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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雯看着他放下的酒杯。那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唇纹。龙晨梦这是生气了么?她不由自主的拿起了他喝过的酒杯,兀自抿了一口。
“姐姐,你方才的样子真是美极了。”涟漪玉方才就坐在龙晨梦身边,可是她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不被重视,这时候龙晨梦走了也不带上她,想来在默不作声下去,会叫几个侍女奴才们看了笑话去,如此想着,涟漪玉便与端木雯客套了起来。
“妹妹,你今日也很好看。”端木雯看她戴着面纱,虽然挡住了那张毁容的脸,可还是显得有些缺失,不过涟漪玉今日的打扮确实好看。
端木雯夸赞也是很中肯的,涟漪玉却是没怎么受用,而是暗自想道:我如今有了人皮,自然可以变得美丽,倘若没有它,我穿得再好看又有何用。
她不会接受端木雯这样的好话,觉得太虚伪了。
“我们出来了不少功夫,此刻也该回宫了。”端木雯说完后,便要回宫。
涟漪玉本想跟着她一块走,可想着龙晨梦如今只是一个人,暗道:我不如一个人行动,或许运气好还能够见得到皇上。
于是她便对端木雯借口说自己有些不舒服,要过会回宫,让端木雯先走云云,而她趁着端木雯坐上了凤轿后,便吩咐自己的奴才:“你抄最近的路回宫,要与皇上平日里经常去的宫门相近,知道么?”
奴才们领了命立马照办。
龙晨梦平日里喜欢走的那个宫门并不是他今日想要走的,从宴席上回来后,他便让管事公公把轿子歇在了皇城脚下。
他这样子似乎在等着谁。管事公公在轿子边站了半天,一直瞄着身后的情况,他觉得今日皇上八成是不会睡在书房了。
端木雯很不意外便与龙晨梦的轿子撞上了。她坐在轿子里,听着外头的奴才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便讶异的掀开了轿帘子。
“想不到是朕罢。”龙晨梦此刻走出了轿子,挑起了她的车帘,对她挑眉:“皇后见到朕过来,心里是怎样的想法?”
端木雯记得方才给过他的话,暗道:“难道他并非是因为我的话生气么?”
龙晨梦负手站在她面前:“敢在朕面前给出那样的告诫之言的女人,除了皇后,朕遇不到第二个。”
端木雯沉默不语,但已经知道龙晨梦并非是在生自己的气。
“朕其实很欢喜。”龙晨梦这时候倾过身子,伸手掐了掐她的下巴,说道:“你的大胆,与勇气,是我见过最不同的。皇后,你当真让朕又爱又喜。”
端木雯看他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调戏自己,不由莞尔一笑。
龙晨梦微微叹息,忽而跨上了她的轿子。端木雯惊讶的诶了一声,往一边坐去。龙晨梦坐在她的身边,对着外面的管事公公说道:“今夜我便歇在皇后的宫里,不回书房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楚天要是来找朕,便让他明日再过来一趟。”
管事公公对着他嘿嘿笑道:“是,奴才遵命。”他的脚步比刚才还快,把皇帝方才坐过的空轿子抬入了前殿。
“皇上。”端木雯看龙晨梦这忽然来的亲近,有些不适应。他们很久没想现在这般单独相处了。
“朕要亲近一下自己的妻子难道有什么不对的么?”龙晨梦这样的反问,让端木雯立马释然了。
他们都老夫老妻也不怕什么了。但她总觉得哪里少了一点。
龙晨梦以前对她比现在还要亲切,于是如今他这乍然的体贴让端木雯觉得有些陌生。
“我们很久没在一起说话了,也不知为什么,朕也就没有想起皇后长得是什么模样了。”龙晨梦在轿子里看着身边的端木雯,很认真的说道:“皇后,你可会怪朕冷落了你?”
