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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如水,有诗道着此景:人定夜深月正中,暖风透纱动帘拢。铜壶夜漏光暗转,不觉东方现微明。
师徒四个睡下之后,也没多久,窗外忽然响起了鸡鸣之声。
听见这个声音,三藏法师就从睡梦之中醒来。他又将悟空等三个徒弟也一一叫醒,师徒四个洗漱之后,寺里僧人们端上来了早斋。
布金禅寺山门里,歇息了一夜的商贾和旅人们,也都起来收拾,准备着过关。
师徒四个吃过了早斋,向寺里僧人们辞别。老院主特意叮嘱三藏法师:“昨夜所说之事,还请师父切切记在心中。”三藏法师说道:“自然不会忘,老院主勿虑。”悟空也笑道:“放心,老孙到了都城,自然会察颜观色,聆音辨理,分个真假出来。”
师徒四个牵马挑担,出了布金禅寺,见前面山路之上,乱哄哄走着许多商旅之人。他们杂在众人之中,一同来到了鸡鸣关,过关进城,此时天色还未全部放亮。
待他们来到城墙前,方交巳时。这个城看着十分坚固,可称得上是铁瓮金城。
只见:虎蟠虎踞天然势,麟阁凤楼造化奇。金城汤池相环绕,福地佛国世间稀。晓看旌旗布官道,春听箫鼓飘玉溪。有道君王恩德厚,风调雨顺万民喜。
师徒四人随着商旅们进了城,那做生意的人各自去找人投奔去了,他们师徒四个在街上左看右看,见有个会同馆,就商量着进去落脚。
师徒四个来到门口,驿卒见了,进去对驿丞禀报:“来了个骑马僧人,带着三个徒弟,到馆里歇息。”
驿丞出来迎接,三藏法师合掌为礼,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师徒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将前往灵山大雷音寺中拜佛求经。来到都下,预备进宫里倒换关文。在此暂宿,多有搅扰。”
驿丞说道:“这里原本就是迎客之处,长老们可放心在此歇息。都请进来吧。”
三藏法师先进去,悟空和八戒、沙僧三个人随后进来。驿丞见三藏法师相貌端庄,十分欢喜。又见悟空三人相貌丑陋奇怪,不由得吓了一跳。
八戒有心戏弄他,故意拔弄着耳朵,驿丞见了更怕,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藏法师说道:“八戒,不可无视。”
他又和颜悦色对驿丞说:“我这三个徒弟长得丑了些,不过都是一心向佛,相貌丑,心却善。山善人恶,长官不用怕他们。”
这话让驿丞放下心来,他吩咐驿卒去安排茶饭,招待三藏师徒。
坐定之后,驿丞问三藏法师:“敢问圣僧师父,唐朝于何方?”三藏法师说:“在中华之方,属南赡部洲。”驿丞又问:“师父从唐朝来,走了多久了?”三藏法师说:“贫僧自贞观十三年出唐朝都城长安,历千山越万水,至此已是十有四年了。”驿丞赞叹不已,说:“实在是神僧,难得。”
三藏法师问他:“不知上国天年几何了?”驿丞说:“这们这里名叫天竺国,从太祖开国,太宗承绪,至而今已有五百年了。当今天子称为怡宗皇帝,他爱山水,爱花卉,是个文采出众的风流天子。自从改元靖宴,到现在,已有二十八年了。”
三藏法师记着倒换关文的事情,他问道:“贫僧今天去见天子,倒关文,不知可能遇上朝期?”
驿丞鼓着掌叫好,说:“好,再好不过了。”
八戒嘟囔道:“他怎么这样开心?我们倒关文,与他有什么相干?”
三藏法师也是有些不解,问驿丞:“长官为何这样喜悦?”
驿丞笑道:“近来国中有件热闹事,是我王的公主,年方二十,在街上设着彩楼,正在抛绣球选夫婿,撞天婚选驸马。师父若是进宫,还能看个热闹。”
三藏法师笑道:“原来有这样一个稀奇事,也罢,我这就去走一趟。”
正在这时,驿卒将斋饭送了上来。悟空说:“师父,吃了饭再去,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三藏法师说:“回来再吃也不迟。”
八戒说:“听人劝,吃饱饭。师父你吃了斋再去,猴哥说的没错。等你回来,斋饭都凉了。”
三藏法师听了他两个人的劝说,就留在会同馆里吃斋饭。
吃过了斋饭,时间已过了午时,三藏法师起身,说:“我去进宫倒换关文去。”悟空也起身,说:“师父稍等,老孙保着你去。”八戒想去看公主招亲,想看热闹,他和悟空争着保护三藏法师,说:“猴哥你在馆里歇歇,我去保护师父。”
沙僧在一边说道:“二师兄,你别去了。你长成了这样,见不得人,别装胖相争了。”
三藏法师说:“和尚说得对,八戒,你性子粗夯,不比悟空细腻些,你别去了,让悟空随着为师去。”
八戒摸摸嘴巴,摸摸耳朵,说:“就是嘴巴和耳朵大了些。若说起丑俊来,除了师父,我们三个也没多少区别。”
三藏法师穿起了袈裟,悟空拿起了引袋,师徒两个相伴,出了会同馆。
街上人来人往,引车贩浆者,贩夫走卒,文人墨客,士农工商,各色各样,都齐齐朝着十字街口拥去。他们交谈着,议论着,都说着“看抛绣球”。
三藏法师记起了他自已身世,叹息着,对悟空说:“你看他这个国家里,人们穿着打扮,屋室器用,举止谈吐,和我唐朝相差无几。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也有抛绣球招亲之事。为师生母,曾经也有抛绣球招亲之举,遂遇到了为师生父。看看眼前这般景象,为师心中实在是感慨万千。”
悟空说道:“师父,不如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三藏法师赶紧说:“这不可以。我们两个都是僧家打扮,与俗人不同,在人堆里格外显眼。不能去,免得让人误会了。”
悟空说道:“师父你忘了,布金禅寺老院主曾叮嘱我们,到了城里分辨公主真假。眼前有个公主,给孤独园里,也关着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