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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分钟,上野千雪站起来,微笑着送别她面前的那位“朋友”,然后转过来对叶璟说:“叶桑,我很愿意听听你的故事。”
叶璟站起来,有些拘谨。毕竟,下定决心向一个还算不上太熟的人说出自己难以启齿的性冷淡史,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叶璟坐到了上野千雪对面,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上野老师,请问您的心理咨询费用是怎么算……”
对面的上野正喝着水。听言后放下杯子一笑:“上次叶桑帮我修好电脑,实在帮了我大忙。我不收你的咨询费,只希望你能把我当一个朋友一样,对我说说你的心里话。”
叶璟想了想,终于缓慢开口。大多的时候,她都在讲自己从前和顾安远在一起的欢乐时光,其中,她一直在强调顾安远这个人是多么的优秀。
顾安远是地大珠宝设计系的高材生,他随便用草叶编的戒指手镯就能让一帮女生惊叹,更不用说他细心画出来的那些钻石切割面了。他外表英俊,气宇不凡,从大学时就是系里大多女生的梦中向往。
叶璟讲到以前,是如何和他重逢,又是如何和他在一起。他们在一次珠宝设计选修课程上偶遇,然后认出了彼此。那时候,叶璟也和大众女生一样,在见面顾安远的那时起,就喜欢他了。那时候的叶璟情商虽不怎么高,但智商却是一流的,她冷静分析过她和顾安远在一起的可能性,抱了必败的决心向他告白。
幸运的是,顾安远说,他也喜欢他。
上野千雪在听着叶璟倾诉的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她就安静地微笑着,认真的听着叶璟的每一句话。叶璟大约说了十分钟后,才开始讲她和顾安远分手的原因。
她简要说了一下自己身体的问题,然后又重点开始强调她觉得顾安远很压抑,很不快乐。情到深处爱到浓时,总会因为她的冷淡的身体而导致两人都郁郁寡欢。
上野千雪这才问:“所以,你们分手的原因并不是不再相爱了,只是你发现你身体的一点小意外,觉得不能拖累他?”
叶璟点点头。
上野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问:“那么,你去医院做过检查吗?”
叶璟摇摇头:“没有。离开他以后,我觉得我不会再交男朋友了。我也不敢面对这件事情,因为总觉得自己没用。所以没有去。”
听到这里,上野大致明白了这其中原因。她轻启朱唇,缓慢说道:“叶桑,我的建议是你回国以后先去专业的医院检查一次。如果身体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那我基本能断定你的那些小意外的原因——来自于你的恐惧。
恐惧的原因有很多种,有的人或许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害怕,但后期就会自动调整。按照你的说法,你是一直如此,那么,你的问题来自于——你把顾安远先生看得太重。
你的倾诉中,全是你眼中他优秀的样子。你对他充满敬畏,所以你觉得你得更加完美才能配得上他。如此下来,你无形的在你的潜意识中给自己的心理增加了巨大的压力。久而久之,你的身体也伴随着你的心理习惯了这种小意外,才造成了这个局面。”
上野千雪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说到叶璟的心里去。叶璟低头沉思着,脸上有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两人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上野又接着说:“叶桑,你回去后抽时间先去医院检查,然后将检查结果发给我。然后,你可以定期跟我进行视频通话,我会帮助你的。”
——我会帮助你的。这些话听到叶璟耳朵里,滋生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上野没有半点把她当病人看的意思,性冷淡她说是小意外,就连心理治疗,她也只是说帮助。叶璟立即对上野产生了信赖感,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我今天只能和你聊到这里咯。和你聊天很愉快呢,叶桑。我的名片上有我的SKYBE号码,你回国后用它与我联系就好。再次感谢你帮我修好了电脑,计算机天才。”上野真心地赞扬着叶璟。
叶璟听到上野的夸奖,心头一热。她不知道的是,那时候上野说的每句话,都已经是在开始治疗对她的心理治疗。
远远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汤小依见两人都站了起来,立即走过来站在叶璟身边。她听不懂叶璟和上野两人的日语,但光是看到叶璟愿意将自己的事情说出心理专家听,她就觉得欣慰和高兴。
——
下午,旅行团的成员全部都在酒店门口集合。大家都提着疯狂购物买来的大包小包,喜滋滋的相互问询着。
负责送大家的还是那一位胖胖的司机。叶璟上车时,让汤小依帮忙提了行李找座,然后站在司机身旁与他交谈起来。
叶璟与司机算是比较投缘的,马上就要分别而且以后再难见到,叶璟还是有些伤感。车门处,顾安远正帮顾安遥提了东西上车,见到叶璟又在和胖司机聊天,心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朝叶璟望了一眼。
叶璟给顾安远让路,顺便抬头望了一下他,两人目光在空在交汇,叶璟又迅速脸红,赶紧回头去继续和司机说话。
