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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湖是一名老中医, 儿科。
完全能理解这家伙怎么跟小孩那么相处得来了。
为什么在儿科面前加个老中医, 一来是因为这位孰湖已经超过一千三百岁了,二来则是他学中医也有五六百年了,三来,他看小儿疾从来都不用西医技术。
非对西医技术有什么偏见, 事实上西医刚发展出来那段时间他是研究过西医的,他的西医技术, 若是去考证,妥妥的世界顶尖。
之所以不用西医技术也正是因为他当初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西医给研究透了。
西医的治疗更多的是通过压榨生命潜力来治眼前,而中医则是细水长流, 尽量不伤身体元气, 哪怕损了时候也会花很长时间调理回来。
若是给青壮年治病,那适当用西医倒也无妨, 就算有点后遗症,也扛得起, 回头药膳好好补补就是了。
然并卵,孰湖是一名小儿医, 小儿医意味着他的病人群体全是孩童。
孩童身体可没青壮年那么扛得住, 而且注射的很多东西对孩童都是存在伤害的, 因为乱七八糟的东西注射多了结果耳聋或是出了什么问题的孩童并不少。
孰湖拒绝这种有后遗症的治疗法子, 他更主张能不吃药就不吃药的治疗法子, 尽量用锻炼、药膳和针灸等技术治疗,这三样实在搞不定才会考虑开中药,西医什么的, 除非病人是得了癌症需要切除部分病变的零碎,否则别想。
这画风,可想而知,但凡正规医院都不可能收他。
这年头,除了乡下地方没钱去医院会找赤脚医生随便抓点药,城里的人更相信西医,对中医则是一种怀疑不信任的态度,更有甚者甚至质疑中医理论是否胡诌的态度,觉得中医理论里的经络、气、穴等等全是瞎扯。
孰湖干脆自己开了家诊所,活了那么多年,这么点积蓄还是有的。
遇到那个自称维克多的小孩是一个雪夜。
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身上还带着血迹,晕倒在诊所门口。孰湖将人救醒后小孩的表现很是令人深思,充满了警惕,还想攻击孰湖,后来发现孰湖没恶意,而且还是个医生后才没想着攻击,但警惕仍存。
那份警惕....活似得了被害妄想症。
孰湖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心思问小孩的家在哪,想送他回家,当然,他身上的血迹如果是他家里人虐待他制造出来的亦或是他反抗时宰了爹妈那就不必送回家了,直接去孤儿院。
必须得说,这也就孰湖不是人,一个正常的人族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值得一提的是维克多也没觉得孰湖的话有什么惊悚的地方,不过他始终不肯说自己从哪来。
孰湖除了他叫维克多,以及生得模样像是东西混血儿,父母可能一个黄种人一个白种人外什么信息都没收集到,但也不在意,维克多身上有重伤,到了他的诊所便是他的病人,等伤养好了送孤儿院便是。
一人一妖诡异的相处很是和谐。
维克多很快便发现了孰湖的高超医术,便求了孰湖一件事,他有个弟弟得了一种怪病,想求孰湖救他。
孰湖表示没问题,做为小儿医,只要病人是小孩那都是他的天职。只他是没有异地治病的能耐的,至少得让他看一眼病人判断是什么病,又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才好下手根治。
维克多这才无奈表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突然到了这里的,现在回不去,只能尽可能的将疾病的情况告诉孰湖让孰湖先研究着。
孰湖原以为维克多只是穿越了星球,毕竟时空乱流太特么危险,而维克多是个普通人。加之换了一颗星球,很多人都会以为自己是换了世界,不是谁都有能耐换个星球后通过各种物理和微观上的定理来判断自己是否换了个世界。有那能耐的人,多半也能自己找回家,比如我举过的那个倒霉同族的例子,丫在事故穿越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测物理与星空辐射得出结论自己换了个世界,而且还是个自己不知道的世界。
只是后来维克多被空间缝隙给吸走了。
空间缝隙一般不会随便对人下手,除非你那个时候正好倒霉催的处在合适的位置,另一种则是黑户,黑户对空间缝隙吸引力强大,空间缝隙经过,哪怕黑户站得很远也会被吸走。
孰湖还没法找。
空间缝隙是世界运转时的bug,还是一时的那种,大部分空间缝隙都存在不了多久就会被世界意志给修复,而那些一时半会修复不了能存在很久的则会被还不能自己制造世界之门的高级文明捕捉改造成天然的世界之门,但这种天然的通道不大,很难民用,多为军用。
带走维克多的那种属于短期的,没多久就被世界意志给修复了。
孰湖医生真心无奈了。
孰湖一族虽然离高级文明还差着半条腿,但半条腿也是距离。
我表示我也很无奈,你都不知道那小孩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就算君族有世界之门也没用啊,总不能一个个去找吧?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一个小问题:君族的世界之门真心不少,你要一座座的找,再加上每个世界都有无数星球、陆地,妥妥的找到地老天荒。
“我知道很难,所以就想着庄主你或许有什么法子,我可以付任何酬劳的。”
我瞅着眼前可爱的毛绒绒,心有点泛软,很是不解:“你为何一定要找到他?”
