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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泛泛苦大仇深的表情愣在了脸上,这才想起了昨天自己和这畜生滚床单的初衷,可不就是为了拿到那个角色嘛……可是易泛泛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她没有吃亏,不仅上了韩于墨,还拿到了心仪的角色,可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尤其是发现自己的腰肢酸痛得像是断成两截了似的,这种怪异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易泛泛拧着秀气的眉头思考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占便宜了似的。
这皱眉的表情落到韩于墨眼中,便觉得小女帝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拧眉,愧疚的潮水把韩于墨心中那一星半点的征服感淹没得连渣渣都不剩,联想到昨天小女帝身子下那惨不忍睹的红肿,韩于墨心中柔软得像是一滩春水似的,只想伸手把小女帝脸上那皱着的眉头抚平,罚他做什么都愿意。
“泛泛,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如果痛得受不了了的话,我们可以请医生过来看看,那处是不是裂开了……”韩于墨心疼得不得了,低沉的声音压得很轻。如果不是小女帝脸上的表情太过难受,韩于墨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察看小女帝两腿间的那处的,就算是女医生也不被允许。
有时候,韩于墨也会被自己对小女帝太过强烈的独占欲而感到后怕。
他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小女帝离开他,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他甚至现在已经开始嫉妒她母皇在小女帝心中的地位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小女帝找到了她母皇,她绝对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他。小女帝是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她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心狠着呢。
“我没事……”易泛泛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已经沙哑成这个样子了,八成是昨天最后她被他折腾得不行大声哭喊的时候把嗓子给喊哑了。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面想要逞强说妻主性能力强着呢不要小瞧她,一面又想要扑到韩于墨怀里撒娇喊疼让他抱抱自己……
易泛泛想到那个娇滴滴扑到韩于墨怀中的画面,精神抖擞地打了个寒战。
撒娇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现在几点了?”易泛泛哑着嗓子询问,昨天是她亲口答应宠幸他的,如果现在反口怪他太过粗鲁一定会让韩于墨觉得她做事没有担当,只能转移话题道,“怎么没有拉窗帘?”
“拉开窗帘的话,怕你睡得不舒服,而且现在已经快六点了。”韩于墨轻声回答,见易泛泛似乎挣扎着想要起身,便连忙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在她身后放了一个靠枕,让她靠得更加舒服,“因为上次你醒来就吵着要喝粥,所以这次我直接煮好了,用小火一直煨着,现在想吃吗?”
易泛泛虚弱地嗯了一声,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韩于墨立马起身将床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冲出卧室端了一碗粥进来,一边吹着一边小心喂到易泛泛嘴边。
