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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宽抚道明寺大爷那颗今天被自己忽略而裂痕处处的玻璃心,也为了陪朋友打发无聊得快要发霉的悠闲岁月,类刚一忙完,就自动自觉地坐到道明寺和美作之间,加入了牌局。
握着一手烂牌,他歪在沙发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惫懒,通常唯有特别细心的美作会第一时间发觉他的心不在焉。
可如今美作本人那嬉笑的外表下都兀自在懊恼不已、忙着纠结方才不合时宜的怦然心动,自然没多余的精力进行察言观色。
西门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但饶有兴趣的他却不着急揭穿,而是更想等粗神经的道明寺自己发现。
道明寺则还在苦思冥想着怎样把手里的好牌以最漂亮的方式打出去,要是能打得可恶的西门美作无力挣扎就再好不过了。
类在肯定脚下所踩得这颗星球还是同一颗之后,心情无形中放松不少。
——这种未来尽在掌握、轻而易举便能未卜先知的优越感,即便对是离‘野心家’这三个字有千里之遥的他而言,也或多或少是种微妙的诱惑。
尽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随时导致蝴蝶效应,但既然脑海里所铭记的信息还是有效的,那么,即将发生在数年后的那场席卷金融和政治界、连F4的家族都险些伤筋动骨的大浩劫,多半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叫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在这之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地干扰进程,而是好生筹谋才是。
又结束了一盘牌局,西门随口问:“话说我们今晚还是去昨天那间CLUB吗?”
美作撩了撩右侧的额发:“我有些腻了,换个地方吧。”
西门转头看向道明寺:“阿司你呢?”
道明寺视线的焦点始终没有从牌面上移开,过了几秒才反应道:“……随便,无论去哪里都会有人跟呆子一样跳个不停。类,你来不来?”
美作不动声色地往类身边又挪近了点,嘻嘻哈哈地替他回答:“类估计又会说‘要睡觉’吧。”
道明寺不满地说:“我是问类,不是问你,美作!”
不过他也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过去类出席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打电话过去提出邀约,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都会得到‘哦,不去了,我要睡觉’的答复。
西门耸肩:“有什么关系?得到的答案都一样,对吧,类。”
然而这次类的回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好啊。”类爽快地回答。
“你看,我就说吧,真拿你没办法——咦?!”美作被这神转折给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西门笑得跟一只狐狸一样:“那就这么约好了。”
道明寺狐疑地看向类:“你是说真的?”
类懒洋洋地往后一躺,闭上眼睛反问:“你们不是一直抱怨我老不出门吗?还是说,你们其实不希望我去呢。”
虽然无论前世今生,他都觉得那种场合无趣至极就是了。
类边说边伸出手来在身边摸索着,试图去够放在沙发远侧的抱枕。
这个举动瞬间敲响了F3心中的警铃。离得最近的道明寺眼疾手快地把那个夺走,美作则默契地将一脸昏昏欲睡的类第一时间拽起来,西门当机立断地打开了休息室内唱片机——
优美舒缓的音乐在宁静的室内流淌起来。
道明寺恨铁不成钢地踹了西门一脚:“笨死了,快换个激烈点的!”
节奏越慢,类眼皮打架的频率就越高好不好!
西门忙不迭地换了张去年维也纳新年交响乐会的大碟,想着激昂的背景乐能使人精神振奋。
好不容易,这才抑制住了类再次陷入美好睡眠的苗头。
道明寺这下说什么都不愿意让类再待在休息室里了。又看了手表,发现时间不早,干脆提出先去自己家里用餐,接着一起前往CLUB。
类很给面子地点头同意。
怀抱着看好戏的好奇心态,美作和西门也二话不说地选择笑嘻嘻地跟来。
下课铃早已敲响,英德学院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数个平民学生被留下来做所谓的‘值日’。机灵的他们在大老远地瞅见闪亮亮的‘不好招惹’F4一行人后,跟彼此交头接耳几句,立即明哲保身地躲回教室求避风头了。
……看走在最前面的道明寺脸色那么诡异,恐怕首相在场都无法阻止他的借题发挥,天知道会不会第二天打开鞋柜冒出一张恐怖的红纸条。
前不久,因为妄图反抗F4、挑战其权威的树本在被贴红纸条后,立刻便遭到了全校学生的疯狂围追堵截和奚落欺负,仅仅坚持了几天,就消瘦得不成人形,落得个黯然退学的下场。
这个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
被人当洪水猛兽规避的道明寺偏偏毫无自觉,依旧不厌其烦地追问类翻查旧资料的用意;被妨碍了睡眠而显得无精打采的类也前言不搭后语地答复他;西门跟美作则并排走在后头,兴致颇高地挖苦着对方。
结果在快走到司机停车的中庭时,没注意看前面光忙着回头和落在最后的类说话的道明寺一脚踢到了被人放置在走廊边上的垃圾桶,由于外力的作用桶身倾斜,灰尘纸屑毫不客气地倾洒到昂贵的定制休闲裤裤脚上,霎时间变得脏兮兮的。
道明寺的脸色当场就晴转多云了。
不是心疼衣服,而是觉得颜面受损。
“对、对、对不起!”
