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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刻,叶东的脸上却是凝重担忧至极。
沈出尘刚才就知道叶东在外面,这件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叶东,因为沈出尘知道叶东是个睿智理智的人。
叶东进来后,关上门。然后缓步走到沈出尘面前,隔着书桌凝视沈出尘,轻声问道:“倾城出什么事了?”
沈出尘沉重的道:“在兰陵市,他们被沈门的人发觉了。现在他们躲进了凤凰山,一时间沈门还没发觉。不过估计以沈门的势力,熬不过三天。”那些特种猎狗还是沈出尘当初高价在新西兰买回来的,其厉害程度,她心里是最有数的。
“沈门抓住倾城,会怎么样?”叶东觉得所有的坚强都一下子变没了,身上没有一丝的力气,晃了两下,勉强坐在了椅子上。“沈默然这个人没有情性,抓到了,自然是会···杀!”沈出尘太了解沈默然了。
从当初第一眼见到沈默然时,沈出尘就知道,这个人无情狠辣,不可能屈居人下。若不是自己及早有准备,怕是早已死在沈默然和那位老太爷的手上了。
当时的沈门,老太爷并无子嗣。认准了沈出尘为接班人,沈出尘的手腕,能力也让老太爷满意。偏偏就那么突然,老太爷找寻到了遗落在外的亲孙子沈默然。
他沈门的基业,自然是想要交给亲孙子的。当时的大权都在沈出尘手上,于是两爷孙就毫不留情的发动兵变。
罢了罢了,当中的刻骨仇恨,现在想来只会难受痛苦。沈出尘收拾心绪,还是要继续为眼下的叶倾城而头疼。
叶东面上闪过痛苦之色,道:“我这几天总是在做噩梦,梦见倾城满身是血的喊着我,我去追她,她越走越远。当年她妈妈在我眼前没了气息,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说到这儿,眼角流下泪水。
“这样吧,我回国一趟,尽全力去救倾城。”
沈出尘心里也堵得慌。倒是因为造神基地的命令,沈出尘不用担心惹来杀身之祸。
“你若去,有多少把握救回倾城?”叶东抬头希翼的问。
沈出尘摇了摇头,道:“国内几乎都是沈门的势力范围,倾城她们都已经暴露,我根本不可能救出她们。去也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叶东剧震,咬了咬牙,突然开口道:“如果是洪门出手呢?”
沈出尘一怔,蹙眉道:“你刚才应该听到我和道左沧叶的对话了,他不可能出手。”
沈出尘的威严很重,即使是叶东在她面前也觉得很有压力,但此刻叶东挂心女儿的安危,却是一切都不怕了,凝视沈出尘,道:“你就告诉我,洪门出手,能救倾城吗?”
“道左沧叶若出手,代表的是洪门。自然能救下倾城。眼下道左不敢冒险,我却知道,老家伙沈公望最在意沈门,绝不可能让沈门目前的状况与洪门火拼。最关键的是,沈门其实不占太大的优势,沈默然虽然厉害,但是基地成员之间,不得允许,是绝不能生死相博的。所以如果沈默然与光明甲不出手,洪门与沈门真的斗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
叶东听了沈出尘的话,若有所思起来,半晌后,眼中闪过坚毅的神色,郑重的道:“沈小姐,麻烦你帮我接通道左沧叶的电话。”
沈出尘能理解叶东的爱女心切,叹息道:“叶先生,我与道左沧叶有很深厚的友谊。我尚不能让他出手,你再怎么求他都是没用。他这个修为的人,心志坚如磐石,不可能改变主意。”
叶东微微苦涩,道:“沈小姐,这些我都知道,我自有我的道理,麻烦你了。”沈出尘无奈,道:“既然你不死心,那我依你。”说着用卫星手机打通了道左沧叶的电话。
道左沧叶平时若接到沈出尘的电话,一定会很高兴,今天却是有些害怕她的电话。却也不敢不接。
“橙子!”道左沧叶的声音显得很无奈。
沈出尘将手机递给了叶东。叶东没有避开沈出尘,深沉的道:“道左,是我!”
