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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灯闪烁的光影越来越被拉长,渐渐变淡消失在远方,音乐悲凉的声音响起,思绪就像不受控制乱撞的小鹿拼命的往外涌,跌跌撞撞的移向角落,薇丽抱住头来抵制脑袋里声嘶力竭的咆哮。
然而不管怎么做都是无效的,身体像是要被猛然的力量撕裂,混乱噪杂的声音在头脑里回荡,就像一部录音机一样,黑色狂乱的画面从眼前飞速闪过。
“啊……”薇丽痛苦的蜷缩了身子,拼命的大叫,“不……希特……”
渐渐的身体的疼痛终于淡了下去,眼前猛然间被温暖的气息包围,感觉暖洋洋的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希特,我要在这儿种好多好多花,像是墨菊,熏衣草,玫瑰,木槿,郁金香,鸢尾……啊,好多花”
“对了,对了,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里面装满了玫瑰花瓣,很好闻的,希特,送给你”
“咦,我可以把我见到的东西,做过的事情记到文字里,这样我就不会忘了,希特,嘻,这是个好办法”
女孩快乐的说着,愉快的像个小精灵。
“好”每次都会有温暖的声音适时的回应,给女孩投以肯定。
薇丽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努力再努力,拼命再拼命,终于有和煦的阳光映入眼中。
是酒店的后花园,各色鲜艳的花朵争相开放,美丽极了,有人从眼前走过,是莫多婆婆,薇丽兴奋的招了招手,然而莫多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眼睛眨都未眨一眼,“莫多婆婆”薇丽往前追去,结果有风吹来,身子突然就变得轻飘飘的不受控制。
薇丽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双手被阳光透过变得透明。不对,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我会这样,薇丽觉得害怕,慌乱的看了眼四周,想要逃离。
然而迎面而来的景象是那么的美,美到薇丽几乎忘记了刚才的害怕。那个男子背着身后的女子,轻轻笑着,眼里满是幸福的光芒,女子偶尔嘟嘟嘴,偶尔开心的大笑,或者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颗稻草,淘气的骚扰男子。
“希特?真的是希特,那女子是谁,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熟悉?”
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周身散发的温暖的感觉彷佛能把人融化,薇丽突然有种哭的冲动,原来,希特曾经这么幸福。
“希特,我饿了,好饿好饿……”
“好,那艾莎今天想吃什么?烤乳猪,烤螃蟹,烤鸡腿,还是一锅炖肉?”
“希特讨厌,我才没有这么嘴馋呢,我今天不要吃肉,我对着莫多婆婆发过誓了,我要一个月吃素,这叫善待生命”
“哦,艾莎什么时候有了善心了,连最爱吃的烤乳猪都放弃了?”
“哼,我艾利阿莎一直都很善良的,希特少爷才不对,你应该快快夸奖我呀!”
“…………”
“好,好,艾莎已经做的很棒了,不过肉还是要吃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嘻嘻,就知道希特会这么说,我明天就吃肉”
希特宠溺的笑着,环在女子背上的手紧了紧,慢慢步入酒店。
薇丽几乎要沉溺在希特温暖的笑容里,那么开心,那么幸福,仿佛周身的每个地方都闪着夺人的光芒。
然而,转瞬乌云滚滚,万物变换,温暖渐渐消逝殆尽,有冷雨从天而降,打湿了眼角。
面前的人静静的站在雨里望向远处,表情平静,看不出丝毫情感,然而双手紧握,似在极力抑制心中的焦急。
薇丽想了想鼓起勇气走到了他的身旁站住,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微小的雨滴跳动了几次落下,他的眼睛幽黑深沉的就如此刻的天气,薇丽好想伸出手拭去他眼角的雨水,或者抚平他皱着的眉头。
薇丽收紧了双臂,还是觉得冷,时间过去了好久,久到薇丽以为他会站在这儿过一夜,然而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焦急担忧的神色立马收藏消失不见,那个女子穿着白色的长裙,从车里钻下,金色秀发飘逸的垂下,她急匆匆的下了车,对着远处的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希特!”
希特快速的奔了过去,将女子抱在怀里,“怎么这么晚,再不回来我可要去抓你回来了”
艾莎吐吐舌头,“别生气嘛,今天只是一个意外,以后不会了”
是啊,以后不会了,仿佛像揭穿真相一般,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希特远远看着艾莎在雨中与身前的男子相拥,两人疯狂得激吻,像是恨不得融为一体。
艾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希特,狠下心说到,“希特少爷,我艾莉托沙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我们永不相见,对不起。”
希特却笑着说道,“好好生活”
希特,艾莎,伊斯华!原来希特喜欢的人是艾莎,老板喜欢的人也是艾莎,看着伊斯华拉着艾莎的手消失在雨中,薇丽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希特他肯定很难过很难过,可是为什么不去追呢,为什么要笑?