“也不是一定要找到他,只是我答应了为他治好他弟弟的病,现在已经研究出了药,不找到病人,没法确定能不能治,所以我必须找到他来的世界。”
妖怪医生你医德真好,现代人要是有你这医德,医患问题至少能少一半。
嗯,一半,还有一半是患方素质低,医生医德值再高也白搭。
我揉了揉额角。“既如此,你随我去趟山神庙会碰碰运气吧。”
这种大海捞针般的寻人想要找到要么靠运气要么靠实力,运气这玩意就不提了,太虚无缥缈,但后者,我如今没那本事,而昆仑山神庙会那种地方保不齐能碰上有那能力的。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玩得自然没那么有兴致了,大部分计划都被砍了,在一些古城的时间则是增加了,最终踩着时间点赶上山神庙会。
一入昆仑境我便错愕了下,这感觉....正主回来了?
意识到这点后我果断丢下了准男友和孰湖。“我去找个人,回头见。”
昆仑境辽阔得简直没边了,当然,这是相对地球而言,再辽阔这里也不过是古洪荒的碎片。
无数元会过去,地形多少有变化,但变得只是一些细节,一些重要地方还是没变,我很容易就找到了西母宫。
然并卵,人不在。
瑶妊你是多浪才能刚回来也不歇一下就没影了?
我跟挡我进门的仙娥商量道:“瑶妊出门了?那它去拜访谁了能否提点一下?”
“无可奉告。”
我瞧着这位仙娥,很想吐槽瑶妊没事招这么多仆从干嘛,以前只有三青鸟也没见哪里不方便呀?
离了西母宫的大门,我有些头疼,这怎么个找人呐。
哪怕它不是出门去拜访谁了,而是仍在昆仑境,只是去参加山神庙会了也够要我命的,这山神庙会参与的人不止地球上的,还有其它星球,乃至其它界的,绝对超过北京的总人口。
我思考了片刻忽然抬头对天骂道:“瑶妊你是个混蛋。”
轰隆轰隆轰隆....
我躲我再躲我再再躲。
好吧,我最终没躲过去。
雷霆轰顶,哪怕谁被雷劈死我也不可能被雷劈死,但全身骨头仍旧感觉酥得好些一碰就能化为灰般。
瑶妊你个混蛋有必要这么狠吗?
我张嘴吐出了一大口黑气,抻抻胳膊抻抻腿,待麻痹感消去后才往回去找尘寰。
瑶妊?
看我如今的模样足以说明它现在已经知道有人找它了,我去找它难度略高,但它来找我却很容易。
再见到尘寰时这匹狼与孰湖显而易见的被我的模样给惊着了。
“你俩什么眼神?没见过被雷劈啊?”我没好气道。
尘寰呐呐道:“可你不是君族始...怎么还会被雷?”
我抓起尘寰的衣服擦了擦脸:“出了句粗就遭雷劈了,果然还是得积点口德。”
尘寰显然不信所谓口德因素。“你骂谁了?”