“你是谁?”道左沧叶在电话那边疑惑至极,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我是叶南宫。”叶东深吸一口气,道。
“叶南宫!”道左沧叶微微失色,随即眼中闪过厉色,道:“你这个家奴拐走我姨娘,现在怎好意思再联系我。”
叶东听到家奴这两个字时,眼中闪过无比的苦涩,道:“道左,你小时候很喜欢跟在我后面喊南宫叔叔的。”
“那时候是我小孩无知,你也未曾做出败坏我叶家门风的事情。”道左沧叶顿了顿,道:“我们叶家不想在听到你和我姨娘的任何事情····”
“道左沧叶,够了。”叶东提高了声音,道:“没错,我叶南宫是家奴出身,但是论及才能,才识并不比你们叶家的人差。你也不过是有个好出身罢了。若不是眼下事不得已,我焉会来联系你,我叶南宫也没那么下作不堪。”
叶东的突然疾言厉色让道左沧叶怔了一怔,若是别人这样对他道左沧叶,以他的傲气,他一定杀了对方。但是叶南宫不同,叶南宫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道左沧叶最佩服,最喜欢的就是叶南宫。
所以当叶南宫真正怒的时候,道左沧叶有些被父亲责骂的感觉。
叶东继续道:“我不想多说,叶倾城是我和你姨娘的孩子。我叶南宫算是家奴,但是倾城身上流的是你们叶家的血。还有,你姨娘在生倾城时难产去了,老爷子再多的恨,也不必恨了。倾城和你姨娘长的很像,也是你姨娘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道左沧叶挂了叶东的电话后,发了一会儿呆。他此刻正坐在叶家庄园的茶亭里。随后,他起身去见叶老爷子。
叶老爷子是道左沧叶的爷爷,叶老爷子早已经不管洪门世事,自从当年家门出丑,小女儿叶怜月随家奴叶南宫私奔,老爷子的身体便变得很是不好。自那以后,老爷子不许叶家的任何人提起叶怜月,老爷子真正是恨到了极点。
道左沧叶进老爷子休息的大院时,叶灵儿在大堂里亲自摘着茶叶心。叶灵儿穿着浅绿色的裙子,成熟中夹杂一丝可爱,脸蛋儿更是甜美至极。
“道左哥哥!”叶灵儿见到道左沧叶,欢快至极的起身,上来就挽住了道左沧叶的胳膊。道左沧叶平常都会宠溺的揪她鼻子,但现在心中沉重,只是问:“我爷爷呢?”
“正在午睡呢。”叶灵儿道:“老爷子近来睡眠很不好,道左哥哥,要是没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就待会儿再去见他吧?”
“不行,人命关天!”道左沧叶冷声说完,径直朝里屋走去。
叶老爷子本名叶经纬,年轻的时候在洪门四大家族中也是极厉害精明的人物。否则也不会在四大家族中,掌控最重要的军火,实权的线路。只不过到了后来,小女儿出事让他心灰意冷。叶经纬对儿子和女儿是极为宠爱的。小女儿执意要嫁一个家奴,令他雷霆大怒。
道左沧叶的父亲才能平平,那时候叶经纬撒手不管家族事务,但是家族里一切走上了正轨,倒也相安无事。直到道左沧叶开始展现锋芒,又将家族的事业推到了一个高峰。若无沈门的沈默然,如今洪门叶大家应该是国内地下的霸主了,可惜,如今道左沧叶也只能叹一句,既生瑜何生亮!
叶经纬睡在庭院后竹椅上,庭院里有两棵移植过来的香樟树,十分的茂密,并且散发着阵阵香味儿。午后有阳光,有和煦的风吹拂。叶经纬躺在竹椅上,睡态安祥!
道左沧叶走近,站得毕恭毕敬,出言轻喊:“爷爷!”
一连喊了三声,叶经纬才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道左沧叶,目光里有了一丝暖意。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爷爷,我有事需要向您禀报!”