薇丽走在希特旁边,看着他不正常的弯腰捂紧了腹部,想要伸手去扶,却发现根本抓不住,只能眼看着希特倒在雨中,嘴里鲜血狂涌而出。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来,没有一个人出现。
这就是希特以前的过往吗?薇丽想着,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希特曾经被这样深深伤害过。
薇丽听着雨声,一切都消失了,突然响起了动听的旋律,是舒尔曼幸福小调,此时身在一所教堂,教堂里站了好多的人,一个个送着祝福的话语,站台站着伊斯华和艾莎,他们对视一笑,又深深的回礼,伊斯华又举起了酒杯,轻轻的喊到,“请问里哀﹒西﹒希特少爷在吗?”
“这儿”众人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人将头上的礼帽取下,手里一杯白兰地,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被他吸引,所有人都停止了话语,凝视希特。
伊斯华举起酒杯走了下来揽过希特的肩膀对众人道,“这位是我伊斯华从小认识的好朋友希特少爷,希特的酒店的主人,想来大家都听说过吧,希特少爷,作为朋友,对我的订婚不该表示表示?”
希特举着酒杯仰头一饮而下,“上帝给予你们快乐,太阳神给予你们温暖,月神给予你们美好,这是主的祝福,我里哀﹒西﹒希特深深祝福你们,愿你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一直快乐下去。”
人群想起一片掌声,伊斯华微笑着回礼,也是仰头将酒全数喝下。
希特转身想要回到角落里,“希特少爷,我艾莉托沙算是看错你了”艾莎冷冷看向希特,希特脊背僵住,不明白的回头,艾莎又开口了,这次却是对着众人,“以魔法迷惑人心没有成功,现在又以酒的名义蛊惑人们,魔法师希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希特不易察觉的动了动,想要开口,却又默言了,艾莎气得直跺脚,甩了手中的酒杯砸了过去,“我艾利阿莎不要你的祝福,我看错人了,我讨厌你”
酒杯划过希特额头,刮骨的疼痛,一缕温热从眼角滑下,众人愣了愣,心里那个已经被淡忘的魔术师的身影又浮现出来,所有的人都像疯了一样,冲向希特,眼神狠毒,像是要把他大卸八块。
伊斯华先是吃惊的看向艾莎,一会儿便将艾莎拥在怀里轻声的安慰,有人立刻冲进人群拉走了希特。
薇丽直觉的脑袋里轰隆隆乱想,难受又恐慌,又不知所措,急匆匆的奔向外面,还没有站稳眼前瞬间变化,又出现在了一个月光照亮的屋子。
“不,我好难受,我不要再看了,我要离开这儿,我要去找希特。”薇丽喃喃道,为什么心里好混沌,好害怕,不想再看了,薇丽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月光。然而声音却无法阻挡的传进耳朵里。
“希特,对不起,那天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是太生气了”
“傻瓜,我不怪你,真的,约我来这儿有什么事情吗?”
“你看,你还是不相信,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薇丽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抬头看去,希特就站在自己眼前,而对面就是艾莎,不对,好熟悉,薇丽转身看了眼房子,裙式设计的吊灯完好无损的挂在头顶,路里塞鬼堡!
这个窗户,这个月光,不就是自己第一次来路里塞鬼堡时出现的幻觉吗?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就是艾莎?怎么会这样,薇丽这才看清楚了艾莎的脸,她泪眼汪汪的看着希特,碧绿的眼眸,有些婴儿肥的脸,除了那一头金色的卷发,她与她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薇丽不敢置信的后退,眼睛始终望向女子,以前被埋藏在心里的那些梦一幅幅出现在眼前,血,黑色的身影,流血的影子。
听不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薇丽只看到希特摇着头将泪水花花的艾莎拥入怀中,“不许哭了”
“不要!!”薇丽只觉的自己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大,几乎将浑身的力气耗尽,“希特,不要抱她,快点离开她”
然而下一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把短刀硬生生的插入希特的胸膛,血喷涌而出,“对不起,对不起……”薇丽惊恐的看向自己的手,摸上自己泪水婆娑的脸,不敢置信的听着这一句句对不起从自己口中发出。
不是的,不是的,薇丽拼命地摇头,想要离开希特,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鲜血越涌越多,将自己的一双手染红。
然而希特却将自己拥入怀中,轻轻说道,“我不怪你,我明白”薇丽想要说不是的,我是薇丽,我不是艾莎,却无法开口,只能任由泪水越涌越多,感受着希特身体温暖的体温,却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入,将希特虚弱的身子拖起,拉离了自己。
薇丽只能定定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希特被他们抓走,而希特却对自己笑了笑,“跟伊斯华好好生活”
一切仿佛瞬间幻灭,心里空了一大片,薇丽跌倒在地,看着自己满是希特温热的鲜血的手,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在黑暗中晕倒在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