夸张的倒抽凉气声过后,一个慌慌张张的女生连滚带爬地从紧闭的教室门里钻出来,头也不敢抬地鞠躬道歉,放在膝盖上的手打着剧烈的哆嗦。
通常九十度角就足够的道歉礼被她硬是弯成了近一百三十度。
这一切都没能挽救道明寺糟糕的心情,也没能唤起他压根不存在的怜悯之心。
唯恐天下不乱的西门噗笑出来,加油添醋道:“啊~真是好脏啊阿司,裤腿和鞋面上全是灰尘呢。”
那女生更害怕了,道歉的声音里也带了浓重的哭腔:“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美作把右手搭在西门的肩膀上,也发表评论:“啊咧~居然粗心大意到会把垃圾桶遗忘在走廊边,难道不是故意的嘛?”
类漠然地看着这在记忆中似曾相识的一幕,没有吭声。
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他没有生起维护的兴趣。
况且自己的朋友正玩得开心,他不准备干涉,也不准备扫他们的面子。
16岁意气风发的少年,本就该有恣意嚣张的权利。
朋友的起哄到底是有效果的,道明寺嫌恶地看了眼裤腿,语气极其危险地说:“道歉有就可以了事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面对道明寺气势汹汹的逼问,那女生居然战战兢兢地跪坐到了地上,仿佛她少得可怜的勇气和膝盖已经无力支撑双腿的站立。
见道明寺凶神恶煞的功力又有上涨,美作和西门的笑容更灿烂了。
类忽然上前一步,凑到道明寺耳边轻声说:“阿司,我困了。快走吧。”
对此始料未及的道明寺耳朵本能地一抖,像是被那口热气感染般,滚烫充血的感觉都快蔓延到了脸部。
只是这样一来,倒更像是他被气得满脸通红。
没听清悄悄话的美作和西门不高兴了:“嘿,类你私下里跟阿司说了什么?”
“不关你们事,少烦。”道明寺得意地斥责了回去,终于大发慈悲地给出了一条生路——
“吹干净。”
见那匍匐在地上的女生颤抖着伸手欲拍,他又不爽地拧起了眉:“蠢货装听不懂吗?是吹,别用脏手拍,这都做不到的话明天就给我滚出英德!”
“是、是的!对不起!”
既然道明寺已经适可而止,类亦没再上前解围。
虽然恶劣的心情莫名有所好转,临走前道明寺还是不依不饶地把放置在附近的另一个完好无损的垃圾桶给一脚狠狠踹翻,圆柱状的桶身哐当哐当地滚到走廊外头的花丛里,本来被整理好的秽物重又撒了一地狼藉。
那女生低垂着头,畏惧地蹲坐在一边,见道明寺这般反应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她清楚只要这火及时发出来了,多半就意味着自己能逃过明日的红纸条这一劫。
一行人继续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类刻意落到最后面,本着多少有些不忍的内心,弯腰替受宠若惊的那人将翻倒的垃圾桶扶正——
“类~别管了,走啦!”发现跟着的类无故落后太多的美作一回头便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皱着眉头催促。
“嗯。”
类加快脚步跟上前方留下来专程等他的F3,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方才余光瞥见的一张羞红的脸和乌黑眼眸。
牧野杉菜……她原来躲在墙后跟呢。
恐怕因为亲眼见证了阿司此刻的行径而积累下的反感,才导致了后来她不顾一切的爆发吧。
嫉恶如仇,卑微而锐利,极富正义感和生命力。
这些独属她的性格特质使得阿司随着接触的加深、渐渐被吸引,以至于对她越发着迷起来。西门和美作亦将对她的感观从玩味和戏弄,逐步转变成钦佩和些微的喜爱。
甚至连他自己也曾……
类轻叹。
可惜她与阿司那历尽波折、磕磕绊绊、持续了5年的爱情长跑终究在一次次理念矛盾和冲突中,厚积薄发,憾然而止。
或许牧野不会相信,世界上最为这段情感的终止而扼腕伤怀的,不是别人,正是亲眼见证这一切、明里暗里给予无数支持的F3。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思敏感的F3或多或少都有察觉到牧野有意无意间对他们存在着轻度排斥——那是一种源于自卑的逃避。
她一边信任着他们,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他们……然而这不妨碍她发自心底地认定他们压根瞧不起她的出身。
坐在俱乐部的贵宾包厢里,类单手托腮,另一手把玩着盛了一半葡萄酒的高脚酒杯,脸正对着光怪陆离的舞台上群魔乱舞的人们自顾自地出神。
她和阿司之间爆发出来的最厉害、可谓是彻底分手事件的导火索的,一定就是那场闹得众所周知、最终因为新娘的无故缺席而夭折的混乱婚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