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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无知无觉,双眸紧闭,眼睫密长,双颊白净,薄唇微嘟,呼吸声微不可闻,分明是无害安静的模样,看在顾珩眼里却是魅惑非常,引得他熬了一夜的双目越发红冶。
下一刻,他再次俯身,双手捧住她的面颊,唇覆在她唇上。
那软软温温的触感瞬即击溃顾珩的理智,他只觉从两人衔接的唇瓣燃起一星火苗,像是引燃了烟火导索,一路刺刺拉拉燃到他的脑海,轰一声,火焰炸开,绚丽缤纷,让他沉迷地不知今夕何夕。
他含住她的唇瓣,本是轻轻吮.吸舔.舐,后变得重重碾磨,却怎么也要不够般,舌头探出,撬开她的双唇牙关,愈发不知轻重地索取起来。
桑柔被连番深重缠.绵的动作弄得有丝疼了,含糊地嘤了几声,顾珩猛地睁开眼,见她眼皮微动,急忙伸手在她肩脖后一点,她眼皮即然又归于无澜。
顾珩大松了口气,将桑柔压入怀中,头埋进她肩窝,大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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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浩荡,自离开章临城已两日。
马车里,桑柔哈欠连天。
连续两夜被顾珩叫去抄写图纸,加上路途马车颠簸,根本睡不好,导致她严重睡眠不足。
桑柔看着还有闲情煮茶的顾珩,心中想,这人上人果然变.态。不过也是,高人要达到非人的境界,自然要经过一段非人的修炼,最后练就非人的技能,同时养成非人的品性。
如此看来,顾珩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疼苦不彰于外,熬了两天夜依旧精神矍然,坐了几天马车仍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也就情有可原了。
她心里暗暗为自己总结出的这套结论喝了个彩,见他再使唤自己的意思,倚在软垫上闭目休息跬。
她也是困极了,加上身子底子本不好,虽然一边提醒着自己要警醒些,但最终还是受不住,身子慢慢滑下软垫,沉沉睡去。
顾珩本从容闲雅的沏茶动作微滞,眼皮稍抬,目光淌过去,看着桑柔以一个奇怪的蜷缩的姿势睡着,双脚仍落在地上,身子一半靠在车厢壁上,一半趴到软垫上,脸埋在手臂中,只露出一边细长的眉。
他脑海中闪过那日晨早情不自禁的旖.旎,喉头动了动,急忙移开眼。
第一道水过茶叶,洗茶之用,不能久煮,但杯盏中的茶水都凉了,却迟迟不见主人给它们换水……
过了大半日,到了下一个城镇,大队整队休憩。
桑柔已然醒过来,脖子酸痛。下车后不停地扭脖舒展肢体,摇头晃脑,抡臂摆腰。
许是她的动作太招眼,叶广泽看过来两次,但脸如石块般,冷硬无表情。
进了客栈,早有人安排好包厢。
顾珩自然于主位上落座,同行的有叶广泽,南川河乡连庸三郡司空李瑞行,新委任的南川郡守钟铖
“此次出行,不必拘束,往后都同桌而食,都坐下来吃吧!”
桑柔给顾珩布好菜,捧着碗筷往最角落去。
“你要给我布膳,跑那么远做什么?”顾珩夹了块黄金鸡丁,说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眼皮也没抬。
桑柔跨出的步子就这样卡了那么一会儿,低着头,默默地走回去在顾珩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埋头扒饭的时候,隐约觉得有谁的目光微锐利,投在自己身上,抬头扫视一圈,却见众人都各自安静吃饭,倒是叶广泽好似刚刚低下头。
饭吃到一半,厢房被敲响。
进来的是成持。
他朝众人行了礼,而后对顾珩禀告说:“京郊疫情变重,择风院内的多人染病……”
屋内寂静,本只有成持恭敬却无温的声音,却忽然听到当一声脆响。
桑柔闻声抬眼,却是叶广泽不知怎的碰到了一杯盏,水溅出些许。
桑柔唇角微勾。
“仲太医前去诊看过,三个秀女身上都出现了些症状,其中有一名秀女病得较重。齐王已经遣了三位秀女归家。择风院的其他人员都已隔离治疗。”
桑柔同众人一般作出一副凝重的表情,眼睛却偷偷瞄着对面的叶广泽,他刀削斧凿的面庞沉静如霜,不见纹丝波澜,只是,扣着瓷碗的五指却是越收越紧。
她心中明白几分,视线收回来,却不意对上顾珩扫过来的目光,眸中一丝精光透亮,她心头一咯噔,急忙撇开。
用膳将行结束时,外头天空却忽然有无数黑云滚涌而来,春雷轰然乍响,大雨顷刻瓢泼而下。
众人在客栈辟了几件厢房,稍作休憩,待雨势弱些后再出发。
桑柔跟着顾珩进了房间,刚关上门转身,入目就是顾珩脱衣解带的动作。她似被惊到了,胸口一堵,接着一个响亮的嗝声冲喉而出,而后就停不下来了。