最后一个上车的是沈青青,她提前好几包大采购的奢华服饰,斜视了叶璟一眼,顺便送上一个白眼,然后侧头继续往前走。
车要开了,叶璟才不舍的往后面的座位走去。走到汤小依身边才发现里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正眉开眼笑的米蓝。米蓝正和汤小依讨论CD这一季新款裙子的样式,像是知音一般一拍即合。
叶璟只好转身找其他座位。诡异的是……只有沈青青旁边有一个座位空着。此外,就只剩下顾安远身边那个空座了……
两者权衡了一下,叶璟还是默默地坐到了顾安远身边。她不敢朝他看,不敢想上午自己的眼泪,不敢想顾安远怀抱着她对她说的那些话,只敢默默的像是不存在一样的坐着。
到了檀香山国际机场,地接导游Jim Green恋恋不舍地与大家告别,然后与带团导游小冯简单的交接。
上了飞机,叶璟才深刻的感觉到,她要与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净土说再见了。
正是下午六右左右的光景,万丈霞光从湛蓝澄澈的天空洒下来,透过机窗折射成深深浅浅的美丽金线,照在众人的身上。叶璟微眯了眼,虚着眼望着窗处的蓝天,心里充满了不舍。
再见了,夏威夷。再见了,我假装的蜜月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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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飞行。第二天一早,飞机就到达了中国S市。下了飞机后,陈宇轩提议先去吃饭。大家一致同意。叶璟和汤小依站在人群最后,默默地与他们拉开距离。
顾安远停下脚步,看到躲在最后的叶璟,然后立即回头给陈宇轩使了个眼色。陈宇轩收到信号立即用眼神回复,完成了神交后就大步朝叶璟走了出去。
结果,他一过去就笑嘻嘻地搂了汤小依的肩膀,亲呢无比地邀道:“小依啊,赶紧走啊,吃完饭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回云市呢。”
汤小依傻乎乎地点点头,大脑一片空白后忽而又被喜悦砸中,立即迈了脚和陈宇轩一起走。叶璟见汤小依已经倒戈,也只好默默跟上。
吃完早饭,小二黎明擦净了嘴,慢悠悠地从男士包里掏出一叠机票来,分别按着名字发给大家。顾安远、顾安遥、米蓝、陈宇轩、叶璟、汤小依,外加他自己,一共是七张机票。叶璟和汤小依这才明白,陈宇轩说吃完饭还要一起回云市是什么意思。
汤小依立即开口:“谁帮我们买的机票?你们怎么会有我们的身份证号码呢?”
她身边吃完最后一口水晶饺的陈宇轩还没有擦去唇上的清油,就回答她:“我说过了,有小二在,没有问不到的事情。他可是我们云市鼎鼎有名的律师呀!”陈宇轩的口气充满了对自家哥哥的炫耀一般。
米蓝望向正在说话的陈宇轩,他的嘴唇因沾着那一丁点儿还没有擦掉的油,显得滑稽无比。米蓝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黎明抬起头,推了推脸上的平光眼镜,看了米蓝一眼,然后准确地把凌厉的眼神投向了可怜的小四。
陈宇轩凌空接受到信号,立即住嘴,又开始低头乐呵呵地和汤小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叶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来一看,原来是叶珂。
“喂!叶珂,什么事?”叶璟凶巴巴的接电话。说完这一句,才发现众人都在望着她,她于是立即站起来往安静的大厅外走去。
云市的某栋写字楼里,叶璟推开办公室上厚厚的一堆期刊,带了无限宠溺的笑容问:“叶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今天回国吧?”
“嗯。我在S市,中午就可以到云市了。叶珂,我给你带了礼物!”叶璟像献宝一样讨好着哥哥。
“行,我会去拿的。你路上注意安全,爸妈都很想你。”叶珂平静地抛了这么一句话。
果然,叶璟立即跳起来,“叶珂!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谁让你告诉爸妈我到夏威夷了?”
叶爸叶妈都认为,女孩子家家的,就应该安静地呆着一个地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相夫教子。前几天,也是叶璟执意要去日本,两老没有办法只好放行。如今好不容易学成回来了,就不希望她再到处跑。
结果叶珂就平静的答复了她:“我一直告诉爸妈你和小依一起在S市参加计算机研讨会啊。”
叶璟这才讪讪地笑:“亲爱的老哥,对不起哟~挂了!回家再说!”这句话又是典型的前恭后倨的作派。
电话这头的叶珂不理会她,只看了看时间,顺便把助理叫进来,让她去查一查当天中午从S市到云市的飞机是几点到达。
叶璟回到餐桌上,大家都已经开始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了。汤小依见她回来,笑意吟吟地说:“小璟,叶珂找你要礼物了?”
叶璟点点头。自动忽略掉对面顾安远投过来的探询目光。
一行人拿了行李就往机场内走。陈宇轩绅士地帮汤小依提了大包小包,与她肩并肩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叶璟被忽略,只好一个人轻步跟上。
走在末尾的顾安远望着小女人的娇俏的背景,浓情蜜意满溢眼底。
叶璟,回到云市,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