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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院虽然简陋,只有两排烛灯照着舞台。但演员都尽了十二分力气投入的演戏。侍书偶尔听得懂几句,十分想知道台上的故事。安娜和玛丽神色时而哀婉,时而欣喜,情绪被撩动的千回百转。亨利本想低声给侍书解释,不过不能打扰台上演出。
侍书最后猜到这是个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故事。想起了在天朝看过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安娜和玛丽看完后眼圈红红的,男主角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剧院十分小,换装就在舞台侧,玛丽的眼光一直追随着男主角。一刻都没错过。剧终人散时玛丽仍频频回头看向舞台。
回家的路上,玛丽和安娜依旧兴奋的聊着剧情,毕竟反复读过莎士比亚的戏剧,直到今天才看到舞台上的表演,自己心中的罗密欧终于有了真实的依托。安娜确记得她小时看到的更好,舞台布置的富丽堂皇,演员也更英俊美丽。这不过是小酒馆的额外舞台罢了,这几个演员怕是还没在更大的舞台上找到机会。
玛丽不服,这已经很好了,她已经找到心中的罗密欧了。安娜撇撇嘴,要看怎么比了。两人说不到一块儿,索性左顾右盼,夜晚的伦敦城。
亨利还在给侍书讲刚才的舞台上的故事。平日他总认为莎士比亚最厉害的功夫在于写众生百态,外加文字本身的魅力。至于爱情故事,不是写给女王看的,便是给市民津津乐道的。世间哪有这么多不顾生死的情爱。
不过近日确深有所感,从前也有对女子动心的时刻,但因四海漂泊,缘浅情也不深,自认不会为某个女子停下脚步。但这次航行遇见侍书确不同,很难说,是什么地方让自己着迷,但这个笑起来一脸烂漫的女子,总想让自己保护她,不要有人伤害她,看见她不自觉想微笑,让人回头是岸。
也许这便是爱情,来时淬不及防,一下子便击中你,连个招呼都不打。
亨利讲完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侧脸看着侍书。见她还沉在故事中,细细思索。仰起头道,:“我们汉人总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一对虽然一往情深,可若是暂且忍耐,兴许之后会时来运转,还有机会在一起呢。”
亨利笑笑,不过是戏剧,哪能当真,若写成芸芸众生在感情上的衡量计较,怕是没人看了。侍书道,也有同生共死的夫妻,爱侣,都是我敬慕之人。
陛下死后,姑娘也失去活下去的意念,还有当年在公府中,一位姑娘过世后,我们小爷便出家了。当年姑娘气的捶胸顿足,谁想轮到自己,更甚,连性命都不顾及了。“
侍书心想,用情至深是不是危险的事。
亨利听得感叹。原来只是路过的,大清城乡那些朱门高墙后,藏着这么多故事。
回到住处,虽然挤,但刚下船的疲累还未散去,很快便入眠了。侍书迷糊中仿佛听到姑娘在劝自己,如若遇到称心如意的郎君,便大胆去爱,就算不是一帆风顺的的情感,但甘苦自知,是人世一遭最珍贵的过往。
第二日清晨,亨利要回船上卸货收尾,侍书急着想找到二世子。安娜和玛丽初来乍到,也帮不上什么忙。
亨利劝慰道,也不少了这两天,不如先和玛丽她们到街上转转,我忙过这两日就无事了,再陪你找世子和约克牧师。
侍书无法,知道这两日亨利最忙,商船货物损失惨重,虽然船长已让众商人签了合同,但一定纠纷不断。
玛丽急不可待的想看看伦敦是何摸样,不过亨利千叮万嘱只在附近走走,旁边的街上便有不少店铺。等他忙完再带他们去更远的地方。伦敦很大,迷路是常事。而且小偷众多。
奇怪的是平日把伦敦挂在嘴边的安娜,近日不舒服,不随我们出门了。侍书见她这两日蔫蔫的,问她哪里不舒服。安娜不语,想是刚下船,水土不服。
亨利又絮叨了一阵才出门,玛丽随后拉着侍书来到海港附近的繁华街道上,车马川流不息,商铺林立,带着高高礼帽的绅士和扭动着大裙摆的女子进进出出。顿觉目不暇接,一条街上囊该囊括了人的衣食住行,因靠着港口,很多欧洲大陆的商人千里迢迢的来大量采购,很多店员不打答理闲游散客。
丝绸纱棉的店铺通常是挤不进去的。且门前停着一辆辆马车,店员一批批的把布料搬上车。操持着不同语言的商人随后奔向下一个发财的地方。
更不用提茶叶店,侍书之能看见店的招牌和停在前边的马车,及一排排马屁股,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心里暗叹,欧洲诸国很多都要来英国采购海外货物,港口的店铺自然赚的铂满盆溢。
侍书和安娜有点失望,终于可以成功走进一家家具店,在一个店面连着仓库的大店铺里摆满了大清的,东洋,南洋的各色家具,置身其中,侍书好像又回到东方一样。
店长自称是个退役海员,当年常往返于诸国之间。很喜欢东方家具,和富贵华丽的法国家具相比,更重视线条的简单优美。很对英国人的胃口。店长见侍书是个难得在这里遇见的东方人,很是好奇她的经历。侍书简单的讲了个故事,来自安南国,主人两年前来此做生意,如今来投靠主人。
一路上不停的被人问起,故事讲的干脆利落。店长点点头,佩服侍书的勇气和毅力。还想再聊点什么,店里客人忽然多了起来,应该说店里只来了一个客人和她的仆从们。
一个中等身材,但浓眉大眼,黑发高鼻的店员,立刻迎了上去,关切欣喜的向贵妇问好,有段时日未见,是不是又举办了晚宴和下午茶?贵妇一脸得意道:“可不是,累死我了,大公殿下来拜访国王,虽然住不了多少时日,但各家都要宴请意思意思,排场上谁都不愿输。”
店员立刻奉承道:“你的宴会一定是最让人羡慕的,可有告诉他们那些收藏的来历?”
夫人轻笑道:“他们懂什么,不过都着了迷。心里痒的很。“
店员立刻道:“还是夫人您眼光好。“
店主背过身,翻了两个白眼。然后去后面准备贵妇人要看的古董家具。
和侍书歉意道:“改天来店里喝茶,难得见到东方人,很想问问您的看法。”
侍书受宠若惊,除了亨利,很少有人问道自己的想法,紧张害羞的点点头。
玛丽和侍书又奔向下一个糖果店。这时夹克不知什么时候从街角钻了出来,街上偶遇,分外惊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