,养人也养动物,野生动物的肉质都非常美味,而地球上,这种野生鸡的肉质比起专门养殖的良种鸡差远了。
牙还没长齐的某肉食动物吃了半碗肉,我有点气不顺,为什么我们都落下了心理阴影,始作俑者却一点毛病都没有?要知道我原本可是挺喜欢吃牛羊肉的。
我对小姑姑道:“小孩子肠胃弱,她一下子吃那么多肉,油腻化不开怎么办?”
正在给小家伙喂饭的小姑姑愣了下,这才注意到小家伙吃的肉有点多了,于是给小家伙的碗里夹了半碗青菜。“来,宝贝多吃点菜,营养均衡长得快....”
我满意的看着真·假小孩·老不死慢吞吞的吃着青菜,都没怎么嚼就囫囵着吞下去了。
啧,不是说鸟类是杂食动物吗?怎么这位却活似暴龙?纯肉食种。
吃饱喝足,小姑姑洗碗洗筷子,小姑丈去劈柴烧水准备晚上的洗澡水,虽说两三天不洗澡也没什么,做为成年人这点忍耐力还是有的,少凰,我估计它也有,说起来,我还真挺好奇鸟儿是怎么沐浴的,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鸟儿怎么洗澡。或者,我该好奇,凤凰需不需要沐浴,血管里流淌的是火焰,身上的翎羽也同样可以化成火焰,这得多变态的细菌病毒才能寄生其上?啧,莫名的羡慕凤凰这一物种,天生自带清洁工具,一辈子不洗澡都不会脏。
接下来的几家小姑姑带着我和安安拜访了周围的亲戚,一个院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血缘关系,区别是差了几辈,毫无关系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刚搬来的。不过这年头,人们都是从农村往城里聚集,还没谁是从城里搬到农村的,至于从农村搬到农村,那就更不可能了,都是农村,在老家呆着不是更好吗?干嘛换新地图?农村可不比城里,在城里,只要有几张证件,没人会在意你人皮之下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是变态,而在农村.....
我当年被送回来的时候,当了院子里所有人两个月的热门话题,哪怕过去一年多也经常问我一些问题,母亲是谁,生活在哪,长得什么样。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答得上就怪了。我也服了这些七大姑八大姨,虽然我什么都答不上,但她们愣是脑补出了十几个版本,反正我最后从同龄人的嘴里听到这些版本的时候心情挺一言难尽的。
君族也八卦,但绝没这脑补能力。
因此如果是想换个安静的地方生活,不如在城里当个死宅。
也因此,院子里除了女婿或外来媳妇这两类,鲜有无血缘的人,而这两类无血缘的也是有亲戚关系,因此走访亲戚什么的,真心是个体力活。哪怕只拜访没出五服的亲戚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我想撞墙。人族真麻烦,只要不是直系就各论各的不行吗?哪怕是直系,我依稀记得在雷泽时和老娘的高祖还是高高祖(不是我不孝,而是不管是老娘还是那位老祖宗自己都弄不清彼此差了几辈,你让我怎么称呼?我也很绝望。)就是平辈论交的。
坐在板凳上,我剥着盐水花生,当着牙还没长齐的某假小孩的面吃着,四姑做盐水花生的手艺还是棒棒哒,吃起来倍儿香,甩超市里买的几条街不止。
正吃得香,四姑与小姑姑的话题不知怎么就歪楼到凶杀案去了。
走亲戚嘛,聊的自然是十里八乡比较有热度或曾有一定热度的事,不外乎谁家喜欢打孩子,谁家熊孩子干了什么缺德事,谁家离婚了,谁家办了喜事,谁家死了人,聊到死了人的时候最开始说的是哪些长辈怎么就去了,但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话题已经从寿终正寝进化到凶杀案了。
十里八乡虽然都是农村,但农村与农村之间也是有差距的,比如有的农村比较小,比如我和小姑姑所在这个,就比较小,只有一家小卖部,只卖一些生活必需品,不少东西都得在赶集的日子去外头买。
买东西不方便,也没什么娱乐倒是其次,最为主要的还是学校问题。
很多村子里都是没有学校的,就算有也不是正规的小学,非常简陋,甚至一个老师就把所有科目所有年级给包了。
不是有句话说的吗?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再苦也不能苦教育。
因此孩子到了读书的年纪,家长会打听周围那个农村比较好,有学校,实在没有,或是太远的话就只能去镇上的学校了,也有可能嫌麻烦干脆不让小孩上学,这种待遇的遭遇着以女孩为多,若是男孩,那不管多麻烦,多费事,以及男孩自己是否喜欢读书,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是男孩,书就必须读。
凶杀案的受害者是一位从事了几十年教师职业的老师,三年前这名老师全家除了在外务工的儿子,全都死了,死状.....相当可怖,脑裂而亡。
因为死的时候是周末,全家死了好几天都没被人发现,还是老师一直没来上课,学校让人去他家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应该请个假以便学校调换课程或找个代课老师,这样打得人猝不及防,快上课的时候才发现老师一直没来,课没法上,以至于一整课的时间都浪费了。
学校派去拜访的那位老师被吓得不轻,据说自此以后再也不吃任何动物的脑子了,甚至看见动物的脑子做的食物就会狂吐不止,且成为了一名比和尚还和尚的素食者。
百无聊赖的我终于打起了一丝精神,凶杀案什么的,我也不是没见过,小姑姑从事的就是警察行业,我也从事过和这个行业打交道很近的太平间守夜人工作,可凶杀案再怎么凶残也没见脑裂而亡这种死法。受害者的脑子被凶手给打开了这种情况虽然凶残,但也合理,我是碰上过这种案子。但听四姑所言,受害者全家显然是自己脑裂而亡的,那这就有问题了。
脑子能自己裂开?
得了吧,又不是跟bug一样完全不讲理的神人,别说脑裂,就是把自己分成八块都没事。
而且,神人自己分成好几块可是死不了的,而受害者却是死干净了。
怎么瞧,这都应该属于灵异案件。
我仿佛随口的插了一句:“死者的脑子该不会不翼而飞了吧?”前两年周宏杀人的时候就把死者的脑子给取走了,我一直以为是他自己吃了,但后来才知道他虽然是妖,但从不吃人。死者的脑子被他施了法术放到厨房里被当成猪脑给那位作家做菜吃了,我都不忍心告诉那位喜欢吃脑子以形补形的受害者,他吃了自己亲人的脑子
人族犯案,再怎么悬疑,尸体的脑子肯定都还在脑壳里呆着,但妖魔鬼怪犯案,能留下一根人毛都挺不容易的,何况是脑子。
“在啊,满地都是。”
那大概是我弄错了,妖魔鬼怪犯案怎么可能把人杀了后不吃尸体的?而且还任由脑子满地都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