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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扬听到女人的回答,下意识去看梁宣的表情,男人有片刻的疑惑,但旋即消失在面部冷硬的肌肉走向间。
因为握住了女人的软肋,梁宣并不担心她会说谎。
在梁宣视线压力下局促不安的李芳莲沉默了一会,嚅嗫开口道:“当时那瓶药水我实在不敢全部洒到报纸上,留下了一小半,而这几年时间拿个小瓶子我也一直没扔,就像是如芒在背,时刻提醒着自己干下的事情。”
“今天你们找了过来,其实,我是松了一口气的。无论你们想怎样我都会配合,但是求你——”李芳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哀戚地看着天宝,又克制着眼泪,不想在孩子面前软弱,毕竟一个单身母亲是幼子全部的指望和依靠了。
“那现在瓶子呢?”梁宣声线依旧冷硬,不带丝毫感情。
“就在我住的地方,我可以马上找给你们,但是孩子真的是无辜的,求你,求你了——”李芳莲说话间跪了下来,一边站着的小小少年看着母亲的样子,如同遇险的小兽,张开并不锋利的爪牙,做出要同梁宣拼命的模样,只是被自己的母亲一把抓了回来,要他也跪下来。
男孩圆圆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先是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然后升腾起委屈来,为什么要向欺负自己的人示弱!梗着脖子脖子根本不肯屈膝弯腰。
梁宣没有继续为难这对母子,安排了人送他们回去并拿药瓶,顺便适度表达了对于他们生活的全盘监控,“劝”母子两人好好呆在临市家中待命。
姬扬从这对母子口中听到的话并没有让自己心绪起伏波动很大,毕竟在经历了枕边人的背叛之后,陌生人的伤害似乎便不再那么难以承受。
现在的姬扬只想快点取得突破,拿回身体,照顾父亲。
如果说当天去找了这对母子的不是陈染本人,也不是姬扬亲眼见过的被陈染小心翼翼养在隔壁别墅的女人,那就是还涉及其他的同伙,谜团依旧没有解开,甚至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当透明玻璃瓶被梁宣手下人拿回来摆在桌面的时候,姬扬忍不住凑上前去仔细端详起来。
大概20毫升容积的小瓶子底部还残余着一层半透明的液体,颜色是一种难于描述的粉色,微微泛着荧光。
姬扬闻不到任何异样的气味,也丝毫记不得记忆是否曾经见过这样的液体,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边的梁宣和苏黎。
苏黎将瓶子捏在手间仔细翻看,却也一时没有丝毫头绪,正当他打算冒着危险打开一试的时候梁宣出手阻止了苏黎的莽撞之举。
“我已经叫了林医生过来,先用机器检测过再说。”梁宣尽管已经接受了发生在姬扬身上的诡异事件,也亲眼见过苏黎施展的诡谲术法,但还是不愿意拿任何人去冒险。
当林姓医生再次出现在这座宅院的时候,看着眼前堪比医科院校高端实验室的地下室,摸着多台院长嫌太贵不肯引进的高端医疗设备,只能在心里骂一句“壕的世界”。
显然“壕的世界”的确便利极了,不过半个钟头的时间,林医生便利用快速检测设备拿到了这诡异药剂的成分分析表。
摘下防护面罩,走出实验室的医生简略分析了手上的检测报告,主要成分并非是市面上常见的使人昏迷的药剂,比如说□□,而是一种特殊植物蔓越罗的提取物,这种植物因为生长环境要求严苛而比较少见,气味可以助眠。而显然手中的这瓶药剂是经过高度提纯的,只要吸入足够量,是可以让人缓慢陷入昏睡状态的。
而且,除了蔓越罗的成分,林医生再次发现了那如同幽灵般的不明物质,因为不在现有的数据库内,检测设备依旧顺序将其命名为x物质和y物质,而这两种物质也正是在姬扬小姐体内检测到过的。
“蔓越罗是生长在西印度群岛的植物,环境要求严苛,分布范围极小,而提纯这样一瓶浓度的昏睡药剂,保守估计也需要上千株。”
“西印度群岛?”梁宣想起医生曾经说过他在海地做无国界医生时经历过的那个病例。
“巫毒。”显然医生和梁宣想到了同一件事,几乎同时说出了这个词。
若单纯症状相似好像不能说明什么,可是现在就连让姬扬那日失去意识的药剂都是来自于那样一个巫毒教盛行的地区,就不能再用巧合来解释了。
“只是单纯吸入蔓越罗的话,昏睡一段时间应该自然醒来,而姬扬小姐如此长睡不醒怕是在昏睡期还遭遇了别的什么。”