“此间之主。”我说。
尘寰:“....你骂它做甚”
“自然是通知它有客来访。”
尘寰一脸无语的给我擦着脸。“你这通知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我更无奈。“不这样一时半会见不到它。”
“你找它有急事?”
“嗯,它才从神界回来,肯定知道娲灵如何了。”
“不是通过报导知道娲灵大神脱离了危险吗?”
“报导肯定不详细啊,而且为了稳定人心说不好会瞒下不少东西,但瑶妊肯定会去探望娲灵,它知道的比报导靠谱。唔,希望这些年这两位没成仇敌,不然就尴尬了。”
虽然瑶妊和娲灵当年关系还不错,娲灵后来在昆仑山建立洞府和它做了邻居,没少见这两位相互拜访,但这么多个元会,可能发生的事太多了,也难保不会有个万一。
“诶,轻点轻点,虽然我有鳞片,但也不是石头,不是这么擦的。”尤其是我现在的鳞甲有一半是焦的,剩下一半是酥的。
“我以为你不怕疼。”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死人,就算是死人,鬼也是怕疼的。”不疼只是你没真的伤着它。
“被雷劈不疼?”
“疼啊。”
“那你还自己去找雷劈?”
“这不是求个切切实实的心安呗。”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当年也就那么两个知己好友。”
因为我死的时候瑶光已经死了,断气的时候我最放不下的便是娲灵了,我们三个人里,这家伙看似过得最潇洒油滑,实则是最令人担心的,丫说好听点是重情,说不好听就是太敏感纤细,扛不住太大打击。不似我与瑶光,看似多情,骨子里都相当无情,抗打击性一流。
尘寰没再说什么,而是带我去找地方清洁身体。
别说,这山神庙会还真是什么都有,连专门洗澡的地方都有,温汤池里放了一大群隆头鱼,连清洁污垢和去死皮都给包了。
从汤池子里爬出来的时候鳞甲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差发光了,若非不少鳞片都没了,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方才被雷劈过。
原本的衣服虽然凑合着还能穿,却是没法见人,也就起个遮羞的作用,但我若是变回原形,这点作用也可以忽略了。
在我洗浴时尘寰给我买了一套衣服。
不是现代休闲服,而是广袖深衣,类似于先秦两汉的深衣风格,不过上头的花纹绝对不是先秦两汉的风格,绣着精致繁复的草木虫鱼与云雷纹,而纹饰里藏着大量符纹,兼具实用与美观的作用。
我穿在了身上感觉还挺舒适的,这庙会上还真是什么都有得卖。
“去吃点东西吧。”我提议。
被雷劈了一遭,身上灵力耗得差不多了,又搓了个澡,肚子早就饿了。
“我之前看到一家很香的烤羊,可以去那。”孰湖提议。
烤羊的确很香,羊吃的上等牧草,喝的雪水长大,再用了上等的调料,以及疱人一流的手艺,我啃了一整只羊还忍不住再来一只。
啃第二只羊的羊腿时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有点熟悉的味道,凶兽后裔,还是宁渊的后裔,真巧。
我啃着羊腿抬眸瞥了眼,我去,见鬼的后裔,街上路过的那张脸不就是宁渊吗?
不是画地为牢了吗?
怎么跑出来了?
身边还有个人族男性,居然没被吃掉,真稀奇。
啧,宁渊这状态,好差啊,连全盛时的万分之一都没有,不会是啃不动了吧?
不过,这貌似是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啊。
我将羊腿丢回桌上就想拔剑偷袭报仇,才站起来三分就被人生生摁回了箪席上。
“谁特么....瑶妊你干嘛?”我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美丽少女。
“阻止你找死。”瑶妊道。“它现在很缺补品,你莫不是想再给它进补一次?”
我说:“太笃定了吧?”
瑶妊:“它的血正在恢复。”
我麻溜的坐好,被人吃了一回还送上去第二回,我还没那么缺心眼。
瑶妊在孰湖与尘寰两“人”或惶恐或错愕的眼神里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完全无视了两个人的存在。“你回来得可真够晚的。”
我诧异。“啊?”旋即反应过来对方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会回来?”
