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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方先是一愣,警察请疑犯到警局“喝茶”、“喝咖啡”他倒是听说过,这“喝酒”是个什么意思?但见到陆飞头也不回地走,并不像要抓他回警局的样子,便跟了上去。
一路上,陆飞并不说话,白方也更没什么好说的,两人默默地来到了一家夜市餐馆。这餐馆不大,加上店外摆放的几张桌子,也不过二十来个平方。
此店虽小,却别具特色。青藤椅,八仙桌,一墙的花、红脸谱尽显古味。店门上方赫然挂着一块棕漆墨字的木匾——二两没。
“二两没”取的是“二两梅”的谐音,有一个讲究:凡是进店的食客,无论来了多少人,无论点了多少菜,只要每人点上一道菜,就每人送上二两梅子酒,这梅子酒还只送不卖!
白方本想坐店里避避风,但见到陆飞早已一屁股坐在了店外的一张桌旁,也只好跟着坐下来。陆飞也不问他吃点什么,兀自点了几道菜后,店伙计当先就端上了两杯梅子酒。
看着白方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一脸冷峻的陆飞居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举起杯子,在白方桌前那一杯碰了一下说道:“喝吧,喝了酒就不冷了。”
白方犹豫了一下,他们一家三口可都是滴酒不沾的。不过为了取暖,也只好端起杯子浅浅抿了一口。没想到那梅子酒酸甜有味,略带温热。咽下之后,便一路暖到了四肢。
陆飞瞧了一眼诧异中的白方,问道:“怎么样?”
“很好、很好。”白方笑了笑,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没想到喝得太多,那一口酒又如一团火星,直溜进他肚子“啪”的一下,竟炸开来。白方一刹那,止不住挺直身板抽了两下。
陆飞见状,开怀大笑。白方举着杯子,也尴尬地笑起来。两人都少言寡语,虽没说上几句话,但这二两梅子酒却在顷刻间,消融了两人的陌生和距离。
餐桌上,他们只是偶尔交谈两句,了解下基本的情况。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埋头吃菜喝酒。陆飞只以为白方是离家出走,套出白方就居住在即墨公寓后,也不挑破说教。
他只是半明半暗地提了一句:“活着比死去更困难,面对比逃避更困难。这是做男人的担当,也是守护爱人的资本。喝完酒就回家吧,有机会我再请你喝酒。”
白方明白陆飞的心思,不过他也不说明自己的事,估计这事警察也管不了,只是点头答应。酒后,两人各自留下了电话,便分头离去。
白方酒足饭饱,也不知即墨公寓的那三人走没走,想了想,便又去了趟张月儿家,把喵酱暂时寄养在了张月儿家里。
随后,他独自朝学校走去。翻过围墙,爬进教室窗户,搭了几张课椅便睡了。
还没睡多久,天就亮了。白方哈欠连天,又断断续续打了几场瞌睡。从早上一直瞌睡到了下午,前桌的秦琴和罗小于都很是奇怪,课间的时候便开始询问白方。
“白方,你昨晚干嘛去了?”。
白方敷衍了两句,正准备再睡一下。课桌抽屉里却忽然伸出一只生满倒刺的手,扯了扯他的衣摆。桌面上浮现出8个大字——格杀秦风,早作准备!
白方见状顿时睡意全无,差点忘了今天的大事。看看表,还有一个多钟头就要放学了。他拿起笔和课本便躲在校园僻静处,画起了符纸。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早有按耐不住的学生当先跑出了学校。随后,其他班级的学生也陆陆续续放学。
四楼办公室里,秦风摆放好教材,也正要放学,没想到屁股下的桌椅突然伸出数根木叉,将他的手脚都锁了起来。
“秦老师,还不走啊。”
“啊,我收拾下办公桌就走。你们先走吧,我来锁门。”
看着那几个老师都出了办公室,秦风这才不急不缓地警告道:“臭小子,想造反吗?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话刚说完,身前的办公桌就兀自暴立起来,浮现出一张年少的人脸。桌上的一整块玻璃顺势滑倒在秦风脚下,“嘭”的一声,碎了一地。溅起的十多颗玻璃渣,都蹦到秦风脸上。
秦风心知情况有异,嘴角却仍略带笑意。眼看办公桌的两条桌腿杵来,他双脚一蹬,将那笨重的办公桌踹退两步。自己也借力仰倒在地,顺势将座椅摔散了架,脱离了束缚。
当他站起身时,其余七张办公桌也都接连站立起来,桌面上一张张年少的人脸对他冷眉而视。
“你们真的想造反?”秦风此刻,嘴角笑意全无。如果有一张人脸课桌想反抗他,那就代表整所学校的人脸课桌都会反抗他,他深知这些人脸课桌是不会独立行动的。
“这不叫造反,而叫为民除害!”一道略有些尖利,满带严肃的话语声在门口响起。
秦风不用看就知道,这说话声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苗应清说的。试探地问道:“老苗头,你的伤好了?”
