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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一离开绥安伯府高耸的围墙,就像是出了笼子的小鸟,浑身都洋溢着欢呼雀跃的情绪。
她迫不及待的要去这里,要去那里。
即便,她上一次出门距离现在也没有过去很久。
可是被新来的教养嬷嬷看管,让她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她现在不想去理会明天会发生什么,满脑子都是终于自由了。
姜若穿过小巷,即将奔赴她期待的生活时,突然迎面一个黑布口袋把她兜头套牢。
“啊,你们谁——”
来人根本不理会她是个柔弱的少女,一拳捣在她柔软的腹部。
姜若疼得弯腰,差一点呕出出来。
“走了。”那人说。
旋即,她感觉自己的手脚被捆住,整个人被丢上了一辆板车。
“你胆敢叫一句,我就撕了你的衣服。”
姜若一抖,张开的嘴合拢,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只能发出细小的呜咽。
一行人很快离开,全程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他们离开后不久,后门打开,一张脸看了许久,才离开。
那婆子小跑到松涛苑和碧荷耳语一番后,才从小径离开。
“成了。”
姜萱将最后一笔字写完,才缓缓的说:“得让姜若长长记性,知道什么人不该招惹。女儿家之间的争斗,无论如何也不该以毁了对方的清白做代价。”
碧荷没敢往桌案上看,只小声说:“没想到那沈夫人找的几个人,像是土匪似的,凶的很。”
“那才好,不让姜若害怕,日后还会惹出事来。”
碧荷好奇的问:“那她以后会学乖吗?”
“乖?”姜萱轻笑:“她学的字里,可不包含这个乖字。只是让她老实些,省的整日跑到眼前来惹人厌烦。我这人啊,最听不得吵闹了。”
她话锋一转,问道:“仙果这几日有什么异动。”
碧荷忙回答:“仍旧在灶上跟着胡姑姑做事,看着倒是比先前稳妥了,许是终于放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继续盯着吧。最近是多事之秋,松涛苑不适宜再进来外人。有个勉强可用的,先将就着。”
碧荷不解娘子为什么对仙果如此防备,但既然她这么吩咐,他们执行就够了。总之,娘子说过的话是绝对不会错的。
灶房里,仙果认认真真的烧着火,不敢有半点马虎。
对比她刚来时黝黑瘦小的模样,才来松涛苑一段时间,人也丰盈了,皮肤也白嫩了不少。
厨房的油水大,一些食材的边角料,还有为主子烹饪菜肴剩下的都是她们的。
姜萱从不过问这些东西的去向,胡姑姑也不是只图眼前利益,不顾身后的奸猾小人。除了一些边角料拿去给了家人,正式采买的蔬果肉食是不敢触碰分毫。她还叮嘱仙果,莫要以为娘子不理会这些小事,就不把这些当回事。
这让仙果刚刚有的小心思又收了回去,只是她看着胡姑姑往家里拿那些不用的鸡架和剩下的蹄髈,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明明你都要拿,却偏偏来管教我。
她又哪里知道这之中的门道,只是眼前看的,就以为是全部了。
小小的沙煲里,煮着一只鸡。
咕嘟咕嘟的,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仙果吸了吸鼻子,觉得香极了。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吃到鸡汤,还是在这小厨房里。
娘子胃口小,通常只饮一碗。
胡姑姑小心翼翼的把鸡汤的油花撇去,将汤和两条脱骨的鸡腿重新盛在一个好看的大盖碗中盛上去。而剩下的部分,则留下一半,一半拿去给碧荷和松柳,另一半则由她们两个分食。
一只老母鸡,并没有多大,分到碗里只够几口。
可就是这样,仙果仍旧觉得这世间难得的美味。何况,她还喝了一口汤渣。那滋味,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那时她就想,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美味的食物。
吃过了中饭,娘子要去小睡,晚膳的食材已经处理好,胡姑姑也没事做,便让仙果顾着火,自己去休息片刻。
“姑姑去吧,这火由我看着。”
等胡姑姑推门出去,仙果又在灶台前坐下。
江南的春天也是很冷的。虽然草木已经恢复了生机,但那种若有似无的潮冷,仍旧无孔不入的入侵中你身体的每一寸。
胡姑姑推门送来的冷气,很快就被灶火的热气冲散了。
仙果在炉膛里扒拉出一个烧的滚烫的薯蓣,慢慢剥开皮,小口的吃着。
热烫烫的薯蓣很快就温暖了身体。
仙果垂眸看着皲裂的双手,再想到无论是碧荷还是松柳那双鲜嫩动人的双手,手指紧了紧。
“只要把这个丢进去,好处少不了你。”
仙果吸了口气,把这句话从脑袋中丢开。
小厨房里加上她拢共只有两个人,她要真往娘子的膳食里加了东西,一准被人发觉。
倒是那人的提议,她更感兴趣的另一个。
只要把一些不重要的消息递出去,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她吸吸鼻子,默默告诉自己。
各个院子又不是像铁桶。娘子的事也不是什么隐秘,如何就不能对别人讲。
“胡姑姑。”
松柳风风火火的推开门,一阵冷风吹得仙果手指发凉。
“哎?只有你在啊。”松柳看了看,“胡姑姑呢?”
“胡姑姑累了,去歇息片刻。”
“这样啊。”松柳说:“娘子想吃一道枣泥山药糕,让胡姑姑记着些。”
她说完,又飞快的走了。
冷风又一次进入,吹动着仙果枯黄的发丝。她的手指动了动,又坐回小杌子,认真的剥着薯蓣。
松柳小跑回到里屋,一身冷气让碧荷打了个喷嚏。
“你这跑哪儿去了?”
“娘子说想吃山药糕,我去让胡姑姑做了。”她探头往里面瞅了眼,问道:“娘子睡了?”
“睡下了。”碧荷正把一块绣了玉兰的帕子叠好,“每次那信一来,娘子都睡不好。唉,我实在是担心。”
“担心什么?”松柳不解。
“以那位的身份必定要娶正妻的。娘子还未嫁,便与他不清不楚的,这日后要如何是好。我只怕,到时候连个侧妃都捞不着,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你又担心这个做什么?难道娘子心里没数。说到这个,娘子新裁制的裙子怎么还没送来?后日就要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