瑶妊颌首。“你当年说你会复活,不曾想,竟是如此漫长的时光。”
我:“....”我可真不记得自己当年跟谁说过自己会复活,直到被宁渊给生吞活剥入腹我都以为自己必定死得不能再死。
我说:“娲灵它真的没事?”
瑶妊摆手。“便知你是来问这事的,它死不了,不过换了个新躯体,大抵需要磨合许多年,神魂也需要养养。”
这已经很惨了好不好?
我无语的看着瑶妊。
我想了想,问:“神尊真挂了?”如果这位真挂了,那么盘古宇宙的未来就很值得商榷了,仅是稳定人心都是个大问题。
瑶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凶多吉少。不过我觉得,它没那么容易死。”
“为何?”
“它一直都在创造不可能的奇迹,都创造了那么多次,再添一笔也不足为奇。”
做神能做到这份上,神尊着实够牛。
与瑶妊聊了一番最新的时政,对盘古宇宙如今的局面简直无语。
看似不错,但细思简直恐极。
即将面对的敌人是个超级大boss,现实可不是电视,现实里boss干翻勇者然后一直肆意妄为并非稀奇事,比如少凰,比如熊猫。
敌人强大还是其次,盘古宇宙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敌人强到令人无奈的局面,问题在于,以前敌人再强大,也只是对外的问题,而如今,少凰怀疑盘古宇宙内部有细作时来了一番大清查,着实查出了不少好料。
卧了个槽,boss究竟往盘古世界渗透多少年了?又还有多少文明是可信的?
“你可得早些恢复当初的境界。”瑶妊期盼的道。
早日恢复,然后早日陪你们上战场吗?
我很想如此吐槽,但想了想,发现,若真的恢复了,我还真做不到撒丫子跑路的事。
这真是个大写的悲剧。
在孰湖的恳求的目光下,问完了时政后我问瑶妊有没有空顺手卜一卦。
瑶妊瞅了瞅我,又瞅了瞅孰湖。“一个人情。”
孰湖道:“没问题,做牛做马小妖一定还您。”
瑶妊:“不是你的人情。”
我愣了下。
孰湖顿时垂落了下脑袋,一脸死心的模样。
瞅着可怜的毛绒绒,我犹豫了下,道:“可以。”
毛绒绒的孰湖惊喜抬头。
真神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随便一卦后便丢给了孰湖一个世界坐标。
嗯,世界坐标,也就说孰湖去了之后还得慢慢找。
但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个大概范围,而到了当地也可以找当地的相关部门帮忙。
维克多刚开始时可是不会说地球话的,言行举止也和很多人不同,那些都是一个文明的特征,可以通过这些特征来对比一下可能是那些文明圈的,范围又小了。
瑶妊卜完了卦表示自己还有客人,且境内有只凶兽,不免多顾着点,得先走了。
我顺口问:“是少凰吗?”
瑶妊扬眉。“你怎知?”
我:“....我猜的。”
不过,既然是少凰,那我正好也有个事要找它帮忙。
雷泽界的坐标和撕开的那个通道位置给我呀,我要回自己老家看看现在究竟如何了。
找少凰不难。
别误会,刚被雷给劈了我还不至于作死得不到半天就又找一次雷劈。
之所以找少凰不难是因为尘寰之前给我买衣服时偶遇了刘元。
不知道少凰在哪就找刘元。
难得有机会跑人间,我不认为少凰会不来见一见老情人,此一别可就不知道多少万年后才能重逢了。
事实正如我所料。
吃完羊肉,找到这俩的时候正十指相扣手牵手在逛街撒狗粮。
看到我,少凰也没惊讶。“你来要雷泽界的坐标入口?”
我点头。
少凰不假思索的给了我坐标。
我顿时就心塞了,所以那个放了卜离的家伙还真是你呀。
想问为什么,又觉得自己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它是少凰,是南明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