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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求你别碰我!,一生无法磨灭的痛 一
顾亦寒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中,他捏了捏眉心,闭了眼睛靠在沙发上久久未动。ai悫鹉琻
佣人煮好了他喝惯的黑咖啡端出来,陈诚伸手接过,陈琳却是蹙蹙眉:“……换杯热牛奶吧。”
三少喝了很多酒,胃一定不舒服,再喝这么浓烈的黑咖啡未免有些伤身体。
“不用了。”顾亦寒摆摆手,熟悉的馥郁味道清晰传来,像是一只小手软软的熨帖着他的胃,他舒服的低叹一声,示意陈诚将咖啡放下。
陈诚给了陈琳一个无奈的眼神,端了咖啡放在他面前桌子上漭。
佣人无声无息退了出去,他一向谨慎又沉默寡言,手艺又十分好,因此反而很得顾亦寒的欢心。
“你们回去休息吧。”顾亦寒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陈诚和陈琳快要退出去的时候,顾亦寒却又开了口:“陈琳留下。度”
陈诚望了陈琳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
“三少。”陈琳静静站在他的面前,见他端起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忍不住劝道:“您以后少喝点黑咖啡,您的胃本来就不好……”
顾亦寒的眉毛微微皱了皱,舌尖在浓稠的咖啡之间微微滑过,却是不紧不慢说了一句:“今天这咖啡味道有些重了。”
陈琳叹了一声,顺手泡了一杯清茶递给他:“喝点茶解解酒。”
顾亦寒示意她放下来,转口问道:“我让你去办的事……”
“您原定的是让我今天过去西安的,但是医院那边的事情今天拿结果,所以我就稍稍推迟了一下行程。”
陈琳一边说一边上前了一步,声音越发压低了几分道:“……按您的吩咐,做骨髓配型之前先去做了亲子鉴定……医院那边说……”
顾亦寒眼眸骤然倏紧,原本随意舒着的手指骤地一下握紧,他感觉身体里血流的速度瞬间快了许多,以至于再开口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都变的有些微微颤抖了:“当真如此?”
陈琳慎重的点点头:“都是信得过的人,不会有错。”
顾亦寒脸上那短暂的失控情绪已经收敛回去,他面色恢复了平静,眉心微微皱着,不知在沉吟着什么。
陈琳心中却是忍不住一阵叹息,包括她都没能想到,盛小姐三年前竟然能瞒天过海生了三少的女儿。
如果不是孩子有病必须要三少才能救,怕是盛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怕是三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女儿。
她这样刚烈的性子,却愿意为了女儿忍下这样的委屈回到三少的身边,可见,那个女儿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这些天,盛小姐仍是每天都来别墅这边等三少……
陈琳想到这里,不由开口说道:“三少,盛小姐还在外面等您……”
回来时候,在别墅外顾亦寒其实已经看到了仍旧等在那里的她,但他并没让司机停车。
车子从她身边快速开过的时候,他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那种浓浓的坚持里氤氲着说不出的无助和绝望,以至于他对她的认知也变的矛盾起来。
这种矛盾的情绪,直到此刻仍旧挥之不去。
他不想看到她,可心里却总是又有着一种无法斩断的牵挂。
听了陈琳的话,顾亦寒一时之间又有些烦躁起来,他手指撑在太阳穴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熟悉的让人躁动不安的情绪又一次袭来,让他烦躁的扯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
陈琳知道他是毒瘾又发作了,心里半是焦灼半是担忧:“三少,总要想个办法戒掉……”
他摆摆手,声音惫懒:“让她进来吧。”
陈琳无奈,只得应声而去,顾亦寒有些慵懒的声音却在她身后追着响起:“让陈诚过来一下。”
陈琳的脚步一顿,有心想要再劝几句,但知道他一贯的性子,只能答应了一声,迈步走出了客厅。
盛夏跟着陈琳走进客厅的时候,一下就闻到了那熟悉的异香,她微微蹙眉,看到陈诚正在服侍着他抽那玩意儿,她忍不住想询问陈琳一句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
他的事情,哪里有她开口去管的道理?
