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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都鼓掌,严华环视了一下,然后清清嗓子,才说道:“看来今天的调研很有成效,不仅仅看到了青树村的典型,还引发了我们关于基层组织建设的思考。这说明调研有必要,也出了成效。基层组织建设涵盖面广,情况复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得好的。这里面,就需要大家进一步团结,众志成城,才能扎实地解决问题。任何形式的不团结,和片面地强调民主,或者片面地强化集中,都是有害的,也是要不得的。我希望岭南省委在这方面要好好研究,深入研究!”
严华说完了,高放嘴上说谢谢部长的指示,心里却在不断地鼓噪。
李强却像没事一样,夹起包就往下走,慕容轩朝他看看,他也没理。
一行人很快上了车,正要开动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老人来。慕容轩立马感到可能出事了,马上下了车。小鲁支书也跑了过来,拉着老人就要走。
老人却嚷开了,“我要告状!……”
余天副书记也下了车,跟慕容轩一块过来,示意小鲁支书快一点将老人带走。
可是这老人不仅不动,嚷声更大了,“什么村委会?老百姓一分钱好处得不到。上面一年给的钱,都落到干部腰包里了。你拉我,你个鲁天柱,你得了多少好处?吃了多少老百姓的扶贫钱?你说啊,你说啊!刚才看的那小楼就是他自己家的,那贫困户也是临时找人替代的。欺骗啊!欺骗!”
小鲁支书脸通红的拉着老人,高放书记坐在车里皱着眉头。
老人还是被拉走了,小鲁支书和迟青跑到高放的车子边,红着脸解释。
高放说解释什么,要解释给严部长解释去。
严华当然不会听什么解释,车子仿佛约好了似的,一齐轰轰地发动,缓缓地开走了。
慕容轩的心里很有些生气,但又不好明说,只是叹了口气。
高放却在前面车上打电话过来了,问慕容轩怎么搞的?语气很生硬。
慕容轩只好说:“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没有想到。”
高放声音提高了:“为什么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就是失职。”
“尼玛的鲁天柱!”慕容轩一生气,在开发区时骂人的口头禅就出来了。
李洪彬说:“其实怎么能怪我们?他要跑出来,脚长在他身上,谁也拦不住。”
中餐时,大家好像都忘记了在青树村的事,匆匆地吃了工作餐。
在往岭南赶时,严华部长请李强坐到了她的车上。
慕容轩瞟了一眼高放,高放脸上没有表情,正用手摸着头发。
严华部长在岭南待了两天,一天到桐山调研,另外一天,准确地说是一下午和一晚上,主要是找岭南几大班子的主要负责人谈话。
谈话是分别进行的,谈到副书记为止。
慕容轩一直呆在鸣泉居,成了高放书记和严华部长之间的联系人。
华丽丽不断地进来陪他说话,慕容轩看得出来,华丽丽好像老了一些,脸上的皱纹深了。
华丽丽问:“汪雨在澳洲习惯不?”
慕容轩说:“还好,反正整天在家,跟国内没个什么区别。要说区别,就是看到的人多了,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也很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不行下一步,我也到澳洲得了。”华丽丽说。
“你去干什么?放着岭南大好的事业不做,跑澳洲当富姐啊?不像汪雨,她是去搞项目的,是身负历史使命的。”
“这倒也是。”华丽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啊,最近跟蓝省长联系过没有啊?慕容秘书长。”
“没有,平时我们就不太联系。汪雨在家的时候,也是她与伯母联系。蓝省长忙啦。”
“官当到这个份上,也是苦事。慕容秘书长,我斗胆问一句,你们男人当官,累不累啊?”