这个林医生是在场的诸位当中唯一还不知道姬扬生魂就在他的身边的人,但看着梁宣前前后后动用的手段和人力,再加上碰过几次面每次都奇装异服神神叨叨的苏黎,还有那用尽万般手段却依旧不肯醒来的姬扬小姐,医生不得不相信自己是再次遭遇了现代医学尚无法解释的事情,同时,医生也不得不再次承认自己的毕生所学似乎真的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应有的效力。
在姬扬的印象中,自己和海地,和西印度群岛地区,和巫毒兴起更早的非洲并无交集,就连陈染,姬扬也一点想不起他会和巫毒,和这些远得如同两个世界的地区有丝毫关系。
姬扬更无从想象陈染会用这种国内罕见的手法来害自己,要知道在这上墙事件发生以前或者在更近一些的几个月前,姬扬都对陈染没有丝毫的怀疑,除了满腔的信任和爱意再无其他,陈染多的是更为简单有效的手段来完成自己的目的,获得对姬氏产业的全盘掌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地养着自己毫无生机的*,像犯人一样囚禁着自己的父亲。
如果说陈染一开始还担心不能实质性夺取家族权利,而要把这场情深似海的戏码演下去,毕竟父亲姬武烈手下还是有一帮忠心耿耿的老臣,就连自己也有几个心腹在姬家的产业中担当要职。
可是,现在呢?还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吗?凭着这份能力,这份隐忍,这份卓越的演技,陈染早应该已经兵不血刃地改朝换代,而事实上从这几次接触来看,姬家改姓陈也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了。
想到这里,姬扬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会儿被架在火上烤,一会儿又像是被投入冰河之中,整个”人”都强烈地不对劲儿起来,这是近几年来姬扬头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强烈到下一秒就灰飞烟灭也不意外。
姬扬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起来,眼前的景象骤然拉远,声音也变得渺茫起来,纵然无人听见,姬扬也忍不住大喊起来,胸腹脖颈间却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紧紧挤压,让姬扬种活着才会体会到的窒息感。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梁宣猛地扭头看向姬扬所在的方向,又低头看着手腕上取血而划的伤口,不明白为何伤口又如此灼热疼痛,而心脏也加速跳动起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节奏。
“姬扬?姬扬!”梁宣出声呼唤,顾不上医生讶异的表情。
放在桌面上的浅黄色符纸上没有出现姬扬的回应,梁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巨大的恐惧所俘获,声音禁不住高了起来“姬扬——”,下一刻看向苏黎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十足的压力和威胁。
苏黎在梁宣出声的那一刻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同寻常,迅速调动全部的魂识,默念通灵的的咒语,手中拈了一个诀,试图去感知姬扬的生魂,可竟然似有似无,无从捕捉。
苏黎的面色也沉了下来,迅速咬破食指指尖,从胸前摸出一张淡红色符纸,以血为墨,以指为笔画了一个别人看不懂的图案,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最后苏黎大喝一声:“定!”
眼前的景象又缓缓拉近,原本看不清的面容再次清晰,渺茫了的声音又清晰可闻,梁宣略显急促的呼吸如在耳边,自己胸腹脖颈间那道看不见的力量也消失不见,可刚刚的一切终究留下了痕迹,姬扬觉得自己变的愈发轻盈飘忽起来,仿若一阵风便能将自己吹散。
“姬扬?”耳边又传来梁宣小心翼翼又急迫万分的低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