“你现在是我们叶家的主事人,想做就什么爷爷都会支持你,不需要向我禀报。爷爷也相信你能处理好任何事情。”
“是关于姨娘的事情!”道左沧叶深沉的道。
叶经纬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坐了起来,眼带寒光,道:“不要跟我提这个忤逆女,我不想听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姨娘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道左沧叶悲伤的道。
叶经纬的脸色僵住,惊愕,随后一动不动。好久好久以后,他眼眶中流出两行烛泪。那么多的恨意是需要多大的爱才能堆积而成。这一刻却听到女儿早已经死了,他陡然发觉所有的恨都是那么的空虚,那么的荒唐。
这一刻叶经纬的思绪如海潮,想到了很多很多,全是小女儿怜月。那时候怜月清清冷冷的,跟谁都不爱搭理。她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在自己背后轻轻捏捏背捶捶肩,自己就会欢喜无比。她不开心从来都不会说出来,只会气闷的撇撇嘴也不计较。
记忆中,从怜月小时候上学,到她渐渐出落得美丽非凡,她不喜欢出去玩,不喜欢参加聚会。总是会在自己写毛笔字时,给自己泡上一杯浓茶,然后磨墨。
记忆终于回到了那一夜决绝的画面。
那夜大雨如注,乖巧的怜月悄悄收拾了行李,和叶南宫那个家奴逃走。愤怒的自己带动叶家的诡队人员前后堵截,最后终于将他们堵在了那条上高速的公路上。雨很大,车灯将雨线照射得缤纷狂乱。
叶南宫跪在雨地里恳求自己给他们一条路走。而乖巧的怜月,她仇恨的看着自己这个父亲。她不再清冷。
不再娴静。那已经是深秋,天气有些寒了,她穿得单薄,手下给她撑起雨伞,但她的身上也已经全部淋湿。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在那狂风暴雨中,她对自己只有仇恨,没有一丝别的感情。
这种眼神让自己如何能承受得了,我是她的父亲,最爱她的父亲啊!可是她为了她可笑的爱情,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要了。
还记得她决绝的说:“今天你能抓我回去,你最好能抓我一辈子,关我一辈子。我逃不出去我可以死。”
“啪!”怒极的自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嘴角溢出血丝,却仍然用那种藐视的眼神。
“好!好!好!”怒到了极点的自己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吼道:“今晚你若跟他走了,我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再休想踏进我叶家一步,你不再是叶家的子孙。”
她盈盈一拜:“谢谢!”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拉着叶南宫,上车离开。就是那样的无情,决绝,没有一丝的留恋。那个转身只要一旦想起,就会痛彻心扉。就会让自己对任何东西都心灰意冷。
叶经纬思绪回转,在那之前,怜月三番四次的哀求着不要嫁给美国卡贝儿家族,但是自己执意。那段时间,她似乎看自己的目光从温暖到冷,及至寒心,她对自己的恨想必就是从那时候起的吧。
为了与卡贝尔家族搭上线,为了所谓的家族,为了这些虚名,那时候竟然糊涂得想要用怜月去联姻。
仔细想想,叶南宫何尝不是由自己养大。那时候叶南宫风度,气度都是绝佳。处事能力比自己的亲儿子都要强,怜月喜欢他又有什么稀奇呢?
若是当时成全他与怜月,不是因为他家奴身份,那么现在,自己一定是儿孙满堂。怜月也一定还能像那时一样的清冷,优雅,娴静。
种种思绪涌上来,一切都是怜月的好。深入骨髓的悔恨涌动,如今,如今再如何去悔也不成了,怜月竟然都已经死了十八年。叶经纬伏在椅靠上,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嘤嘤哭泣起来。
好半晌后,叶经纬想起什么,厉声道:“叶南宫呢?他是干什么吃的,怜月是怎么死的?”