她努力地憋忍着,上前替他宽衣,顾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止了她动作,指了指窗边矮塌上两个包裹中的一个说:“里面有一套衣服,你拿过去换上。”
桑柔不明,却照做,拆开包裹,一愣,里头静躺着的一套白色女装,领口绣着妍丽杏花,摸上去,触感柔腻丝滑,一旁还有条红色发带。
她进了里间换上。虽是女装,却简洁不繁复。桑柔抡了下胳臂,紧身却不束缚,用于跑路最适合不过。
再出来时,连同头上的公子髻也已卸下,一头黑发只简单用发带束在背后。
换成一身藏青锦衣的顾珩静默地看了她一眼,说:“走吧。”却是擦着她的肩走进她刚出来的里间,里间陈列简单,只有一张床,一爿绣着花鸟图的屏风,只是满屋四壁夸张地挂着紫色帐幔。
顾珩走到屏风后,撩开幛子,却现出一人宽的门板,他推开,拾步跨过。
桑柔仍不停打嗝,拍着胸口,急忙跟上。
转眼,两人已经到了客栈后门外,一辆马车停在墙角,早已等候多时的模样。
桑柔使劲抓着伞柄,脸上沾了些雨丝,于雷雨喧天响声中对着顾珩吼道:“太子……嗝……我们这……嗝……是去哪……嗝……儿……嗝……呀……嗝……”
顾珩已经翻身上了车,一旁有人替他打着伞。他转回身来,漫天雨急风咤,他容颜清朗若九秋晴空,朝她伸出手,缓缓道:“私奔!”
桑柔:“……”
嗝声顿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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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踩踏在暴雨中的泥泞道路上,泥水飞溅。车轮滚滚的倾轧声,车头马夫挥鞭打马的厚实吼声,漫天雷雨的嘶鸣,交杂在一起,让桑柔有一种亡命天涯的感觉。
靠在榻上休憩的顾珩微微掀开点眼皮,看着桑柔双拳紧握,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桑柔转头看向他,说:“雷雨天,异乡山道,马车疾驰,前路茫茫,前途未卜,太子不觉得这场景很有戏折中那种,一代忠臣全家被奸人所害,主人公好不容易从虎口中落逃,身负家族使命,却被仇人追杀,只得风雨兼程逃命的即视感吗?”
她说得抑扬顿挫,义愤填膺,好似置身其中。
顾珩彻底将眼睛睁开,凝思了会儿,道:“嗯……我觉得还是比较像我一早说的,私奔。贫贱丫鬟,富贵少爷,最不该相恋的人却相恋,得不到世俗认可,却不愿妥协,然后少爷抛弃荣华,带着丫鬟冒雨出逃,远走天涯!”
桑柔却没有被调戏的羞赧,而是皱着眉,略显愤愤不平地反驳道:“为什么不是大家小姐和落魄书生呢?一般丫鬟都没什么文化,像我这样腹有诗书胸有笔墨的,怎么也不该落得一个无知丫鬟的命呀!”
顾珩点点头:“那就设定你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小姐,苦于生计,被卖身到权贵府中作丫鬟,然后遇到了看厌了庸脂俗粉,疲惫于逢场作戏的权贵作风的少爷,而后两人相见恨晚,相知相恋,再发展到现在的私奔。”
顾珩如此煞有介事地与桑柔进行着这样无厘头的对话,不知要是让平日看惯了他威凛作风的那些朝臣见到,当如何作想。
桑柔对最后这个版本还是比较满意的,赞同地点了下头,跳下塌子,满车厢捣腾。
“你这又是做什么?”
桑柔头也不抬,说:“找笔,找纸,找墨水!这里可有?得趁灵感还鲜活,赶紧记下来,不然回头就忘了。待来日清闲,再润色润色,写成书,或者戏文,可以拿出去卖,赚点外快!”
顾珩:“……”
戏文桑柔最后没写成,因为顾珩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抽了两张,颇有纨绔子弟撒钱的姿态晃了晃,说:“你给我捶两刻钟的腿,这两张银票就归你了。”
桑柔闻言猛抬头,脸上表情却是少有的严肃,义正言辞:“自古有言,财取之有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不吃嗟来之食,男儿膝下有黄金,卖才卖力不卖身更不能卖自尊……”
顾珩皱眉:“讲重点!”
桑柔站起来,一把抢过顾珩手中的银票揣兜里,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谄笑,说:“这些通通都是废话,能伺候太子,桑柔只觉再荣幸不过!”
顾珩凉凉看了下她,再次闭上眼,说:“那就……荣幸地干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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