苗应清笑道:“试试就知道了。”
“非法袭击我,你就不怕触犯《神魔法则》?”秦风又质问到。
苗应清又笑了笑说:“不是我要袭击你,而是他们要袭击你。我只是做几个结界,免得你跑了。”
秦风听到“结界”二字,便伸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面前的八张人脸办公桌如惊弓之鸟,都往一旁闪避了一下。然而这一响指并不是打向他们的,而是秦风身后的窗户。
只瞧见那扇窗户上荡起几圈轻微的涟漪,显现出一个蓝色的甲篆文。那扇窗户离秦风很近,为免误伤自己,他也没用几分威能,只是想证实一下而已。
现在既然证实苗应清会用结界辅助人脸课桌来格杀自己,秦风便当先发难,左右两个响指,辟开了中间的道路,又一个健步直冲门口。
苗应清正想用结界封住门口之时,却看见秦风第三指向自己打来,不得不暂避一旁。
但闻三个音爆在办公室内响彻了三秒,秦风已突破重围,站到走廊之上。他两下一望,竟邪邪冷笑起来。
只见得四下里,尽是层层叠叠的人脸课桌,人山桌海,好不壮观!而一段的走廊石栏上,白方正和木刺人注视着秦风。
“没想到你们能够变得这么团结,很好——老师很欣慰!”秦风由笑转狠,双臂抬起,露出了杀意。“那老师就不客气了!”
“杀!”四下课桌立时群起而攻。
“嗤嗤”的音爆声,干涩的喊杀声,乌黑的溅血声,贯通了整条四楼的走廊!
秦风左右响指不停,用接连不断的音爆轻松抵挡住了人脸课桌的围杀。已经压抑许久的人脸课桌,疯了一般,从两端直撞音爆,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木刺人看着自己的同伴前赴后继地送死,心头游移不定,不禁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苗应清和白方。
苗应清沉声说道:“秦风的伤只是好转了大半,并未痊愈,打不了持久战!如果今天不趁机把他杀掉,以后要杀他,可就没机会了。”
“我去帮忙。”白方瞧见汩汩乌血已染红了地板和墙壁,迈脚就想冲进战团。
苗应清立马制止道:“不行!你穿不透他的音爆的。等他后继无力的时候,才是你们发挥作用之时,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不想同伴白白牺牲,就要懂得忍耐。”
木刺人和白方想来也的确如此,他们压制住心头的冲动 ,等待关键时刻,给予秦风致命一击。
和苗应清说的一样,在两边人脸课桌毫不停歇地自杀式攻击下,秦风逐渐开始不支起来,指尖打出的音爆也徐徐消弱。
白方一沓符纸在手,时刻准备着出击。而木刺人也双臂合十,作大炮状瞄准了秦风。
秦风眼见走廊左侧的二人要突袭自己,自己却抽不出手来抵挡,只好干瞪着二人的架势。他指尖已不灵活,响指已不清脆,额头的汗珠流淌下来,打湿了清秀的眉毛。
秦风重伤未愈,实在难以用音爆支撑了。
忽然间,他响指骤停,音爆周熄!白方和木刺人也是一愣,本来舍身冲向音爆的人脸课桌,也都不及防地扑倒在秦风脚下!
“布阵!”木刺人立马叱令一声,双臂的木刺如出膛的子弹,迸起了一圈淡淡的烟雾后,便密集地射向了秦风。
与此同时,白方手中一沓符纸也尽数打出。手诀掐起,那沓符纸便聚而不散,流星般直袭秦风。
此刻,秦风却笑了。既不慌张,也不躲闪,更不出手。
他淡然地瞧着那些扑倒在地的人脸课桌,重新站立起来,顶天立地般组合成了两扇巨门,将自己困在其中。
白方和木刺人见状又是一愣,一旁的苗应清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就在呼啸而去的木刺和符纸即将击中秦风之时,轰然一阵巨响,秦风右手边的巨门兀自倒塌!
一个双手叉腰的瘦高个,赫然站在倒塌的人脸课桌之上。他双肩两个身影也同时闪现在秦风面前。那两个身影双臂护头,各自用身体硬生生地挡下了木刺和符纸的攻击。
破门挡箭者,正是三凶徒!
白方、木刺人、苗应清震惊未定,又是轰然一阵巨响,秦风左手边的巨门也应声倒塌,一个头发微微卷起的少年,冷而漠然地护在秦风身旁。
破门少年者,正是伍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