更何况现在,他因为罗曼真的事情,还因为那张莫名其妙的支票,对她恨之入骨,她又何苦去自讨没趣?
顾亦寒正在兴头上,陈琳也不敢上前去打扰,盛夏只得和她悄然无声的站在一边,等着顾亦寒尽兴。
“三少……少抽一点吧?”陈诚小声的劝慰,顾亦寒却是懒散的撩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陈诚不敢多说,慌忙又手脚麻利的动作起来。
顾亦寒惬意的闭上眼,高大的身形半躺在沙发上,声音低低响起;“什么事?”
盛夏还没反应过来,陈琳飞快的撞了她的手肘一下,盛夏一下回过神,慌忙说道:“顾亦寒,我想拜托你救一救小雨点……她真的是你的女儿……”
盛夏话还未说完,玄关处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少爷,方才有人送来了一样东西,指明要亲自送到您手中。”
顾亦寒微微点了点下颌,陈琳已经快步走了过去,从佣人手中接过了那只薄薄的信封,她仔细的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走过去递给顾亦寒。
顾亦寒半支起身子,陈诚眼疾手快的在他身后垫了一只抱枕,顾亦寒撕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他握着那张照片,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陈琳觉得哪里有些异样,却又不敢去看那照片上的内容,陈诚亦是低着头忙着手中的动作,只是那让人觉得大气也不敢喘的低气压让他额上也沁出了薄薄的冷汗。
顾亦寒攥着相片的那只手渐渐变的青白,而他的手背筋脉绷紧鼓出,他的眸光沉沉,那黑色的寒光里翻涌着无边无际可怕的愤怒,他忽然手一扬,将那张照片狠狠摔在地上,旋紧抿紧了唇望向盛夏。
盛夏被他看的头皮发麻,“顾亦寒……”
他却忽然冷笑了一声,顺手抄起茶几上的茶盏劈头砸在了盛夏的身上,她躲闪不及,冰凉的茶水泼了她一脸,淋漓的茶叶挂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想让我救这个莫名其妙的野种,绝不可能!”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像是钝了的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切割着她的皮肉一般,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冰冷彻骨的冰水里艰难的挣扎,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了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望着他。
她知道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她也知道他不会再相信她,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这样说,他会这样说他们的女儿。
那是她和他的骨肉,是她与他唯一的牵绊,是随时都会闭上眼睛再也看不到第二天太阳的可怜的孩子,在他的眼里,却变成了“莫名其妙的野种”……
陈琳悄悄把那被顾亦寒扔在地上的照片捡起来,一看之下,也惊的目瞪口呆——
照片上的盛夏笑的娇艳如花,而她对面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男人,目光痴痴定格在她的脸上,那里面的惊艳和迷醉,连她都清晰的看了出来!
换做任何一个陌生人看到这张照片,都会自然而然的把照片上的这一对年轻男女当成热恋中的情侣,或者仍在蜜月期的小夫妻吧!
难道……难道盛小姐在西安的几年中,早已有了其他的男人?难道,如果不是因为小雨点的病,她根本就不会与三少再纠缠不休?她回到三少身边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早已无关情爱?
“滚出去!”
未曾完全得到纾解的毒瘾此刻仍在胸腔里不停的窜动,而那张照片上,她笑靥如花的对着那个年轻英俊男人的模样,更像是火上浇油一般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不是因为小雨点生病,如果不是他这个所谓的“父亲”还有这样一点作用,她怕是早已和那个男人双宿双飞乐不思蜀了,她哪里还会再回来这里,再回到他的身边,再假惺惺的对他说什么顾亦寒我喜欢你?
是啊,盛夏是什么人?盛夏这个女人的心多狠?当初爱苏晋爱的死去活来,还不是一转眼就能不动声色的看着苏晋身陷囹圄?更何况是他呢?