“姨娘是生孩子时,难产死的。保住了孩子,没保住姨娘。”
“一个孩子要什么,为什么不保大人,叶南宫这个畜牲····”
“爷爷,我听叶南宫说了,当时姨娘因为怀孕淋雨,身体本就已经很不好了。不宜有孕,但是打掉孩子更危险,叶南宫也没有办法。还有,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姨娘的孩子叶倾城现在正在被沈门追杀,危在旦夕。”
“怎么回事?”叶经纬悚然一惊。
道左沧叶道:“具体的事情还不清楚,叶南宫很着急的向我求救。如今的沈门声势如日中天,叶南宫自然对付不了。现在叶倾城他们被困在兰陵市的凤凰山,我怕去迟了会来不及。”
“沈门····”叶经纬并不是糊涂人,知道一旦去救就意味着洪门与沈门正式撕破脸面。沈门如今的声势风光,不需要多说。
“你立刻去救你姨娘的孩子,如果我们洪门连自己的子孙都不能保全,那保全洪门又有什么意义。沈门如果要战,那便战吧!”说到最后,叶经纬眼中不再是平淡无光,而是释放出凛冽的战意来。
“家族中肯定会有人反对,这一切就要爷爷您来担待,我····”道左沧叶还没说完,叶经纬道:“你只管救人,一切后事我来处理。”顿了顿,道:“坐自己的直升机过去,务必要把怜月的孩子给我完好带回来。”
“是,爷爷!”
叶家代表的是整个洪门,道左沧叶出动私人飞机自然要引起轩然大波。叶经纬召集其余三家家长,召开会议。三家反应都很大,自是不同意。叶经纬的霸气便显露了出来,反正人已经去救了。到时候沈门打过来,你们害怕可以去投降。我叶家总之绝不允许子孙在外,任由沈门欺辱。
洪门四家,同气连枝。再如何愤怒,却也不会说置叶家不顾。最后终于无奈接受这个现实,大家一起商量着开始部署,部署沈门可能会有的反击。虽然很大的可能,双方会妥协,不会真打起来。但凡事不都得有个两手准备。
国内的私人飞机都有买航线,到兰陵市这条航线道左沧叶没有,不过却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低空飞行。飞低一点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另外叶经纬也跟一些高官打过招呼,说是要办事,希望他们不要大惊小怪。
洪门叶家当年也是绝对霸气的,现在是沈门压过了洪门,但并不代表洪门就不行了。所以不是什么紧要大事,政府还是会忍让,容忍。
道左沧叶将他的两名队友独眼和凌飞扬都没带去,让他们镇守洪门。至于救人,只要对方不是沈默然,他都有把握救下来。况且这次去救人,是两方的交涉,多半不需要动武。
叶倾城一行人还在亡命逃奔,摩天临接到了沈出尘的电话,洪门道左沧叶已经在赶来的途中。要他们务必坚持四小时以上。
众人本来疲累不堪,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都振奋起来。人不怕累,就怕没有希望。
叶倾城喝了一口水,突然的停歇加上喝水,让她脑袋产生了一阵晕眩。晕眩中脑海里闪过了一副画面,陈凌浑身是血,凄惶欲绝。
叶倾城大惊失色,内心之中生出非常不安恐惧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联系不上陈凌,她也只能干着急,只能在心中祈祷他不要出事。
广州下午两点,十月的广州其炎热程度可想而知。
这个传销窝点一片荒凉,外面倒是有几棵茂盛的树,树上知了的叫声更是让人厌烦至极。这一到白天,平房直接暴晒在阳光下,里面就如一个烤炉一般。连电风扇扇的风都是热的。
任飘扬非常体贴的送来冰镇西瓜,陈凌大口的吃,很是痛快。由于只有不多的两块西瓜,唐佳怡看着陈凌吃的惬意,于是就谎称怀孕的人不适合吃冰冻的东西。陈凌却也不傻,道:“那等它不冻了你再吃。”
唐佳怡无奈,道:“我最讨厌吃西瓜了,你快吃吧。”陈凌手上还有西瓜汁,笑着揉了下她脸蛋,道:“得了吧,我还没有这么没心没肺,两块西瓜一个人吃了。让老婆孩子在旁边看着。”顿了顿,又道:“再不吃,我喂你吃。”
唐佳怡无奈至极,只得吃了起来。冰凉凉的感觉入了腹部,在这样的天气,真是一大享受。
陈凌觉得很安心,因为他有天生的敏感。任何危机来临,他都会有所感觉。可现在没有一点不安,那说明这儿安全至极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门口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人。范思哲黑色衬衫,鹰罩遮脸,犹如暗夜君王,浑身散发着一种华贵之气。