端木雯心里有些忧伤,她当然会寂寞,在龙娅那般嚣张狂妄的气焰下,也生出过几分怨怼,可她从未去责怪过龙晨梦。
“皇上,想要听臣妾如何说?”端木雯也理不清心里的情绪。
“朕会记得那日,天那么黑,大殿里空无一人,朕就枯坐在龙椅上,等着人来。”龙晨梦想起前段日子的凌乱,便感到头疼,他捏着眉心说道:“可朕等不到自己的大臣们,却是见到了皇后。”
龙晨梦放下了手,眼里带着一抹感激:“那日皇后跟朕讲了许多道理,开解朕的心怀。说起来,皇后是第一个对朕如此好的女子,能不让朕心心念念么?”他语里带着情谊,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朕若是平凡人家的男子,此生最大的荣幸便是拥有了你这样一位妻子。”
端木雯暗自欣喜,这是龙晨梦难得说给自己听的情话。
“皇后,今日的事,朕很感激你。”龙晨梦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端木雯抬眼对他微笑,却是什么也不说了。
她觉得再好的情话也不过两人之间缠绵来得旖旎。
龙晨梦来到了她的寝殿,在侍女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解开了外袍,拆散了头上的发冠,着了常服躺在端木雯的踏上休息。
“皇上,近来累及了罢。”端木雯也换了一身衣裳,穿着轻薄的睡衣,走到龙晨梦的身边,她用抹了香膏的手给龙晨梦揉按太阳穴。
“你的手艺跟太医比不了。”龙晨梦看她手法生疏,失笑道:“不过,你给朕揉按的感觉,要比太医们要舒服得多。”他鼻尖闻到端木雯手掌里的香气,缓缓放松了情绪:“你身上的气息真好闻。”
他这样闻了一会儿,忽而睁开了眼睛,直盯盯的看着端木雯。正给他按头的端木雯也发愣,不知道他怎么了,怎么这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皇上……”端木雯楞愕了一会,身子便被一股大力给带上了床榻。
龙晨梦压在她的身上,眼里亮着小兽的光芒,说道:“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
端木雯被惊住了,想到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浑身起了颤栗,心仿佛被电住了,又酸又麻。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朕这回好好疼你,好不好……”龙晨梦说着便埋进了她的胸口。端木雯的心跟打鼓似的,不停的跳动,小脸立马变得通红,而后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看着身上的男人,伸手缓缓拉下床帐,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涟漪玉在天没亮的时候走进了端木雯的寝殿,昨夜她一晚上没睡好。本是想跟龙晨梦来一场偶遇,却不知道撞上的是座空轿子,便有些失望,在听到管事公公说了皇上去向后愈加心有不甘。
她以为龙晨梦不会再与端木雯好了,哪知道昨日他们又复合了。
“姐姐,你起床了么?”她想来看看龙晨梦是否还留在端木雯这里,便推门而入,见里面很安静。不由纳闷,暗道难道昨夜龙晨梦没有留下,已经回去了么?
她与端木雯素来以姐妹相称,也经常过来串门,也就不守什么规矩,大大方方的进了端木雯的房间,却不想眼前竟然是这样的画面。
龙晨梦发觉有人看自己,原以为是端木雯,便侧转了身子去搂抱对方,可觉得方位不对,又睁开了眼。
他们昨晚很晚才睡,床榻被他们搞得一团糟,被褥凌乱不堪不说,床帐也扯下了一半,可见昨夜是又多疯狂了。
他对端木雯心生爱怜,正想跟她再温存,哪知道被外人给撞见了,那一腔柔情便成了满腹的恼火。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对着擅自走进来的端木雯说道:“你给朕滚出去!”
不告一声就闯入皇后的寝殿,本来就是于理不合的事。龙晨梦如此生气也是没错的。
可涟漪玉却跟受了天大的委屈,急忙跑了出去。
她的动静闹醒了端木雯。等端木雯醒来,房里已经没了涟漪玉。龙晨梦也没说涟漪玉来过这里,抚着她的脸颊,说道:“没什么,朕吵醒你了么?”
端木雯问道:“我刚才好想听到了什么声音。”
“你或许是做梦了。”龙晨梦看了看时候,说道:“朕要去上早朝了,你再多休息会,昨夜累坏了你。”
端木雯脸带羞涩,捂着被子又躺了下去,她是真的累极了,很快又熟睡了过去。
龙晨梦便让侍女们服侍自己梳洗。总管公公这时候也让奴才们捧来了朝服,给他换上。龙晨梦收拾妥当,便要出殿。
可他走出殿门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角落里的人影,便迟疑了会。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走到涟漪玉面前。
涟漪玉居然跪在外面,让龙晨梦很讶异。
“臣妾惊扰了皇上,深感有罪,便在这里等着皇上过来降罪。”涟漪玉颓丧道。
龙晨梦看她头低得很低,便叹息道:“你知错了便好了,日后就不要那么没规矩,莽莽撞撞的进入皇后的寝殿。”
涟漪玉叩头道:“臣妾,知道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龙晨梦伸手请道:“那你就起来罢。”
涟漪玉起身,看龙晨梦要走,便请求道:“皇上,臣妾想陪着你走一趟。”
龙晨梦没有迟疑,还是转过了身去,往前朝走去。涟漪玉就跟着他,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