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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欣把剑翻转,以手执剑,走到他的面前,用剑尖指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慢慢前刺。吴扒皮骇怕至极,眼中露出垂死、绝望、惊恐及哀求之色,张大嘴巴欲叫,却叫不出声来,形状极是凄惨诡异。
朱可欣看着他,心中忽然不忍,但随即想到,以后报仇,不知要杀多少人,此人作恶多端,早就该死,怎能手软?
眼一闭,用力前刺,长剑直透心脏。过了片刻,方缓缓张开眼来,只见吴扒皮双眼翻白,脸现死灰之色,早已气绝。腥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慢慢流出,滴在地上。
看着他惊恐绝望的面孔,想到以后要一样杀了修罗教的教主,眼前的吴扒皮,慢慢变成幻想中的修罗教教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快意,用力抽出长剑,鲜血溅了出来。吴扒皮的身体,这时方才扑的一下,摔倒在地。
朱可欣看着剑上鲜血淋漓,顺着剑尖不住下滴,便伸剑在吴扒皮的身上抹了几抹。鲜血去尽,只见剑光闪烁,泛着青光,遂从床下取出剑梢,插于其中,拿在手里。
那个小女孩子一直倦在墙角,满脸恐惧之色,抖个不停。朱可欣弯腰道:“小妹妹,你是不是姓张?”那小女孩子亲眼见她杀了吴扒皮,吓得直向后躲,牙齿格格作响,并不出声。
朱可欣见她这等害怕模样,叹了口气,用一蜡烛沾了吴扒皮的鲜血,在桌上写道:“吴家再有作恶者,当如吴扒皮,定杀不赦。”打开床前的箱子,翻出不少银两,用包袱包了,然后吹灭蜡烛,从窗口跳出。院中仍静悄悄的。她料来吴扒皮一死,那张家小女孩子定会被放出。
朱可欣从吴家出来,在月下慢慢走着,想着适才杀人时的情景,仍很紧张,但也有一丝丝快慰。她心中明白:从这第一次杀人起,以后不知有多少人要死于她的手下,方能报得了这血海深仇。
第二日直走了十来里路,方见到一个集市。她来到一铁铺前,只见一个老师父正在打铁,叮叮当当,火花四溅。她取出飞抓道:“老师父,麻烦你照此抓另打一个来,越快越好,这是银两。”拿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
那老师父看了看飞抓,道:“这位小姐,你也要打这飞抓?”
朱可欣点头道:“以前你为别人打过?”
那老师父道:“不错,十几年前,有一个老尼姑让我打了一把,也正是你手中的这把,你认得她吗?”
朱可欣心道这么巧,答道:“我是认得她,这也正是她要另打一个的。”那老师父?点头,取出一块顽铁,放在炉中烧炼。不到半个时辰,飞抓打造好。
朱可欣见那飞抓与无性的一模一样,心中满意,买了一条绳索系在上面,又买了一匹快马,原路赶至那山峰下。半夜时分,悄悄攀上峰来,将飞抓放在崖边,下山东行。
朱可欣讲到这儿,已是夜半。张宣蒙揽着她,眼中噙满泪水,道:“可欣,没想到你这数年,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天可怜见,?我们又相见了。”
朱可欣泫然道:“宣蒙,我也不知该不该恨那无性老尼,她如此待我,使我们分开数年,却也传了我一身武功。”
张宣蒙道:“无性前辈也挺可怜的。没想到她是本虚大师当年的情人,想她原本是个温柔漂亮的姑娘,只因情场失意才性格大变,这也怪她不得。”
朱可欣道:“她为人所弃,一生孤苦,着实可怜。可是,我终究忘不了她对我做过的事。还有,我以后还要不要实现对她的许诺,打败本虚大师与少林的大和尚们?”
张宣蒙皱眉道;“你既然伐下重誓,自当实现。可是,少林的大师们皆是侠义之辈,你怎能去打败他们,毁了他们的声誉?再说,本虚大师早已自废武功,你怎能与他动手?待以后见了无性前辈,你详细告诉于她,我想她会理解的。”
朱可欣点头道:“本虚大师待你有如子侄,我怎能向他挑战。我只是担心无性几十年的怨气不出,不会善罢甘休,而要我向少林的方丈挑战。”
张宣蒙摇摇头道:“此事着实头痛,以后再说吧,说不定车到山前自有路,不用我们操心。可欣,你的武功?真的如无性前辈所说,已不低于当年的本虚大师?”
朱可欣摇头道:“我也不知她说的对不对,更不知我现在能不能打败欧阳振雄。”
张宣蒙心中忽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问道:“可欣,你一下山,就直奔黄山来了。”
朱可欣闻言一震,道:“是啊,我下山之后,便奔黄山而来,只是不知此山叫什么山,又不识得路径,走叉几次路,绕了一大圈,方来到这儿。”
张宣蒙怎会想到她还瞒着他许多事,深信不疑道:“如此甚好。”
朱可欣心中忽生出一股歉意,柔声道:“宣蒙,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睡吧。”于是二人躺下,朱可欣仍是头枕在张宣蒙的胸膛上。二人心中充满平安喜乐,只盼能永远这么相守在谷中。
第二日,二人携手出谷,重踏小时旧游之地。不久,到了摘那极苦野果的林子。朱可欣见那树上的果子又皆累累,只是青青的,仍未熟透,纵身摘了两个在手,用舌头舔了舔,递一个与张宣蒙道:“你尝尝,很甜的。”
张宣蒙登时想起当年被朱可欣骗吃苦果的情景来,只觉二人又似回到从前,景物依旧,果子依旧,似乎从没有分离过,不由张口咬了下去,接着“唉呀”一声大叫,跳起道:“苦死了,你这个坏丫头。”作势欲打。
朱可欣侧身弯腰笑倒,想起当日情景,恍如隔世,心中甜蜜辛酸无限。
张宣蒙口中苦涩,心里甜蜜,把果子高高抛向空中,大笑大叫着。
二人这一日便未回家,只在旧游之地徘徊。朱可欣一时坐在当年曾坐过的高石上,一时躺在当年曾躺过的草地上,时尔娇笑,时尔流泪,还用花草扎了一个花环,套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