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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帝都陷入荒芜的黑暗中，只有天上的星光和大地上三处明光相辉映。文菁菁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厦顶楼俯瞰城市，没有霓虹灯的帝都，空气中还混杂着极淡的血腥味，让她陌生得喘不过气。
阳台的门被推开，脚步声响起，文菁菁没有回头，她知道来人是谁。
“菁菁，你是不是还在怀疑……”罗彩觑了眼神色茫然的文菁菁，胖乎乎的双手托着肉嘟嘟的下巴，欲言又止，“依我看，小爱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小爱还是个孩子，说话做事多依据自己喜好。他被闻锦玲打伤，出于报复，说自己是被闻锦玲蛊惑才失去理智也不是不可能。”文菁菁眉头紧皱，分析着各种可能，“而且他自己也不确定，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当时场面那么混乱，就算是有人用了*之法，也不一定是闻锦玲。”
“我倒是不这么想。”罗彩转身考证栏杆上，双手抱胸，“正是因为那地方这么多人，小爱若是中了其他人的*术，失了心智杀谁都正常，可是他偏偏冲着你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就算一开始他……”文菁菁顿住。她清楚地记得洛成瑞用利刃对白狐造成伤害后，白狐就放弃了攻击她，将矛头指向了洛成瑞。而在片刻后，闻锦玲出现，二话不说将白狐打得更加严重，可是白狐彷佛看不见她般，依旧纠缠洛成瑞……
“白狐的目标是杀你，可是中途杀出了洛成瑞，它被激怒自然忽略了你。闻锦玲见这样不仅你可以全身而退，还得赔上她的成瑞哥哥，所以只能跳出来解决白狐。”罗彩想了想，“顺便还抱得美人归了，说不定现在两人都你侬我侬了。”
前面的分析还有点道理，越到后面越像晚八点档的肥皂剧，文菁菁扶额，怎么一个两个都被杜易泽附身了？
“洛成瑞是美人不错，不过再美也有主了，出不了什么事。”
罗彩笑得意味深长，“终于承认了，我早就看你们俩眉来眼去的挺有戏，果然不负我的期望！”
文菁菁挑眉看她，“看热闹的不嫌事多。”
有些话点到即止，文菁菁和罗彩没再细说，一前一后回了大楼。末日的电力是个棘手的问题，即便是三大组织的核心区域，用电依然受到很大的限制。这时候，地位身份就显得尤其重要。
宽敞的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影影绰绰地映照在少年面庞上。文菁菁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少年的高烧还未褪去，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文菁菁看了眼玻璃门外翘着二郎腿的杜易泽，以及他对面乖巧垂首的方跃，又看向没心没肺吃着末日里十分珍稀的苹果的罗彩，表情古怪。
“他们两个都不去睡觉吗？”现在是晚上十点，对夜猫子来说的确不算晚，但是经过一天的混战，铁人都会撑不住，更何况一个的大少爷，一个是小明星。
“方跃在等我，我在等你，你懂的。”罗彩避开文菁菁探究的眼神瞄向另一边，嘴上又是一口苹果，话语有些含糊不清，“杜易泽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在等方跃？”
文菁菁觉得自己心脏的确是有够坚强，竟然能听罗彩这么胡诌还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也不戳穿她的逃避，只顺着她的话往下讲，“你勾引了杜易泽的女朋友，他气不过想挖你的墙脚，也不是不可能。”
“对！”罗彩眼中一亮，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连自己都被说服了，“杜易泽没安什么好心，小跃跃一定得坚持住啊！”
文菁菁叹了口气，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放在她自己身上还不觉得，现在看罗彩，却变得清晰起来。
大好姻缘摆在面前却不去抓住，真让人着急！
文菁菁唰得站起身，“我回浩气盟一趟，小爱就托你照顾一会儿。”她径直走出房门，将有些困倦开始打盹地方跃一把拉起，风风火火地来到阳台。
“方跃，辛苦你一下，我要去那里。”文菁菁拍了拍方跃的肩膀，指着黑暗中一处微弱的光点，语带同情：不是我想辛苦你，我只是想留点空间给杜易泽和罗彩……
方跃打量了一下文菁菁的身形，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而后笑得温和，“不辛苦，能帮助文小姐是我的荣幸。”
“不错啊，挺绅士的嘛，帮别的女生办事也不先问问自己女朋友，我看某人也没什么地位。”杜易泽靠在门框上，幽幽地说风凉话。