“嗬哈,你说累不累?不就像你们女人经商一样,都是苦事。”
平时,慕容轩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大与人谈到蓝省长。别人谈时,他也尽量回避。
但是,与华丽丽谈蓝省长又是另外一回事。
蓝省长与华丽丽的关系,虽然保密得很好,但像慕容轩这样领导层的人,还是很清楚的。
只是大家都不说,以前,蓝省长经常一个人到岭南来,接待工作都是华丽丽做的,但每回,都有人向他报告蓝省长来了,说在路上看见了蓝省长的车子,或者在鸣泉居看到了蓝省长在散步。
慕容轩听了也不说,连汪雨也不告诉。
领导干部这方面的事,是个敏感话题,一旦传了,后果就难以收拾。
华丽丽走后,慕容轩想看来前几天蓝省长来岭南,连华丽丽都没告诉。
他走后,当天晚上被找去的人,也没有向慕容轩反馈什么。
他所要办的事情,也许真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严华部长离开岭南后,高放的心情好像好些了。
至于青树村所出的问题,也没人点破,高放也就没有再找慕容轩的麻烦。
迟青倒是为这事,专门给慕容轩一再解释,说那老人本来就有精神病,看也看不住的。
在电话里,迟青的语气甚至有些沉痛。
慕容轩说:“算了算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不过下次不能再出现。那个小鲁支书,倒是要多多注意。如果有问题,一定要及时处理,看来群众对他还是很有意见的。”
迟青支吾着,慕容轩也就不多说了。
岭南的空气,每天都似乎要出什么大事。特别是官场,总是弄得神秘兮兮的。
莫名打了几次电话,询问严华部长来岭南后,有关人事安排的动向。
慕容轩笑着:“没有动向,严部长来主要是调研。”
“不是吧?我听说都谈了话。李强省长说他推荐了我,但高放同志不太同意。”
“你不是清楚得狠嘛,比我还清楚。还听说什么了,也说给我听听。”
“没有了。慕容,你别调侃我。你在核心。我在外围。我知道的是皮毛,你知道的可都是精髓啊。”
“哈哈,别问了,管好你的工矿企业。”
“不问了,问了你也不说。林娇娇过几天要来,告诉你了吧?”
“啊,这……她说过。但具体时间没说。”
“就这两天,来了我就告诉你。”莫名接着补充道,“你看,你看,我都糊涂了。哪还用我告诉你?”
慕容轩骂了一声,莫名就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自从上次林娇娇到了岭南后,慕容轩莫名地感到,自己心目中的一些多年固守的美好,渐渐消失了。
也许,在他的心中,所存活的永远都是二十多岁时的林娇娇,而不可能接纳现在这个三十多岁一身商人气息的林娇娇。
以前,他经常在梦里梦到林娇娇,她总在前面跑,而他在后面追。不论他跑得多快,林娇娇总是追不着。有时眼看着就追上了,她又奇怪地跳到了更远的前面……
而现在,林娇娇竟然再也没有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他也很少想到她,身在官场,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很难让人能够真正地静下来,好好地想些什么。
汪雨到澳洲快两个月了,慕容轩也渐渐适应了没有汪雨的生活。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吃饭,家中已经很长时间不开伙了。
他感到头疼的是洗衣服,天气越来越暖,衣服换得就勤。
以前在开发区时,他最怕的就是洗衣。
要说他当官谋过什么私,那就是洗衣之私。他的衣服大多是由属下们洗的,回来后,有汪雨,现在却只有自己了。
好在他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大量使用洗衣粉。先用热水泡好,然后放到洗衣机里,一直到烘干再出来。
为了增加衣服的清洁度,他每天基本上都要换一次衬衣。
汪雨走前一口气给他卖了十件衬衫和三十双袜子,连卫生纸都卖了一大捆,慕容轩笑汪雨是提前包办。
汪雨说:“不提前行吗?你不就像个孩子!”
汪雨一走,慕容轩的时间观念也有了改变。
以前不管在哪里,总想着要回家。现在是回家与在外都一样,所以也不急了。有时也被黄玉林他们拉着去唱唱歌。唯一不变的是晚上总是不断的有人来找。
他在外,打电话找;他刚一到家,来人就像算准了似的,接着就按门铃。
找他的大事也有,更多的是小事。有些事按他的看法,根本不需要找到他这样一个省委秘书长的头上。
可是现在中国就是这么一个风气。凡事都找人,好像不找人,什么事都办不成。找了人,就有保险了。既是来找他,少不得要带点烟酒,有的甚至直接送卡。
一开始他也不断地拒绝,甚至生气。可是来找的人好像铁定了要把东西送出去才安心,即便是拼了命似的推,最后还是只好放下。
烟和酒已经在书房里堆成了一个小堆。
以前,处理这些烟酒都是汪雨负责,她一走,慕容轩只好任它放着。卡放在抽屉里,也有一小摞了。
有一天晚上,又来了几个人,说完事,放下烟酒就走了。
慕容轩看着烟酒,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