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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安葬了管家,黎朝的大军便浩浩荡荡向卧龙城挺进。郑女第一次见到程有惠时,心中一动。在京城见多了偏偏温柔少年,当身材健硕,肤色微黑,目光坚定的程有惠在朝堂给郑桻和郑女行礼请安时,郑女心下暗叹黎朝总算选出一个堂堂男儿,不过从未听过此人,不知战场上又表现如何。
黎朝大军日夜兼程。郑栎此时也无论白天黑夜和幕僚将军研讨对策,大家齐聚一堂,听郑栎侃侃而谈,心下却各有打算。
张洵想方设法通报郑女,两军原是一国子民,各自有亲眷好友在对方军营。若当真厮杀流血,自伤元气,何况南有西山军虎视眈眈。我等竭尽全力劝降郑栎,以免兄弟相残。郑女深觉有理,心下钦佩张洵将军心怀苍生。于是和郑桻,程有惠商量战术,程将军自持军中统领,不愿郑氏参与作战决定,况且打探郑栎已经民心尽失,乃是立功的好时机。坚持尽力攻城。郑女说服不了他,气鼓鼓的回到帐中,命忠于自己的诸侯乡军,冲锋陷阵时保命要紧,毕竟双方都在想办法。
朝廷军到达卧龙城下,程将军向城楼高喊:‘郑桻无视天朝,辱蔑朝廷,自立为王,欺压百姓,残害忠良,罪不可恕,如今朝廷讨伐大军已到,未免百姓惨遭战火荼毒,速速开城投降。“
程将军还未讲完,城上一个冷箭射下,众人吃了一惊,郑女见事不妙,立刻高喊侍卫保卫将军,退回军营。这时城楼上纷纷射下带火的箭。郑女立刻奔到郑桻身边,全力保护,她自幼习武,功夫比六叔强很多,大家灰头土脸跑回军营。程将军大怒,以为郑女在陷害他,这和之前描述完全不同。郑女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张洵将军不在自己这边。所得消息有误。但双方交战先在阵前喊话,讲明种种道理,动摇对方军心然后开战,这时向来的规矩,郑栎如此行为比偷袭还无耻。
卧龙城也炸锅了,张洵在城墙下,城头上的守军是郑栎派的暹罗军,听不大懂安南话,他们的命令很简单,见到主帅全力射杀。所以程将军的一番大义之言没能感化暹罗军,反遭到杀身之祸。
张洵又惊又怒,这实属胡闹,射伤主将,朝廷还可派第二个,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袭击,两方交战在所难免。将军心急如焚,郑女那边不知该如何交代,自己信誉尽失,仰天长叹,不知如何是好。原郑府府军也哗然,不知朝廷兵士中有无自己亲朋,是否受伤。
一番混乱过后,伤病被照顾安排,军士们生火做饭,郑女劝将军将军士分成两批,一批休息,一批站岗,以免偷袭。并奉送最名贵药材给将军疗伤,关切道:“是我一时错判了敌意,城中郑氏府军众多,按说应该不会对自己人出这样阴损的招数,将军明鉴,我一定查明真相。
将军忍着痛道:“要不是郑桻也受了伤,我真以为你别有居心。去年阮岳来我朝做客时,私下聊过和暹罗的作战经历。两军言语不通,也不废话,暹罗军通常上来先一顿乱射。和安南军的路子不同。郑女恍然大悟,我在卧龙城见过不少暹罗百姓,甚至军士。听说他们武功不错,只可惜皇室软弱,浪费了一众强兵良将。若是郑栎和暹罗勾结,那麻烦就打了,这天下岂不打成一团儿。”
程将军也打了个寒战,自己就这点主力,看似声势浩大,但要速战速决,然后南下抵抗西山军,因此实在不想冒险。程有惠自知和骁勇善战的阮岳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自幼长在武将世家,熟读兵书,和父辈们参加过几个小平叛,见过沙场,但当年郑氏并未太提拔他,郑氏更喜欢从低级军士中寻找勇武之人,给其升迁。这次黎皇选择将帅时仔细斟酌,郑氏在军中根基深厚,选程有惠更是因为是自己一手提拔之人。