一碗小米粥被易泛泛这样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慢悠悠地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见底,韩于墨好脾气地问:“还想再吃点吗?”易泛泛的力气恢复了些许,摇了摇头,恹恹道:“我吃饱了。”
“那你是想再睡会儿?还是看电视?”韩于墨拿了一张餐巾纸给易泛泛擦嘴,“你的身子估计明天都还不能下床走动,所以我已经跟你的辅导员请好假了,你这两天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那剧组的事情怎么样了?导演有没有跟你我什么时候进组?”易泛泛想到正事。
“剧组还在做前期准备,舒雨也还没有赶回来,费晗的意思说你应该是在下个星期就进组,因为角色比较重要,所以要留在越店拍三个月呢……”韩于墨捏了捏易泛泛的鼻子。
“三个月?那我不是不能回家过年了吗?”易泛泛声音喃喃。
非常满意易泛泛对于家的意识,韩于墨唇角漾起一抹笑:“放心,费晗于公于私都会卖我这个人情,放你回家过年的。所以泛泛,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你只用乖乖地演戏就行了。”韩于墨吻了吻易泛泛的额头,“结束掉手头上的工作,我就去越店给你探班……”
根据角色的出场镜头不同,每个演员的进组时间也不一样。易泛泛出演的角色王眉儿是重要的女反派之一,所以她几乎是全程跟组,在后宫中掀起腥风血雨。和易泛泛一样,沫幽扮演的角色是女主角韦兰心韦贤妃的大宫女,她要时常伴在韦贤妃的身边,替她出谋划策,自然也是全程跟组。而胡月扮演的角色是众妃嫔之一,等到集数过半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因此并没有和易泛泛沫幽一同进组。但胡月扮演的这个角色十分重要,关乎于男女主角的情爱牵扯主线,将他们之间的矛盾升级。
越店是华夏国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这里影视城齐全,平均每一天就有一集电视剧诞生,一共投资过三千多个影视城,五千多集电视剧制作,被媒体誉为东方好莱坞。
因为《后妃》这次有天后舒雨的加盟,为了显其档次,导演组格外财大气粗地让所有主演都住到了五星级宾馆,易泛泛被分配到了一间单人房,而沫幽则是被分配到了易泛泛隔壁。
易泛泛进了剧组之后才发现拍电视剧跟拍广告的不同。
拍广告的时候,所有的焦点都是落到她的身上,她只要本本分分表现得体就可以完成表演。但是拍电视剧不一样,一个画面里会同时出现好几个演员,她不仅要表现得体,还得努力让自己的表演不被其他演员压住,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老戏骨喜欢同台飙戏的原因。
她不仅得表现得好,还得比这个镜头中其他演员表现得更好。
让易泛泛充分领悟到这一点的人是舒雨,传说中那个光芒万丈站在华夏女明星顶峰的桂纳影后。
《后妃》的第一场戏是女主角韦兰心与唐德宗李适的初遇,那日恰好是秀女韦兰心母亲的忌日,宫中忌讳纸钱灵幡不准私下祭拜,韦兰心思母心切,便和沫幽所扮演的贴身宫女崔雪一同等到夜深才敢把纸钱黄纸拿出来祭拜她的母亲,却不巧,被正出来夜游的唐德宗李适撞见。李适由老戏骨唐言扮演,他那日正好被武力削藩的奏折烦得想要出来透口气,却不想,竟然在园子看到这样一幅情景。
月下美人,蹙眉清泪,自然是令人动容的。
李适心思一动便退去左右,独自一人出现在韦兰心面前,想和她逗趣。他那日穿着的是夜服而并非龙袍,自然是没有被还只是秀女的韦兰心认出来。韦兰心把他当做了平常侍卫,明明心中惊慌失措,却强作镇定,韦兰心匆匆忙忙抹了脸上的清泪,从荷包中拿出银子贿赂这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情真意切地求他不要揭发她们主仆。李适觉得有趣,便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不停地施展着个人魅力和这个清秀的美人逗弄,心情俞佳。他故意说皇帝的坏话,想要看看美人的反应,却没想到美人是皇帝的忠实拥护者,羞恼地要他闭嘴,李适觉得有意思极了。
等到李适心满意足地离开之后,沫幽扮演的崔雪这才战战兢兢地提醒韦兰心。
“小姐……刚刚那个男人不是侍卫……”崔雪方才一直都吓得不敢吱声,只得躲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地咬着下唇,“奴婢上次去领绸缎的时候,远远地往龙辇上看了一眼,他……他是皇上呀……”
