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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磊进行的是微创手术, 伤口小,愈合速度快, 所以在住院三天后行动自如基本没问题了。这次手术在谭磊的坚持下没有被告之国内的父母,他说既然已经平安无事, 又何必徒增他们担心呢。
出院那天是除夕夜,季建国和杨思云也到了,听说谭磊刚动手术,不住一阵嘘寒问暖。最开心的莫过于杨思云了,这俩孩子折腾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折腾到一块儿去了,挺好,她打心眼儿喜欢谭磊。这孩子哪儿都好, 就是死心眼。不过要不是因为死心眼, 哪能对他们家北北死心塌地这么多年呢。
今年除夕是人最多的一次,可惜外公不在了。人生就是这样不圆满,所以才会生生不息。苏北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表姐夫,带着一架无框眼镜, 仪表堂堂, 给人第一印象就是斯文内敛毫不张狂的精英人士。可苏北却觉得那副眼镜背后暗藏的精光,他和表姐之间谁是猫谁是老鼠还说不定呢,猫和老鼠之间永不停歇的斗智斗勇也许就是吸引住表姐的关键,最后猫捉老鼠,老鼠爱上猫。
先是表姐跑来问她这样选择是不是真的不后悔。在谭磊住院的那天,秦小羽他们连夜飞回了北京。第二天,宁绣也走了, 只托她带给苏北一句话:无论选择和谁在一起,都别委屈了自己。苏北摇摇头,“和石头在一起不委屈,是他一直太委屈,我不想让他再委屈。”
接着杨思云也来探口风,她想知道她家丫头那榆木脑袋怎么一下忽然开了窍,是不是两人为了哄他们老的开心故意放的烟幕弹啊?苏北无语,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半开玩笑说,“妈,你当初说如果我把石头拐入赘咱家,你再送我们两套房子的话还算数啊?”
杨思云两眼一横,“算,怎么不算,关键是你有那本事没啊?”
苏北笑笑,“那我一会儿等好好跟石头商量一下,以后我们俩就当包租公包租婆,那也挺惬意的。”
“是不是啊?我是没问题啊,就怕你李阿姨不答应呢,人好容易培养一麻省的硕士就是为了回国收租子的啊?行了行了,你们俩好好的就行,谭磊这孩子我放心,就怕你这野丫头欺负人家。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把我未来女婿弄丢了,我可不答应。”杨思云知道自己被这丫头三两句话又带叉了题,但转念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罢了罢了,随他们吧。
刚听杨思云提到李阿姨,也就是谭磊妈妈的时候,苏北还是忍不住小小一瑟缩。当年那个和蔼可亲的阿姨一夕间变了脸,让她措手不及,这事儿她谁也没告诉,但终究在心灵上留下了一道或深或浅的伤,这些人她避让地小心翼翼。但如今她决定和石头在一起,那这个问题势必要面对的。但她还没准备好,所以之前谭磊打电话回家拜年的时候她故意躲到洗手间半天才出来。
刚应付完杨思云,苏北大气还没喘几口,这下男主角现身了。苏北有些小脾气了,“石头,不会连你也是来问我我们俩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吧?今天是除夕啊,怎么你们个个都很闲,本山大叔没吸引力吗?”
谭磊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看她垮着小脸,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难道没在一起吗?恩,是挺闲的,你外婆和大舅他们打牌都讲潮州话,我听不懂。虽然你这脸蛋一般般,但跟本山大叔那万年鞋拔子脸比,我还是将就将就,看你算了。”
苏北翻了个白眼,“切,还真委屈你了。不过说到潮州话,你应该跟我们家季建国学学,以上麻将桌,管你跟他彪英语还是潮州话,他老照样南京话往下甩,那叫一个淡定。这就是境界,懂吗你?”
“那不一样,你爸那是找了个潮州媳妇儿,他不在这圈子混不行。我就喜欢找本地媳妇儿,什么都不愁。不过我最近怎么觉得你那本来就不怎么标准的南京话听起来一股子东北味啊?”谭磊见招拆招,成功反击。
果然效果斐然,季苏北同学不乐意了,“哎哎哎,什么叫我那本来就不怎么标准的南京话啊?你不要瞎讲哦,我的南京话不要太标准哦。”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跟齐姗姗呆久了,说话想不染上点儿东北腔都不行。
谭磊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生动表情,忽然心中略有感叹。多少年了,多少年她没有这样对自己毫无防备了。原谅他开始贪恋这一切,原来得到之后放手比得不到时更难。不该想,不该问,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后悔了,我会怎么办。若是以前,我一定说自负地说,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一定要用尽各种办法把你扣在我身边,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行了。但现在,尽管我不愿意承认,可我就是怕了,我怕你心里会怨我。不要担心,就算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我也不会拿我的生命做赌注。命是父母给的,我没资格挥霍。所以你不要有负担,这次只是个意外。你回到我身边,我很高兴,但我在一开始就坏心地拿这次意外当做了筹码,我如愿以偿,可是,心不安。我想,如果现在你告诉我,你后悔了,我想还来得及。”
凝视着苏北,不想错过她脸上闪过的任何一个表情。谭磊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好像除了感情这条路一直跌跌碰碰外,他一直顺风顺水着。苏北拧着眉,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忽然抬起头,“原来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还是说,谭先生,你想退货?我跟你说,这事儿不归我管,得找杨思云签字盖戳,她说了算。”
