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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岳来到城下,军士百姓皆出城欢迎,亲军们带着黎朝的赏赐,得意洋洋的走在夹道欢呼的街道上,阮岳及公主到平原时换骑马匹。
阮岳身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出现时,高呼将军之声震耳欲聋,好些人甚至热泪盈眶。阮岳也对人群摆手微笑,心中欢喜,自己奔忙一生,保得这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也是值得。
公主及侍女的马队路过时,众人皆踮脚伸头一睹公主天颜,不过众女皆戴着大纱帽。也认不清谁是公主,侍女们好奇的紧,偶尔左顾右盼。众人皆呼天女下凡。南边的人大多肤色黝黑,见到白皙明媚的贵女们都啧啧称叹,中间还有个外国美人。
玉漾心情忐忑的坐在轿子里,最怕现在看见阮惠。还好阮岳吩咐军士直接把她送入府中,不必参加在城下的接风仪式。玉漾大大松了口气,不过稍稍放下的心又马上提了起来。
阮岳阮惠的府邸在一处,中间只隔了个可有可无的影壁,阮岳的一妻一妾均在家乡,府邸十分简单,屋内只有简单的几件必备家具,书架上放着几部书,床褥也十分简朴,随从服侍的人也都为亲军。阮惠住的那边也很是清简,和普通人家无异,与郑府比起来天差地别。
城外阮惠率官员将领给公主行君臣大礼,公主见军民如此热情,在黎朝都没有过这样发自民心的迎接,心里略感安慰。
进城见街道两边道路整齐,屋舍洁净,百姓虽然面色黝黑,但笑容灿烂,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不禁心下佩服阮岳上马征战,下马治国的本事。
临时的公主府也在阮氏兄弟府邸旁边,简单整洁,庭院花草繁茂。公主的侍女阿珂先和阮惠进城,负责收拾打点临时的公主府,这时迎了上来给公主行礼,面带泪痕道:“公主可算来了,伤好些了,奴婢蠢笨,不知这样简陋,可还住得。”公主也无心挑剔这些,点头赞了几句,便去洗漱休息了。
晚上阮惠来探视,公主以不适相见的由头打发了。第二日公主便病倒不起,那日悲愤交加,提着一口气,终于到达西山城,便发烧数日,旧伤复发,米水不进。侍女们焦急不堪,公主弱弱道,现在我们总算安顿下来,派人去找郑女来。
话说数月前郑女遵从老夫人的命令,投奔隐居在彰德县的琨郡公郑桻。郑家枝繁叶茂,郑桻是老夫人的庶出儿子,自幼并不太受重视,随着大溜读书进学,学问很好,但对做官兴趣不大。
后来只在彰德县封了一个成俞,教教举子们读书。自己开一片田地。种菜养花,每年只有祭祖之时才上京去,拜见一下嫡母和兄弟。若无年庆祭典,大家都快想不起这号人。郑女对这位六叔没什么印象,只知他不求功名,性情温和也很有才学,对老夫人也十分孝顺。
郑女来到郑桻隐居的县城,小吏却道郑爷每月只来两回,给举子们讲学时才来,平日住在青莲村。要翻过两座山,山后有个很大的莲花池。
郑女赶到青莲村时天色渐晚,村子靠着一个大池塘,上边大片莲叶,一簇簇淡粉,纯白的莲花浮在水上,几个采莲女也在池塘穿梭。
村庄炊烟袅袅,一会儿功夫几个女孩子纷纷上岸,捧着手中的莲子准备回家吃饭,其中一个穿青衣的女孩儿还往另一个穿杏色衣裤的女孩儿兜中倒了些自己采的
郑女上前问道,诸位姐姐们,请问郑爷家住哪里,青衣女子问:“哪个郑爷,这里好几个呢,修渔网的,翻淤泥的,还是做独轮车的那个?
郑女迷惑,自己怕不会是走错村子了吧。好像也没看到青莲花。道”是教书的那个,这是青莲村吗.”杏衣女孩儿走来道:“你找我爹爹?”众女孩儿笑道,都忘了紫莲的爹爹不但会做木匠活,还读书识字呢。”
青衣女子轻斥道:“又不是没教过你们认字,还记得几个?”郑女端详了一下杏衣女孩儿,有几分郑家的眉眼,但神色却十分无辜可爱。
郑女道:“我是郑颖,你的表姐。”“我叫紫莲,怎么没听说过你,那先随我见见爹爹吧。”郑女随紫莲来到一座大茅屋前,院子种了好些瓜果蔬菜,一个男子带着大草帽在浇水施肥。
紫莲道:“爹爹,这位姐姐自称表姐来找你。”男子抬头看向郑女,吃惊不已,你是阿颖,你怎么在这儿,快进来。
屋内一切都是农家摆设,只是有一个书架和案几上边几本书及笔墨纸砚略有不同,只怕是郑女见过最简陋的房屋了。这时一个头包淡蓝巾子的中年妇人从屋里走出,问站在前边紫莲,今天的莲子采够了吗,别又贪玩,还要拿它换钱有用处呢。
见到郑女却愣在原地,端详一会儿道,你是不是郑小主。你怎么来了。
郑桻忙道,林娘你快去准备晚餐和洗澡水,阿颖一定饿了。郑桻先端上一盘水果,泡了一壶茶道:“先吃点东西。“
郑女一日滴水未沾,喝了几口茶,又吃了几个龙眼,缓过一点气,哭到:“太夫人仙逝了,父亲也自缢,府邸被朝廷收回。郑府家破人亡。六叔,太夫人叫我来投奔你。说罢失声痛哭。
郑桻也十分震惊。他每月去两次县上,会听到一些京城消息,知道如今郑府在京城处境艰难,被禁军围困,但没想到,兄长自裁,太夫人也仙去了,堂堂郑府赏给一介草寇居住,凄然感叹皇家无情,无论如何郑府为朝廷效力百年有余。遂到后院摘了些新鲜瓜果,削了木牌,写上太夫人和兄长的牌位,草草在堂前搭了灵堂,领着郑女和紫莲跪拜。林娘站在一旁冷冷的望着灵牌,又愤愤的回到厨房。
是夜,简单小木桌上摆满了林娘准备的菜肴,清炒藕丝,炒田螺,莲子荷叶汤,炖蛋羹,腊肉蒸饭,都是寻常菜肴,却十分可口,郑女孤身一人来到彰德县,即便她从小习武,但女孩子家一人昼夜奔波,丝毫不敢松懈,现在终于找到六叔,顿时放下心来,一路没好好吃饭,如今也顾不得许多,狼吞虎咽吃起来。
林娘感慨万千,曾经高高在上的郑府千金,沦落至此,实难相信。饭毕紫莲带着郑女去洗澡,然后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床上休息,自己在爹娘的屋里再搭个床。郑女很快进入梦想。紫莲却难以入睡,今日一下子多了个表姐,又多了个祖母,大伯。为何父母从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