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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那为首的阴兵头领冷着脸回来,见李元宝二人对他们视若无睹,一副胆大包天的样子,不由冷哼一声,道:“撤。”
“得令!”
阴兵们收回长戈,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李元宝抬起头来,看着他们整齐离去,摸了摸下巴,一时若有所思。
估摸了下时间,这时,苟虞提醒道:“时间剩的不多了。”
点点头,李元宝一个念头飞出,传入吴师爷神魂,才又抓起吴师爷的头,笑着道:“我在你神魂中种了念头,明日蒲溪客栈地字五号房间,若没看见三百两,那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一个晚上,吴师爷生生折腾的神魂近乎透明,且刚才那一犹豫,还直接被加了一百两,这时候哪里还敢拖延,急忙无力应了声好。
李元宝满意点点头,站起身对苟虞说道:“你把他送回肉身,我去谢过城隍。”
“哼,谢他干嘛,他是看在道宗的面子上。”苟虞撇撇嘴,但还是按照李元宝吩咐,把吴师爷送了回去。
摇摇头,李元宝也明白,苟虞虽然出身为妖,但黑绒犬族世代为大阳道宗效力,更是大阳祖师的家奴。
像是平民手艺人传承手艺除了血脉外尚且要考察天赋心性等等,而大阳道宗这等道门传承道法道统,长生之术,择取门人只会更加多方面。
而黑绒犬族虽然不能帮人直接入了道门,但只看能够为道宗选取门人,推荐进宗门就可见地位非同一般。
他们看不起神道也属正常,只是这次虽然扯起虎皮,但总归是城隍网开一面,欠了人情,即便不能还,道声谢总是要的。
这般想着,已经飘到后院神龛,对里面神像拱手谢道:“多谢城隍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刚才是小子莽撞了,神魂已经送回,这便离开。”
说完见城隍像没什么反应,李元宝这才转身与苟虞离开。
回到客栈,供香已经燃了大半,李元宝与苟虞对视一眼,都是一笑,返回肉身。
今天晚上都相互了解了一些对方的性情,即便没有吴师爷那三百两,倒也不虚此行。
翌日。
天还没亮,吴昌吴师爷早早起来,就觉得头脑晕晕沉沉,浑身酸痛无比。
勉强用手撑起身体,靠在床上,瞟了两眼睡的像死猪一样的两个女子。
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在梦里差点还被人搞死,吴师爷自然气性不会多好,一挥手每人赏了个巴掌,这才有气无力道:“快点给本老爷穿衣,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两女子呻吟一声,下意识捂住脸,从床上爬起,又拿起火折子点上烛火。
二女这才转头看去,就见吴师爷脸色发青,唇白如纸,双目赤红如朱,和传说的恶鬼一样,顿时唬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惊呼道。
“老爷,你!你!…”
吴师爷这时候也察觉到不对,只是浑身没什么力气,沙哑着声音急道:“怎么了?快拿镜子来。”
不一会儿,吴师爷举着镜子,只一眼顿时就让镜中人给吓了一大跳,才忽然想起昨晚的噩梦中一番残酷折磨与威胁,顿时又抖了一下,忽然惊觉,这怕不是什么噩梦……
当下又叫人取来香烛,让人扶着自己走到神龛前祭拜城隍老爷。
只是供香刚插上,吴师爷人还没下拜,就听“啪嗒”一声,在众人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城隍像上裂开一条缝,随后开始蔓延,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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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宝自然不知道昨晚他有意无意讽刺城隍用了吴师爷家的香火,说吴师爷作恶多端,自有他一份“功劳”。
这也导致城隍再也不受吴家香火,致使吴家一家人一大早就陷入恐慌。
天色刚亮。
检查了一遍昨晚收拾好的笔墨,这是今天县试要用到的,免得到时候又慌乱。
洗刷过后,苟虞也不知道去哪了,一大早就没见着,他倒也不担心,若是遇到什么事儿苟虞也解决不可,怕是他也无能为力。
这时候外面东方天色才微微发亮,启明星挂在天空闪烁,很多人怕是还在睡梦之中。只是今天日子不同寻常,只有二宝这些不需要县试陪同过来的少部分人还呼噜声震天响。
不时能听到楼上和隔壁悉悉索索响动,但也尽量保持着声音不打扰其他人,想必也是与自己一般参加县试的学子了。
若说起来,这场考试成败与否其实与他李元宝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要给所有人与自己一个交代而已。
从他那天经历的妖与道的时候开始,从他在几年前的那个雨夜开始,他的生活,他的想法,就再也不是一个小小村子能够困住的了。
如同他将错就错反讹吴师爷三百两银子一样,想方设法的要让他发生,只是希望可以在自己离开后,家人的生活不必再这么贫苦。
他对自己的才学十分自信,如同柳先生所说,他的学问即使在外面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但阅卷终归是人,即使考不上,他也可以问心无愧,因为这已经不再是他的追求。
所以李元宝心里十分平静,蒲州城不算大,又走了不少人,参加县试的人数不会太多,只要没有意外,中县试的问题并不大。
收拾好东西,李元宝打开门出去。
此时客栈中,陆陆续续从房间走出不少人,李元宝提着笔墨,穿着母亲缝制的灰色麻布衣,不像一般学子一般大多穿着棉袍。
毕竟拜师读私塾的花销绝不仅仅只是束脩,还要银子,寻常人家是负担不起的。
“元宝,这边!”
“嗯?”
听到有人叫自己,李元宝转头看过去,就见柳立、柳群二人坐在一处角落,一桌的还有几个读书人,衣着华丽。
而跟他们俩来的还有福伯以及几个家丁仆人坐了另外一桌,都是面熟的。
李元宝明白,以柳群的才学,想考上几乎难于登天,怕是跟随太子读书的。而那几个年轻人看着也不凡,估计也是和柳立一样的大族子弟。
他们几个也算青梅竹马,自小一块长大。既然遇到,没理由不去打个招呼,李元宝顿时露出笑容,上前道:“立哥儿,群哥儿,你们也来参加县试吗?”
柳群吞下一个包子,点点头,拉着李元宝坐下,又把一盘点心放他面前,才苦笑起来:“我哪是考秀才的料子,族长让立哥儿来,不巧,前些天朱世兄来时一番考校出了丑,族长就让我陪着来。”
说完也不给柳立说话的空隙,道:“对了,你好几天没去学堂了,怎么回事?不会真不去族学了吧!还有,族长最近脾气差了好多,一言不合就骂,骂得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李元宝顿时失笑,柳群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一股脑全给说了出来。但这些事情看着简单,里面原因太多,牵扯也多,因此不方便说。
拿了块点心,对柳立与同桌之人点头示意了下,边吃边开解道:“你这就当出来散心好了,族学那边先生与我商量过了,我以后就不去了,而且我打算这次县试后就出去游学。”
“游学?”柳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同桌的人也是面面相觑。
究其原因乃是游学不同于流民逃荒。游学乃是拜师求学,而这需要路引证明身份,朝廷有律法,这路引又需要官府盖章覆印,才可入一些学院拜师求学。
这路引一般人也能开具,但十分繁琐,往往本地官府这一关就过不去,是以很多平民百姓一辈子也就生活在方圆百十里。
李元宝话音未落,就听同桌一人眉毛一挑,手中折扇一卷,丝毫不客气道。
“游学?我见你年龄尚小,衣衫也贫寒,读过几本书?又读过几年书?呵,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