苏北说得极为轻松,甚至拿她妈开涮。其实她也挣扎过,她和秦小羽的感情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床上床下也没少折腾,如果现在有人问她爱的是谁的话,那她默认的答案依然是秦小羽,但她不会说出来了。
郁言是她心里最特别的存在,他就死在自己面前。越是接近死亡,越是畏惧。别看谭磊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住院的事情,她不是医盲,她知道暂时性休克加上胃穿孔和急性腹膜炎若抢救不及时的话,随时准备到阎王爷那报道的。那是该有多伤心多难过才会让自己这般沦落,苏北赌不起,也输不起。所以秦小羽,她只能对不起。
“退货还得找领导啊?这事儿我不擅长啊,算了,就这么凑合一下吧。行了,以后你就归我管了。还有就是你这小怪兽太让我没安全感了,所以我想哪天找迪迦奥特曼收了你。”谭磊食指卷住她的一小戳发尾,绕了几圈,看着发丝和手指纠缠,心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个主意不错,迪迦是很帅,但能不能换一个?让爱迪来收了我吧,我想跟他一起回m78星云。”苏北说地一本正经。
“爱迪有老婆了,你没戏。”谭磊凉凉地说道。
“……”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谭磊伸手握住季苏北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在唇上快速一吻,“新年快乐!北北,谢谢你。”
苏北蓦然僵直了背脊,任由他紧搂住自己,傻不拉几回了句,“新年快乐!石头,不客气。”说完在心底偷偷加了一句,秦小羽,新年快乐啊。
参加完杨芳菲的订婚宴后季建国和杨思云便先行回了国,谭磊也该回校了。好说歹说才请动了季苏北同学,跟他一起回波士顿玩几天。临走前苏北还不忘去levis旧金山旗舰店扫了几条裤子,这是齐姗姗她们几个千叮咛万嘱咐了的。
其实这牌子搁在美国也就跟咱国内的美邦似的,但人漂洋过海摇身一变,在攒国内也算中高端了,想买一条还得咬咬牙狠下心。所以姑娘们这次决定小资一把,管它在美国什么样儿呢,在国内穿就是理直气壮,姐这是进口的!山寨?假货?姐丢不起那人!
谭磊很纳闷,这李维斯难道在美国还有东部价和西部价?在波士顿买直接带回去不一样的么?而且前几天挺闲的也不见她去买,怎么这都临走了才急乎乎地去扫货?
季苏北同学解释地很认真,“姑娘们指定了一定要在旧金山买,说是意义不一样,这叫特产!至于为什么现在才买,因为她们给我的尺码都是勒紧半个月裤腰带的成果,我觉得还是等过完年再问她们的尺码比较靠谱,毕竟我这么千辛万苦给她们带回去了,她们要是穿不上,那我不是白辛苦了。”
看她那一板一眼儿的样子,谭磊忍不住上前狠狠亲了她一口,“我老婆怎么这么可爱!”
苏北嫌弃地用衣袖擦了擦脸,“干嘛呢,光天化日的,小心我告你调戏良家妇女哦。”其实他对石头这些不定时的亲密举动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了,他们是男女朋友了不是吗?
在波士顿的几天,苏北将麻省理工和哈佛逛了个遍,小时候也来过几次这里,但基本是走马观花,没什么兴趣。她一直想知道季建国和杨思云是在这两个学校的什么旮旯角里偷情有了她的。
谭磊笑她,说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真多,哈佛他不知道,但他知道mit有个地方不错,要不他们也去偷情试试,看能不能也偷出个宝贝。
苏北听了一愣,怔忡了好一会儿才佯装笑骂他,讨厌,死相,耍流氓!这是吴笑云的经典三连骂,每次都故意捏起嗓子这么骂她家郭子,逗得大伙儿直笑。
刚来波士顿的第一天晚上,她一直在发愁一个问题,就是晚上他们要怎么睡。谭磊的单身公寓只有一张床,足够大,睡两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可就这么要同床共枕了吗?苏北怎么都觉得特别别扭。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他当做哥哥看待,所以她总有种乱伦的错觉。
谭磊似乎能感应到她在想什么一样,洗完澡便在床边打的地铺,苏北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假装睡着了。苏北每到一个陌生地方睡觉,都是很晚才能睡着,而第二天又会很早醒来。当她看见谭磊那么大一个子蜷缩在地上,身上的被子也滑落到了旁边,她就有些内疚了。到了晚上谭磊又要打地铺的时候,她开口了,让他一起睡床上。
似乎有些诧异,但他还是抱着被子上了床,睡地上实在不太舒服。苏北还是有些别扭,所以背对着他侧躺着,让自己尽量挨着床边上。但身后的气息实在不容忽视,所以一时半会儿她也睡不着。忽然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拦腰一搂,将她翻了个身子又回到床中央。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唇就被覆住了,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地,静静地贴在一起。
苏北很紧张,她知道接下来或许会发生什么,但她潜意识还不想,她需要时间。可如果谭磊真的要,她想她还是会给的,她从前拒绝他太多次了,多到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忍心了。但后来什么也没发生,谭磊只是抱着她,最后在她额上一吻,说了句,睡吧。
之后的几个晚上他们都是这么相拥而眠,有时苏北都在想是谭磊太柳下惠了还是他对自己根本提不起兴致。她在离开波士顿的前一晚,谭磊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将她压在身上又是亲又是摸,像要将她揉碎了一般。
她的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心被分成两派,正方说,不要拒绝石头,石头爱你爱得太苦了。反方说,你爱的明明是秦小羽,你却要和别的男人上床,下贱!头痛欲裂,她拼命晃着脑袋,哭了。谭磊最后还是心疼她,艰难地下床进了浴室,冰冷的水从头浇起,手上加快了速度,一股白色的热浆迸发在洁白的瓷砖上,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