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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天中午,睡了沉沉的一觉,智通总算恢复了些精神,身体依旧酸痛,但好歹能动了,揉着胀痛的脑袋,从木板床上做起。
此时铁匠铺中,只有智通一人,炉膛里的火被炉灰盖去一半,烧的不是很旺盛,铺子的门开着,连雨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忽然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饭香,智通暗骂自己真笨,摸摸肚子,刚醒没注意到,这会儿突然闻到饭香,才觉得好饿。
从木板床上下来,智通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走到院子右侧的厨房之外,透过一扇木窗,看着在炉灶间忙碌的少女,这时少女蒸的一大碗米饭已经出锅。
连着下饭的菜也在一个锅里蒸熟了,在放些盐和调味品,就可以吃了,少女一个人,午饭就这么凑活了,懒得炒菜,连油都省下了。
连雨转身看到窗外的智通,猝不及防之下,还惊了一下,端着白瓷碗,她问:“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醒。”智通说,“你警惕性怎么这么差?一个……”说着智通急忙打住,将修士两个咽回肚里,虽然不能止饿。
“你以为谁都向你们那样打打杀杀啊!”连雨反驳了智通一句,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是修士的事实。
随后两人很自觉的转开话题,连雨问智通:“对了,我还没问,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智通忽而一笑,连雨可真傻:“你见过说自己是坏人的坏人吗?好人也不会把我是好人挂在嘴边。”
连雨知道智通说的意思,好人坏人这件事,自己说了不算,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回答。”
“呃……”智通愣了一下,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想了想,他说:“我想我还不算太坏。”
连雨点头,也没说她怎么想,而是举着碗说:“我看你没醒,所以……”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智通懂,所以她做了一个人的饭,智通也不好意思再麻烦自己的这个救命恩人,可是他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人。
智通倒是脸皮厚,反倒连雨感觉不好意思,她把手里的碗递过来对智通说:“要不你先吃吧,我再做一碗。”
这让智通怎么好意思,“还是一人一半吧。”智通提议说。
这个方法可行,反正连雨也觉得自己今天中午的饭好像做多了,有些吃不完,找来一只瓷碗,分智通一半。两人各自捧着半碗饭,连雨坐在厨房的门槛上,智通坐在半米之外的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雨,吃着碗里的饭。
吃了两口,连雨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忽然问智通:“饭还合口吧!”
智通吧咂了两下嘴里的饭说:“我这个人不挑食的。”
连雨顿时沮丧起来,有时候人的心情就是这么简单,智通不说饭的好坏,却说自己不挑食,那一定就是饭不好吃了。
智通背对着连雨,没看到连雨的神情,浑然不知的往嘴里送饭,他饿坏了,也不知道连雨看到他这幅神情,又作何感想,一边说着饭不好吃,一边又狼吞虎咽。
吃完饭,智通和连雨回到铺子里,连雨用铁钳夹了根铁条打铁,智通很自觉的帮连雨烧火,风箱呼啦啦的响。雨天没什么人光顾,连雨也不赶活,很悠闲的丁玲桄榔的敲打着铁条,和智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通过和连雨的交谈,智通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了自己掉下来那天,在寨子里引起了怎样的轰动。连雨也问了,智通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智通就编了一个类似于奥特曼大战怪兽的故事。
没想到连雨听过奥特曼的故事,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智通:“不是说奥特曼最后都把怪兽消灭了吗?你怎么被打飞了,你是怪兽吧!”
这次轮到智通郁闷了,说实话,先知真的很厉害,厉害的让智通有时候想起都感到绝望,好像努力一辈子也打不过先知。
铺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呼啦呼啦的拉动风箱的声音,和叮叮的打铁声,铁条在连雨的锤头下,翻来覆去,最后铸就一块儿锄头。
揭过先前的不提,连雨再次问智通:“要不要我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来接你。”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智通想了想,摇头:“我没有家人,只有一个师父,和一个女朋友,嗯,还有一帮好兄弟,但我现在还不能见他们,我还没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
“哦,其实我也没家人,我是被阿爷收养的。”连雨接话说,没有说些什么,很抱歉不该提起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之类的,听起来假惺惺一般的话。
“那你阿爷呢?”智通往屋子里面看了看问,从他昨天晚上来,还没见到除连雨之外的第二个人。
“阿爷,去了另一个世界。”连雨停下手上的活儿说道,言语间满是怀念。
智通以为老人家故去了,就没有多问,直到有一天,当他在一个子世界,遇到一个老铁匠,被追着打时,他才深刻体会到,连雨这句话,到底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之后他们又谈了几句,许是连雨觉得智通不是什么坏人,就说了一些更深的东西。连雨是被一个隐居在这里的老人,收养的,一声的本事都是老人教的,老人打铁,连雨也就学了打铁。
后来老人离开了,连雨就继承了老人的铁匠铺子,在这里住了下来,生活如同一潭死水,直到昨天只身入山林,奔赴千里救了智通,她的生活才多了那么一点意思。
最后两人也不知道说到哪儿了,连雨忽然冒出一句:“阿爷说,做了好事就应该接受感谢,这样别人也会学着做好事,世界就能越来越好。”
智通本来放松的神情,忽然一僵:“呃……如果你想听谢谢,我一天可以说八百遍,但是我更愿意把这份恩情在心里记一辈子。”
这话听着有点暧.昧,特别是在这么一个孤男寡女的环境里,连雨不知不觉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