方跃一僵，马上转向跟来的罗彩，“彩儿，我是因为文小姐是你的好友才帮忙的，你别误会。”而后皱眉看向杜易泽，“杜少，彩儿和文小姐是好朋友，你这样乱说会造成误会，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我希望不要有下次。”
“我没误会，你和菁菁速去速回，黎明前还有大事要发生，路上注意安全。”罗彩毫不在意，随意地挥了挥手。
杜易泽冷眼看着，嗤了一声回了房。
夜幕幽深，冷风凛凛，文菁菁站在白鹄巨大的背翼之上，注意着有没有浩气盟和天下的翼人。
“文小姐，抱歉，刚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希望你不要把杜少的话放在心上。”方跃的变异不能完全将人的形态转变为鸟类，除了背翼庞大外，他没有其他变化。
文菁菁没想到他还在思虑刚才的事情，其实杜易泽的话明显是为了刺激罗彩，方跃被指矛头虽有中枪之感但未免将这事看得严重了，反而像是被戳中了痛脚后想证明什么而急上了。
在文菁菁眼中，方跃被社会打磨出来的圆润还带着青涩，很多事情带着目的去做却拼命掩饰内里的龌龊，终究是行不通的。
方跃跟罗彩在一起，罗彩必然暗示清楚她想要的。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不过各取所需。
既是如此，文菁菁觉得提其他的也没意思，“没事，你不必和杜易泽起冲突，他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方跃听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末日的夜晚透着重重危机，没有帮会或联盟庇佑的玩家大多会避开这漆黑的十个小时。黑夜中除了不知名的怪物蛰伏，还有三大帮派的眼线随时监视。飞出弑神殿管辖范围后，文菁菁匍匐在方跃身上，稍作伪装。她不怕被浩气盟发现，黎明还有一场恶战，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已近深夜，破旧的居民楼很昏暗，零星的烛光晕染在斑驳的窗户上，阴森得可怕。文菁菁白天是跳窗下楼的，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上。怎么去怎么回，她轻车熟路地再次从窗户进了屋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光线，只有隔壁传来水声。文菁菁记得那是闻锦玲的房间。
看来人是在这里的。文菁菁心下送了口气，转身走到洛成瑞房间门口，抬手想敲门，顿了顿后，直接开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人。
“文小姐，你是来找……”方跃明明听到有声音从另外房间传出来，文菁菁却转到这个空房间，有些茫然。
“嘘！”文菁菁示意他不要说话。她心中烦躁，不想多话，只出了房间走到闻锦玲房门口。这次她没有犹豫，利落地开门而入。
长发的健壮男子倒趴在床上，赤/裸的背部原本深刻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只留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文菁菁既惊又喜，喜的是他的伤可以好得这么快，惊的是他的伤怎么可以好这么快。
文菁菁走到男人边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方跃好奇地看向传来流水声的浴室，却不敢多问。
她的手从他腰侧的伤口缓缓往上，指间轻柔，在窗外透进的丝丝缕缕的夜色下不带半点色/情，只有怜惜。手指从肩背抚上他的发丝，又顺着发丝游移至男人侧枕的面颊。
男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眉头轻动，下一瞬，文菁菁的玉指已经被粗糙的大手紧握。
“你……”毫不设防的方跃被洛成瑞一个手刃敲晕，倒在大床上。
洛成瑞竖起拇指按住文菁菁张口欲言的唇上，牵着她躲进空无一物的衣柜。
衣柜已然上了年头，入内便有一股霉腐气冲鼻而来。文菁菁皱眉捂鼻，洛成瑞却迅速地将自己的脸埋在她胸前。
文菁菁：“……”
少女的馨香是最佳的良药，洛成瑞按捺下心头的躁动，厚着脸皮嬉笑，还示意文菁菁也可以躲进他怀里。
文菁菁：“……”
她伸手暗搓搓地掐了一把洛成瑞的腰肉，看着他的痞笑转为咬紧牙关的淡定后，终于满意地松了手。
两人动手动脚间，闻锦玲的声音从浴室传来，明明是婉转的女声，却带着丝丝怪异，“成瑞哥哥。”
浴室门应声而开，闻锦玲闲适地擦着滴水的长发，披着裹胸的浴巾，赤着脚迈步而出。
“成瑞哥哥，你快醒醒。”闻锦玲伸手推了推床上的男人，突然一顿，迅速直起身，毫不客气地将人翻过来，一巴掌拍在对方脸上。
文菁菁一震，被洛成瑞稳住了。
方跃悠悠转醒，见到眼前婀娜的身影还有点懵，“你是……”
闻锦玲的声音依然怪怪的，透着诡谲，“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洛成瑞人呢？”
方跃眼神转为空洞，“我是方跃，跟着文小姐来的，不知道洛成瑞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