陈凌悚然,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他一点都没有察觉,要知道他现在是丹劲修为,就算是蚂蚁爬过都能在心中知晓。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陈凌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他闭上眼。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闭上眼后面前依然空无一人,但是睁开眼这人又确实存在。
这个人的修为,绝对的深不可测。这是陈凌的第一感觉,他警惕的站起,将唐佳怡拦在身后,带着一丝侥幸,问道:“阁下是何人?”“我姓沈,道上的人给面子,都喊一声····沈少!”沈默然淡淡的道。
其实在他一出现时,陈凌就怀疑这人是沈少了。眼下经过证实,他在这大热的天犹如坠入冰窖之中,彻骨的寒。
“我如今已是丹劲修为,按照造神基地的规矩,你不能对我出手!”陈凌凝视沈默然,一字字道。
沈默然眸光下垂,随后淡声道:“那还真是不巧了,你的所作所为,沈门断不能容忍。既然你杀不得,只好用你的妻儿来偿命了。”
“你敢!”陈凌眼中露出寒光,森寒的道。
沈默然淡淡笑了,道:“没有实力,空口威胁是最可笑的行为。”他说着踏进房间,朝陈凌走过来。眼看已经近在咫尺,陈凌眼中厉光绽放,陡然间天庭运劲,气血过手三阳,手三阴,煎熬肝脏。顿时,丹劲玄妙,将所有气血瞬间涌了上来,再配合天庭运劲的神妙,将这番气血的狂猛又加上了一个层次,让他的实力瞬间到达了丹劲的巅峰。
凌云大佛的气势轰然而出,这一瞬间的陈凌不再被沈默然气势压制,犹如冲出漫天乌云的神佛。身子陡然拔高,从渺小到庞然大物,也是一瞬的事情。他运劲时,气血过往,体内就如恐怖的山洪在爆发,轰隆隆的响。
镇压,绝对的镇压,这间平房都似乎因为陈凌的威势而颤抖起来。
轰隆一声,须弥大山雷霆万钧的压向沈默然。
一刹那,沈默然只觉眼前一黑,不可阻挡的大山已经罩了下来,要将他碾为霰粉。
唐佳怡衣衫被陈凌的劲风鼓荡得猎猎作响,眼睛也睁不开,连连倒退。这一记须弥印,在沈默然这种神级高手的压迫下,陈凌用得最为辉煌。这一印,即便是那有着寒冰真气的杰克也不敢来硬接。
眼看这一印沈默然已经躲无可躲,这样的巨力碾压,沈默然该是必死无疑。但是偏偏,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沈默然脸色平淡,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一记心印平接住陈凌的须弥印。
轰隆,水泥地面大面积寸寸破裂,裂成碎块,四处炸飞。桌上的杯子也被炸裂开来,桌子哗啦一下碎了开来。有一片碎屑从唐佳怡脸上刮过,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来。
陈凌这一印用完,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而沈默然却依然眼神淡漠,连动都没有动过。刚才那一印那么强猛的力量竟然就这样被沈默然给牵引到了地面。
所以地面才会碎裂至此。这一印着实恐怖,犹如天灾。但是沈默然没伤分毫,陈凌骇然,这一刻他心中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觉得面前这人就如天地浩瀚,任凭自己如何挣扎,也不能动摇其分毫。
四两拨千斤是太极的高深打法,但是如沈默然这样一动不动引渡劲力,还真是见所未见。那么以他现在的修为,岂不是再强的力量也无法动摇他····
内家拳里隔山打牛是一种玄妙劲力,但是也只能在一定的力量里使用,力度大了,还是会伤到山。而沈默然这种引渡劲力的功夫,陈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还要继续吗?”沈默然淡淡道:“我听闻你诡计多端,现在你可以尽情使用。”就像是一个人看着在米缸里的老鼠,你可以随意的挣扎,随意的用尽你的聪明诡计。这就是陈凌现在的感觉。