韦兰心的表情纹丝不动,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自方才那个男人转身离开之后,她脸上或是羞恼或是惊慌失措的表情全都敛了起来,只余下深潭一般的静默深邃,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韦兰心的眼神平静无波,宛若一方古井般悠远而隐忍,“这世上,敢在身上熏龙涎香的男人,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小姐你竟然知道,那你刚才还把他当做……”崔雪惊讶地睁开双眼。
韦兰心幽幽地笑了起来,她看了崔雪一眼,眼中是化不开的无奈:“雪儿,这里是皇宫,我们都是皇上的奴才,皇上想让我们有什么表情,我们就得表现出什么表情。他想要我们猜不着,我们就得猜不着,还得给他做戏,让他满意……我不这么做,咱们今天就逃不掉了。”
“小姐……”崔雪讷讷。
韦兰心轻笑:“乖孩子,这里是皇宫,还是叫我主子吧……”
“……是,主子。”崔雪低下头。
然而她们俩不知道的是,镜头滑远,她们俩的对话尽数都被一个藏在灌丛中的黑衣人听到,黑衣人纵身一跃,来到亭子旁边,在李适旁边耳语几声,李适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有意思……呵呵,真是有意思……”
李适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继而,这微笑慢慢变冷。
他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这是方才韦兰心祈求他不要告密时硬塞给他的,李适哼了一声,将这些银两尽数扔进了揽月亭旁的碧湖中,发出轻微的脆响,一如他的心,荡开涟漪。
导演喊了“咔”,这一个情景算是完全结束了。
易泛泛一直都没有回过神来,虽然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唐言扮演的李适身上,但是深深留在易泛泛脑海中的人物形象,却只有舒雨一个人。舒雨扮演的韦兰心,从满脸愁绪再到蹙眉清泪,从惊慌失措再到羞怒愤懑,从平静无澜再到轻笑无奈,每一个表情的层次都是那样的分明,其他演员在和她对戏的时候,易泛泛的焦点全部都集中在舒雨一个人身上,根本就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再看其他人。
唐言的戏份还好,他毕竟是一个老戏骨了,知道如何在同一个镜头里走位占景展现出他的个人魅力,但是身为新人的沫幽,在跟舒雨进行对话的时候,微弱的存在感被舒雨的气势打压得近乎破碎,形同一个透明人。就算有几幕的镜头是完全由沫幽一个人主导,但所有镜头连贯起来之后,沫幽的主导镜头在舒雨的强大气场下,依旧是形同无物,只起到了对白的作用。
如果一个演员在一场戏中只起到了对白的作用,那还要这个演员演戏做什么。
虽然费晗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唇角的弧度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沫幽很不满意,不仅是因为她的演技在与舒雨同台的时候被打压得无形,更是因为她本身不是他钦点的演员,而是靠关系混进来的。虽然费晗知道这是这个圈子的生存法则,但是却依旧不赞同这种走后门的行为。
沫幽拍完这场戏之后,整个人都比从前更加沉默了起来,易泛泛不善交际,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朋友,只能陪着沫幽一同沉默,用这种笨拙的方法减轻沫幽身上的负担。
“泛泛,我觉得,我好像更加喜欢演戏了。”
半晌,沫幽才幽幽地开口跟易泛泛说了第一句话,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还冒着光。
“沫幽,你不用难过,如果刚才和舒雨对戏的人是我的话,说不定连对白都说不出来……你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不用这么……”易泛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她不是沫幽。
“不,泛泛,你没有和那个女人一同对戏,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强……”沫幽的眼睛里闪耀着幽暗的光芒,似乎有些兴奋,“她开始表演的时候我就被她牵着鼻子往前走,我试图做出更好的诠更好的对白,可是她的气场太强了,完全镇得我不敢乱动……泛泛你见过女王吗?我感觉她就是这个《后妃》的女王,所有人跟她对戏之后,都会为她的演技所倾服的。”
易泛泛酸溜溜地道:“有那么强吗?”