她不是恨他入骨么?她不是恨他强.暴了她,恨他摧毁了她的人生,恨他毁了她的一切么,那么自然是该看着他顾亦寒死无葬身之地她心里才会舒坦的吧?
她又怎么可能时隔三年,还念着他想着他,喜欢他?
从她出现在母亲墓地那一刻起,她就开始算计他了吧,假惺惺的周.旋在他的身边,其实心里根本早已装了别人!
顾亦寒只觉心中的那一股怒火快要把他烧成灰烬,原本就未得到纾解的躁动此刻更是膨胀了数倍,他双眸赤红,她的模样在他的视线里变的狰狞又可怖,让他恨不得亲手撕碎那张脸!
脸上的茶水早已冷透,盛夏的理智一点点的回归,她死死咬了咬牙关,忽然几步上前从陈琳手中夺过了那张照片,一看之下,她自己也惊愕的睁大了眼睛:“顾亦寒,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顾亦寒早已受够了她这些说辞,“怎么,又和那张不明不白的支票一样,你是被人陷害的?”
盛夏不知如何辩驳,只能不停摇头:“我和他只见过两面,我们都是去孤儿院看孩子而已……”
“只见过两面的人会这样看着你?只见过两面的人,你会对他笑成这样?盛夏,你是不是认为全世界的人除了你之外都是傻子?你是不是以为我顾亦寒就他妈是个白痴所以可以任你耍的团团转?”
他双眸血红,那张原本俊逸的脸也扭曲起来,仿佛要吃人一样的恐怖!
“你滚——立刻滚出去!”
顾亦寒暴怒不已,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盛夏还想再说什么,陈诚赶忙劝阻了她:“盛小姐,三少正在气头上,您改天再来吧……”
陈诚将盛夏拉了出去,陈琳看看时间,“三少,我的航班时间快到了,马上要去西安,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去什么西安?”顾亦寒的声音嘶哑无比,他点起一支烟,熟悉的异香窜入四肢百脉,让他体内的躁动也舒缓了下来:“不用去了,和她有关的一切,都不要再提。”
“三少,那骨髓配型的事情……”
顾亦寒眼角余光看到那张照片,她的笑容,刺的他眼睛一阵生痛:“与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小雨点生病,怕是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怕是这个女儿,就要叫别人“爸爸”了吧!
“三少,事情毕竟还没有弄清楚,不如我去西安一趟……”
“没什么好查的,她有能耐攀上别的男人,就让那男人去救她的女儿吧。”
顾亦寒闭目不再多语,陈琳无奈,只得唤了佣人将房间收拾干净,这才悄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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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若涵的忌日是在农历的元宵节。
每一年的这一天,顾亦寒和顾亦秋兄弟两人都会在墓地陪伴他们的母亲,顾老爷子也会来,但这么些年,再深的感情仿佛也淡了,他守在岑若涵墓前的时间越来越短,更多的时候,只是来看一看,祭拜一番就离开了。
毕竟逝者已矣,而活着的人日日陪伴,就是最初没有感情,长此以往下去,也有了不一般的情分。
比如现今顾家的谢夫人,在当年岑若涵活着的时候,不过是不起眼上不得台面的人物而已,长年累月也不怎么出顾家的大门,外面的人也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
而在岑若涵去后,顾亦阳和顾亦殊兄妹渐渐得了老爷子的青眼,这个当初默默无闻的女人,如今也成了顾家说得上话的人。
也许是因为这个谢夫人渐渐得了老爷子的看重,这些年岑若涵的墓地颇为萧条了许多。
幸而有顾亦寒兄弟两人照看,虽然不复当年的鼎盛热闹,但总归还没有冷清萧条到不堪入目。