陈凌陷入沉默,刚才的天庭运劲太猛,已经让他肝脏十分疼痛,他强吸一口气,艰涩的道:“不要伤害她,请求你。”
沈默然戏谑一笑,道:“请求?你凭什么请求?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陈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那种孤立无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就像是十二岁那年,被那群混混逼着,无法挣脱,无法抵抗,只能承受。他讨厌极了这种感觉,痛恨极了这种感觉。
“沈少,你是一方大人物。张美的事情,是····”陈凌话未说完,沈默然截口道:“张美的事是他咎由自取,说起来也算是他仗势欺人,如果我是你,我会做的比你更狠。”顿了顿,道:“但是,我并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你侵犯了我沈门的声誉,你就必须付出代价。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政府对你这般看重,我着实懒得跟你废话。现在既然你黔驴技穷,那就给你妻儿收尸吧。”说着就要行动
。
唐佳怡只觉浑身冰凉,死亡的气息弥漫,她脸色惨白。这一瞬间,沈默然跨前一步,陈凌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哀求的语气道:“沈少,给我一条活路,不要····”
“或许你跪下来,我会考虑考虑。”沈默然甩开了陈凌的手,戏谑的笑道。陈凌明白这种笑容,即便自己跪了,他也不会放过唐佳怡。
可是····
这一瞬间,天人交战。
沈默然道:“既然你不肯,那就算了,我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脚步一迈,陈凌急道:“不要!”轰然一跪,也许会有一丝的侥幸。为了唐佳怡母女,跪一跪又有何妨。强烈的,屈辱的感觉在心中生出。
唐佳怡本来害怕至极,突然看见陈凌跪下,心中剧烈酸楚,泪水便瞬间涌出。她知道陈凌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的刚烈性子,这一刻他竟然肯为了自己下跪,她如何能不感动。
同时心中也接受不了这幅情景,她咬了咬银牙,厉声道:“陈凌,我们不要求他,我宁愿死,也不要你向他低头。”说着眼中闪过决然,既然自己是陈凌的软肋,那就不如一死吧。
唐佳怡身上散发出惨烈的气势,轰然以头撞向墙角。
沈默然一步跨出,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唐佳怡突然就被他提了起来。
沈默然将唐佳怡往陈凌面前一丢,道:“我听说你枪法很不错,看在你这一跪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完伸手抓向陈凌的后领,陈凌心中一惊,本能的疾闪,但沈默然的手已经诡异的将他捏住。
硬生生的掐住了他的脊椎骨,这般生生提了起来。
一向陈凌都喜欢如此提着敌人,那时候是多么的风光霸气。这一刻却被沈默然如此提着,这是多大的侮辱,屈辱啊!陈凌挣扎不得,他咬紧下唇,这个时候软弱,流泪没有一丝的作用。
沈默然哈哈一笑,又一把敲晕唐佳怡,将她夹在了肋下,如此着出了房间。那些传销的一群人都远远围观的不敢靠近。
陈凌被沈默然提着,脊椎骨的疼痛倒没什么。他也不再沉浸于屈辱之中,心中电念闪转该如何脱身。他的脑袋瓜灵光无比,可此刻想了一万个主意,却也没一个主意能行。
公路上停了一辆霸气的路虎。沈默然将陈凌与唐佳怡丢在后排座位上。沈默然坐在了前排,命令司机开车。司机是一名普通的天堂组成员,功夫稀松平常的那种。
“开车吧!到松鹤大道上去!”沈默然道。
“是,少爷!”
陈凌关切的看了眼唐佳怡,发现她并没有任何状况方才松了一口气。沈默然就坐在陈凌的前面,按照道理来说,他在前,现在一旦动手,自己抢占了先机,一定能····不管沈默然是什么心理,什么把握。唯一的生机面前,陈凌果断的拼了,闪电出手,双手盘磨一般箍住沈默然的脖子。这一下箍住,令陈凌有种不真实的欣喜感觉。他厉吼一声,所有的螺旋劲力,丹劲运行气血,所有的气血瞬间涌将上来,体内山洪倾泻一般。
绞,撕,鳄鱼剪尾!