她自己是女帝,自然是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说其他人是女王,而且这个人还是易泛泛认可的好朋友,易泛泛心中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的领土被别人侵占了,得抢回来。
“到时候你跟她配戏的时候就会明白了……”沫幽激动地直点头,“我以前只是把演戏当□好,立志成为华夏国最出色的惊悚片女王,现在才知道,自己离这个目标还差得远呢。女王什么的,只有舒雨一个人才撑得起这个名号,但是她的气场却不是那种盛气凌然咄咄逼人,而是温和地让你心悦诚服,所以我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加有斗志了……”
易泛泛继续臭着一张小脸:“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影后舒雨有多么厉害了。”
可恶,这种被沫幽叛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小女帝觉得自己的皇权威严再次被人挑衅,她在心中暗自磨爪咬牙,一定要让舒雨好看。
没过多久,易泛泛就迎来了她和舒雨的第一场对手戏,这距离她安慰沫幽那日已经时隔了五天。易泛泛一心想要给舒雨好看,这种心境倒是迎合了剧本中的这个情形。
韦兰心夜遇皇上的事情被有心人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易泛泛所扮演的王昭容王眉儿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便大张旗鼓地率着众人来储秀宫找韦兰心麻烦,也顺道给其他秀女们一个下马威。
“昭容娘娘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今个儿屈尊降贵来咱们储秀宫,就是想要亲自教导教导你们这宫里的规矩,你们还不赶快谢谢昭容娘娘。”教秀女规矩的嬷嬷尖声尖细地训话。
“谢昭容娘娘——”众人跪在地上,齐声回答。
王眉儿却没有宣平身,是端着窈窕的身子,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她们叩拜似的,漫不经心地捧着茶杯,红唇贴着杯沿,俯首轻啜一小口。美目流转,眉梢有笑,自有一方风流韵味。
待到一盏茶喝完之后,她才恍然大悟似的,宣了众秀女平身。
“本宫今个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教训你们规矩,让你们知道,这宫里有些人你们碰得了,但有些人,你们这辈子都碰不了。”王眉儿的语气十分傲慢,“你,去给本宫倒杯茶来。”
她削葱根似的指尖正指着韦兰心。
韦兰心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莲步轻移,再回来时,手上便端着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送到王眉儿手边,态度恭卑,身姿却是跪得亭亭玉立:“娘娘请用茶。”
演到这里,按照剧本的发展,王眉儿应该是故意嫌弃茶烫而把茶水整个泼到韦兰心的脸上怒斥她不懂规矩,可是易泛泛看到这样身子笔直态度温和的舒雨,却是怎么样都下不来这个狠手。
她这样一个骄纵得不得了的人,竟然会对舒雨下不了狠手。
这连易泛泛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咔咔咔——”费晗语气微重地喊了暂停,他皱着眉头走到易泛泛身边,沉声道,“易泛泛,你怎么回事?脑袋里在想什么?怎么突然顿住不演了?这场戏你还想不想拍了?”
易泛泛觉得难以启齿:“导演……我下不了手。”
“这茶水是温的,又不会伤到舒雨,你有什么下不了手的?”费晗莫名其妙。
这回连舒雨都站起身来低头看她了,易泛泛侧过脸,闷声闷气道:“……我不知道。”
“是我刚才的表演给你带来了困扰吗?”舒雨的声音柔柔的,一点都不像她给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反倒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似的,处处包含着柔情,高贵且知性。
易泛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皱着眉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到舒雨这样温柔地看着她,易泛泛竟然很没出息地脸红了。
感觉得到自己的脸热,易泛泛更加羞恼不已。
她身为女帝,怎么可以在另外一个女王面前脸红?
唔……简直丢死人了。
“呵呵,还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舒雨捏了捏易泛泛泛红的小脸,轻轻地笑了起来,“如果你想顺利进行这场戏的话,就不要有杂念,不要挣扎,我想你能感受到我把你代入了那个意境,对吧?在你的演技还没有成熟之间,就不要反抗我给你的感觉,逆水行舟你现在还做不到,随波逐流你才能更快到达终点,明白了吗?所以小丫头,就把我当做韦兰心那样平等地对待吧。”
把舒雨当做韦兰心?
易泛泛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但是,当导演再次喊了开始之后,易泛泛心中像是得到了舒雨的安全保证了似的,演得格外起劲儿,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磕磕巴巴的地方。
王眉儿将那杯茶水泼到韦兰心的脸上,又怒斥了几句之后,这才大摇大摆地乘胜归去。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感觉夕雾越码越慢了……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