顾亦寒穿好大衣,正预备驱车往顾家去接亦秋一起去母亲墓地祭拜,可刚出别墅,就见陈琳面无人色的疾步而来,不知是因为太过惶恐的缘故,还是雪后路滑,短短一段距离,陈琳步伐踉跄几次都差点跌倒。
“发生什么事了?”顾亦寒甚少见到陈琳有这样慌张的时刻,不由得也有了几分的愕然。陈琳面色如雪,双唇也在颤抖不停,她趋前一步,眼眸中的惶恐之下却已经有了斑驳的湿痕。
顾亦寒听她声音嘶哑断断续续说了几句之后,立刻面色大变,他疾步走上车子,陈琳陈诚慌忙追过去,司机不敢耽搁,立刻发动车子直奔岑若涵墓地而去。
车子停在山脚下,顾亦寒不等陈诚下车,自己拉开车门跳下车就往山上冲去。
及至两人追上半山腰墓前,陈琳因为先前已经知晓的缘故,尚且能保持淡定,但陈诚已经惊骇的脸色大变,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岑若涵的墓地一片狼藉,非但周围苍翠的青绿松柏尽数被砍去了枝叶拦腰折断,就连那修葺的牢固而又精致的目墓地都仿佛是一夜之间被摧毁殆尽了一般——
墓碑几乎被摔成了碎片,而整个墓地都被人掘开,那一口当年极为轰动的楠木棺木也暴露在雪后阴沉沉的天幕下,棺木中的檀香木骨灰盒仿佛是被人摔在了地上一样,盖子和盒身分开,裂成了两块,而骨灰盒中的骨灰早已在冬日冷风的肆虐下吹散的无影无踪……
顾亦寒宛若是一具石雕,脸色灰白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他的眸光落在那破碎的墓碑上——墓碑上岑若涵的照片也破碎不堪,那一张秀美沉静的脸支离破碎,就仿佛是死去的人,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人世间一样,她的一切,再也无法拼凑成原样。
“三少……”陈琳尚能支撑,她担心顾亦寒这一口气憋着发泄不出来有什么好歹,只能硬撑着上前轻声劝慰:“三少……不能让夫人就这样……总得,总得想个办法……”
她话未说完,却见顾亦寒的眼珠似乎微微转了转,而他的喉咙里发出奇异的声响,他的两手攥紧成拳,青筋崩起,忽然间身子剧烈的一颤,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三少,三少您一定要撑着,您想想四少爷,四少爷身子那么差,全指望您了……”
陈琳惊得泪如雨下,而顾亦寒仿佛是风中残烛一样颤抖不停,整个人都支撑不住了一样直往地上栽去,陈琳搀扶不住,只能去叫陈诚,却见陈诚拿着手机脸色煞白望住她;“陈琳,四少爷他……”
“四少爷怎么了?”陈琳心急如焚,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事情都赶到一起去了?四少爷可千万不能出事,如果四少爷现在有什么三长两短,三少他,三少他就完了……
“四少爷忽然发病了,药也灌不下去,已经不省人事了……”
陈诚呐呐开口,他脑子中一片混乱,仿佛是被接二连三的事情给弄的理智全无,竟然也不知道避讳一下顾亦寒,就这样大喇喇的说了出来……
“陈诚!”
陈琳急的直跳脚,想要找些说辞来安慰顾亦寒,可顾亦寒却是眼前一黑,一口腥甜冲口而出,竟是又吐出一口血来。
“三少,四少爷不会有事的,您千万要撑着……”
陈琳死命撑着顾亦寒不让他跌倒,陈诚也回过神来,懊悔不已的扶住顾亦寒另一侧身体:“三少,您放心,我这就让人去阮家请七少爷过来,不管怎样也把七少爷给您请来,四少不会有事的……”
“回去……立刻回去……我要守着小秋……”顾亦寒心中直如刀绞一般难受,他不忍心母亲死后还要受人这样凌辱,但此刻,小秋的生死却是重中之重,如果母亲活着,她也一定会让他选择先救小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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