这一下绞动的力量,即便是精钢也要被陈凌拧断。
沈默然再厉害,也不可能超越人体的道理。人体,始终不会比精钢坚硬。便在陈凌一绞的瞬间,沈默然头一仰,一声厉吼,他的气血一提,犹如一颗圆球滚动到了喉咙处。
这一招是有大名堂的巨蟒吐丹。陈凌绞住沈默然狂猛的气血,如被万伏电流击中,两手顿时犹如万跟小针刺入,双手麻痹。而且因为沈默然一声大吼,吼的声波灌入他的双耳,他只觉脑袋轰的一下,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这一声吼,声波准确击中陈凌,并未对唐佳怡和司机造成任何影响。运气血成丹,抵抗陈凌的盘磨,一切一切,都是混元劲力的奥妙。周身气血,无一不圆,随意调动。这便是混元········
陈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日头弱了一些。松鹤大道的旁边是一条浑浊的长湖,长堤上是一排青翠的白杨,无限的延伸。陈凌只觉双耳仍然有种钻心的剧痛,他连忙运动气血,如此片刻后方才好了一些。
唐佳怡早已经醒了,陈凌就是睡在她的腿上。
唐佳怡美眸里满是担忧与恐惧。陈凌心下沉重无比,挣扎起身。车里已没有沈默然和司机的影子。转头看向外面,便看见沈默然站在长堤前,正看着那污浊河水出神。
沈默然的背影颀长,伟岸。如果不接触,会以为他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内心是如此的猖狂霸道,意欲做天下之主的狂徒。
陈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滋味说不出的复杂。以前雄心壮志要来对抗他,直到此刻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多么的荒唐可笑。
自己曾以为自己是天纵英才,但与眼前的沈默然相比,自己不过是个笑话,笑话啊!
便在陈凌万念俱灰时,沈默然转过身来,冷冷淡淡的走到车窗前,对陈凌淡淡道:“车前的抽屉里有两支穿透力很强的沙漠之鹰,这辆路虎的码速彪起来,比你在香港的法拉利还要强悍。你们可以先行十秒,十秒之后我开始抓你们。如果你能撑过三十秒,我便放过你的妻儿。”
这样诱惑的机会,陈凌却轻松不起来。他现在有些了解沈默然了,这个人有着天大的自信,和镇压能力,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说,也不会做。
虽然没有信心,但陈凌却也不会轻言放弃。沈默然走开后,陈凌深吸一口气,捧住唐佳怡的头,吻上她的唇。唐佳怡感受到了死亡气氛,也热烈的回应。吻毕后,陈凌道:“你开车,油门踩到最高,三十秒,我们撑过三十秒就可以自由了。他这种人说话一定会算话,明白吗?”
“嗯!”唐佳怡重重点头。陈凌拿了两支沙漠之鹰,试了试手中的枪,确定里面弹药充足,而且性能也很好,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唐佳怡到了驾驶位上,她是长期舞台表演的人,心理素质也很过硬。生死存亡的关头,她鼓励自己,唐佳怡,你一定可以的。深吸一口气,轰动引擎,踩下油门。
彪的一声,路虎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眨眼之间将沈默然甩得影子都没有。
陈凌不敢大意,敲碎车后玻璃。这条大道是笔直的,沈默然要追来,只有这一条路。难道你真就是神仙,如此这般连你三十秒都撑不过。陈凌心中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因子来。
眸子中也散发出坚毅的神光。
十秒过去。十秒的极限速度是多少,秒速六十,十秒便已在六百米开外。六百米的距离,陈凌已经看不见沈默然了,他双手持枪,车速太快,逆风太强,狠狠刮在他的脸颊之上。
二十秒过去了····
沈默然依然不见踪迹,二十五秒过去了····依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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