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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承赫顺着视线望过去,心境复杂。
唐司祺走近,两人四目相对,某些涵义不言而喻,温承赫唇角微抿,“抱歉。”
“司祺,我知道你纵容小蕊,她平时说什么你都听,但再纵容也得有个底线,她现在是生孩子,不是普通的手术,你是傻了么?怎么能允许除你之外的男人陪产?”乔念继续不悦的数落道。
唐司祺眸色微黯,他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温先生以前与小蕊也在一起过,相较于男女身体*的避讳,我觉着,小蕊能平安顺利的产下宝宝最重要。”
这个结论不在乔念的认知范围内,她简直无言以对,“司祺,你……”
唐司祺轻声打断,“妈,就这样决定吧,我真的不在意,我只在乎小蕊的平安,女人生孩子很凶险的,我想要她安安全全的,您放心,我家人那边我会解释的。”
“唐先生。”温承赫嗓音低哑,胸臆里似涨满了什么,压得他无法呼吸,他轻声吐出两个字,“谢谢。”然后转身逃也似的快步跨进医院大门。
乔念一急,脱口而喊,“哎,温承赫——”
“妈,就让他去吧!”
唐司祺拦下,神色平淡,他温声道,“小蕊的执拗,您最了解,这个时候,我们只能以她的情绪为主,哪怕……并不合适,但只要她喜欢,那便随她吧。”
“她喜欢?”乔念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惊疑的问,“她还喜欢温承赫?”
唐司祺面色有一瞬间的尴尬,但随即道,“我不确定,不过温承赫毕竟是小蕊爱过的人,对她来说,总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乔念挂念着倪蕊的情况,气急败坏的抛下一句,便也赶紧往妇产科奔去。
唐司祺低下头,想抽支烟,可手伸进口袋里,却抖得捏不住烟盒,他一转身,狠狠一拳击在旁边的景观树上。
心底燃烧着的嫉妒与失意,令他几乎支撑不下去,他还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
VIP病房里,由于温承赫的到来,倪蕊终于乖顺下来,同意助产师为她检查宫口,倪家的保姆在整理带来的备产物品,乔念守在*边,温承赫为了避嫌,背对而立,可倪蕊却伸手拽他,气若游丝的唤着,“承赫哥哥。”
温承赫忍不住回身,不敢看她半罗的身下,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睛,声线发紧,“怎么了?”
倪蕊被泪水冲刷的双眸,深切的望着他,“好痛,我受不了了,我会不会……会不会死……”
“不会的!”温承赫一声打断,他气息紊乱,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肯定的说,“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音落,他扭头吼向助产师,“不能剖腹产么?你没看到她疼成什么样了!”
“温先生,倪小姐宫口已经开了五指,开到七八指就可以进产房了,B超各项检查都顺利,如果现在剖腹产,就前功尽弃了!”助产师一骇,怯怯的解释道。
乔念心里积着郁气,脸色不悦的叱道,“温承赫,你懂什么?顺产的孩子免疫力高,身体各方面都优于剖腹产的孩子!在这个时候,你能做的,是给小蕊打气加油,而不是瓦解她的意志!”
“……哦。”温承赫窘迫的点点头,可他又实在不忍心看倪蕊疼痛,“但是万一顺产不下来,再进行剖腹产,不是白疼了么?”
乔念没好气的瞪他,“女人都是这么生孩子的,不痛哪能生得下来?你再废话一句,就滚出去!”
温承赫讪讪的闭了嘴,再没敢发表言论,乔念是正确的,只是他第一次经历,而且面对的是他最在意的女人,所以方寸大乱,理智不听指挥。
“倪夫人,手术单需要家属签字,请问谁来签?”这时,护士进来,礼貌的询问道。
乔念不假思索的回道,“我女婿签,我打电话给他。”
“哦,那这位先生是……”不明状况的护士,望向温承赫的眼睛里,多了分疑惑。
乔念皱眉,敷衍一句,“这是我表侄,自家人。”
温承赫干扯了下唇,胸腔里涨满了抑郁的因子。
护士笑了笑,没再言语,乔念拿出手机,正要拨号,却听倪蕊说道,“妈,手术单你直接签了,不要折腾了,谁签都一样。”
“行,我签,你再坚持一会儿啊。”
“嗯。”
乔念签好手术单,产房那边在准备,随着时间的流逝,倪蕊的阵痛越来越频繁,已经达到十几秒一次,助产师再次检查,惊喜宣布,“开七指了,准备进产房!”