大家一筹莫展,程有惠受了伤,毕竟青年将领,立功建业的心也比从前弱了些。一日士兵禀告有一位张小姐求见。郑女一愣,她怎么可出得城来。于是命人把她带到帐内,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消瘦许多,披麻戴孝的站在郑女跟前,郑女惊到:“将军出事了?“张小姐叹道:’我是刻意扮成这样出城的,现下也只有丧葬的队伍才能出城,毕竟坟场都在城外。
父亲十分焦虑,前日城头射伤主帅之事,父亲也不知,他被拦在城下,且近日王爷又斥责父亲克扣军饷,让他闭门思过,军权自己掌控。因此和小姐断了联系,也只有我亲自来,姑娘才会相信。看看有何办法,父亲建议在城外抓些暹罗人,和城内的暹罗军兴许沾亲带故。让他们打前阵,暹罗军投鼠忌器,不会发狠。安南军在后方准备攻城的云梯盔甲.将军在城内再想想办法。
郑女安排张小姐先去休息,自去找郑桻和程将军商议。郑桻叹到,看来张将军凶多吉少,先把女儿送出。也无后顾之忧了。“程有惠道:“这法子可行。先抓一批暹罗人来,叫他们打前阵,搭云梯,然后再攻城。”郑女道:”那我这几日去联络城中郑氏府军,本为兄弟,莫要抵抗。“三人分头行事。
卧龙城不大,城中商铺店面鳞次栉比,寸土寸金,因此很多苦役,小买卖人都住在城外。平日城门早开,晚关也不是什么大事。众人也都习惯,不过现在却城门紧闭,很多家庭因此被迫城内城外不得团聚。城里的暹罗兵士的家人自然住不起城内的房。郑女毫不客气,将这些暹罗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抓来,直接被安排在城下修梯子,凿城墙,每日还有军士大声呵斥,鞭打。
郑桻心慈,劝了郑女两次,老弱的就安排在旁边站立,犯不着闹出人命。郑女不以为意。不过这招十分奏效,城上的暹罗军先看不下去,一日天色已晚,城下的暹罗人还在监军的逼迫下,造云梯,几个半大孩子先吃不消,饿晕了过去。正是城内军士的子女,这些天他们日日夜夜眼睁睁的看着家人被安南军折磨。这下终于受不住,擅自打开城门,冲到暹罗百姓中,砍杀监军,这正中郑女下怀。和程将军一起迅速率军冲向城门。城内的暹罗军于是迅速关闭城门,虽然郑女们扑了个空,但不少暹罗军士在城外被俘。
郑栎又惊又怒,杀了几个暹罗军头。寻思着郑府府兵是不能用了,郑女在城下,让他们从城头跳下来,怕是都会有人照做,这时谋士上前进言,张洵被软禁,不如给他手下几个将领加官进爵,笼络人心,命他们今后给将军卖命。
郑栎当夜宴请了张洵的手下,礼贤下士,亲自斟酒,当众讲到:“将军戎马一生,如今身体不适,本王深为焦虑接到府中,由太医照料,两军交战,望将军早日康复。现下众位将领乃将军培养的国之栋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王亲自指挥此役,众将军现下听命与我。事成封官进爵,世袭于子孙后代。”
众将领面面相觑,默不作声,猜到将军怕是被郑主软禁了。为了将军安危,至少明面上应承下来。官阶最高的付将军道:”既然将军身体有恙,那我们听郑王爷指挥。“也无其他效忠效死的话,其余人都笔挺坐立,低头认真的看着桌面的酒菜。郑栎见此情形,猜想也许他们担忧张洵,或是武官本就不善言辞,于是继续歌舞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