倪蕊的头发已全部汗湿,众人将她抬到推车上,她依然紧抓着温承赫的手不放,恳求的说,“承赫哥哥,你陪我……我害怕……”
“小蕊,不可以!”乔念一听急死了,但又怕刺激倪蕊,只好耐着性子劝说,“温承赫不能进去,让他在产房外面等你行不行?我叫司祺进产房陪你。”
倪蕊摇头,脸色煞白无血色,“我不要司祺陪我,我……我要承赫哥哥陪,他欠我的,一定要还给我,不然……不然我不甘心……”
乔念脑子一片混乱,急得上火,“什么欠不欠的?你别傻了女儿,这是生孩子,不是其它事儿,你……”
倪蕊哭得泣不成声,“我不管妈,我就要他陪,求求你了妈……”
温承赫心绞痛的厉害,他扭头看向乔念,如梗在喉,“伯母,我会把握分寸的,不该看的我绝对不看,拜托您了!”
“行了行了,进产房吧,别耽误了,温承赫记住你的保证!”乔念无奈又烦燥,连唐司祺都同意了,她真不知怎么阻止!
终于,温承赫如愿以偿的随同倪蕊进入单人产房,医护人员都已准备妥当,倪蕊被移在产*上,温承赫信守承诺,背对着倪蕊下,体,目光只落在倪蕊脸上,他俯身为她打气,“不怕啊,我在你身边,我陪你一起加油!”
“嗯!”
倪蕊含泪点头,护士为她脱掉裤子,光裸着下身,又将她的双腿分开,连同双手,分别绑在产*的护栏上,以免在生产过程中,她承受不住的跌下产*。
“放松,别紧张,我们再稍等片刻,等宫口开到九指,然后开始生,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也别用力,攒好力气一会儿用,知道么?”女医生和蔼温柔的安抚倪蕊,讲着生产事项,又叮嘱温承赫,“陪产的作用,主要是给产妇安全感,帮助产妇竖立坚强的意志,所以先生您自己一定不能过于紧张,请相信我们医护人员,我们会尽全力的!”
温承赫频频点头,喉咙干涩,“好的,谢谢医生,拜托了!”
倪蕊已经痛得昏昏沉沉,迷糊中,听到医生说开始,她方才醒过来,助产师亲切的教她,“跟着我一起呼吸,深呼吸,再慢慢放松,然后听我的口令,我喊一二三,你再用力,好不好?”
倪蕊点点头,额头上的汗珠流下,温承赫赶忙为她擦去,加重语气,“加油!”
倪蕊朝他展颜,笑得虚弱,“温承赫,让你亲眼看着这个孩子出生,你不欠我,我……我也对得起你了……”
温承赫听得蹙眉,他大手抚上她的脸庞,柔声道,“别说傻话了,是我对不起你,走到今天,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没怨过你。现在,我们不谈那些不开心的,专心生宝宝,好不好?”
“好。”倪蕊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道,“开始吧!”
助产师双手平按在倪蕊的胃部下方,喊着口令,“一、二、三!用力!”
“啊——”
倪蕊的惨叫声,震穿了整个产房,一声接一声,温承赫经历了半辈子从未经历过的煎熬,她的泪水和汗水没有停过,他的双眼,也不断的湿润,心疼的裂成碎片……
如此的折磨,持续了不知多久,方才听到医生惊喜的喊,“头出来了!再加一把劲儿!”
全身无力的倪蕊,一下子有了动力,她掐着温承赫的手臂,在助产师的口令下,猛然用了一个大力,只感觉“扑通”一下,有什么东西像皮球一样从子宫口弹了出去!
“生了!”
紧接着,医生喜悦的声音响起,倪蕊一下子瘫了下来,说来也奇怪,孩子一离开母体,肚子竟豁然不痛了!
医生笑着宣布,“恭喜恭喜,是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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