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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翟却哈哈大笑,复向外走,忽然喝道:
“老子往日杀人,从来都是多多益善,但老子今天心情好,只杀三个人,嵩山、泰山的杂碎可以滚了……”
那仙鹤手陆柏正自犹豫不定,他倒是想走,但此时手持五岳剑派令旗,就这样滚蛋大吉,怕是在掌门左冷禅那里没法交代,但要是不走,又不是这人的对手!
还没想好,却见那人又折返回来,冲陆柏邪笑一声:
“老子心情忽然又不好了!”
身子一晃,从那泰山派的中年道人身边掠过,顺手抽出他腰间宝剑,见那剑较常剑为短,剑刃却阔了一倍,入手颇沉重。
那道人面皮发青,浑身僵硬,只道性命不保,谁知吴翟这一剑却并非杀他,反而斜撩上去,直取陆柏咽喉!
陆柏见他去而复返,早已手按剑柄,暗自戒备,这时候便左手顺势拔剑出来,横过剑刃挡在咽喉之前,右手虚拍,一招大嵩阳神掌袭向吴翟胸口。
吴翟剑尖微晃,电光一闪,长剑已从陆柏项颈间转消失不见,再一看时,却已刺穿陆柏右掌掌心!
这正是“独孤九剑”破掌式的妙处,他长剑斜向上指,陆柏一掌下来,竟似自己将手掌送过来,穿在剑上一般!
陆柏长声惨叫,但他掌力雄浑,这一招去势不绝,虽伤了手掌,却仍兀自向下拍落,长剑又贯穿尺许,这才止住势头。
吴翟正要拔剑,却听门外一人娇叱一声:
“哥哥,这只小狗留给我!”
她声音清脆动听,宛若珍珠滚落,她在山上始终称吴翟为“银贼”,此时骤然一声“哥哥”,直将吴翟三魂七魄叫飞了三魂六魄去,只剩一魄呆立不动。
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正犹疑间,忽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口大树上飘落下来,却是一个女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
她走到岳灵珊身边道:
“珊儿姐姐,你的剑借我用一下,好不好啊?”
岳灵珊见她娇小可爱,也不疑有他,便解下佩剑递过去,微笑道:
“小妹妹,你可要小心些,别伤了自己!”
曲非烟眨了眨眼睛,甜甜的道:
“谢谢姐姐!”
说罢,提着剑走进正气堂,朝陆柏叱道:
“喂,那条嵩山派的小狗儿,快些放开我哥哥的宝剑,到小姑奶奶这里来领死,若你敢说半个不字,我便让哥哥将你削成人棍!”
华山众师徒见这小姑娘行模样已有十三四岁,身材还生得甚高,但此时说话,却又奶声奶气,似七八岁孩童一般,不由好笑。
吴翟摇摇头,这妮子平日里说话老气横秋,恨不得扮作二三十岁,这人一多,便发了人来疯,又去扮小孩儿……
手臂一振,“嗤”的一声从陆柏右掌上抽出长剑,陆柏惨叫连连,手臂颤抖不已,手上鲜血淋漓,原来吴翟抽剑时“不小心”削掉了他半块手掌!
吴翟不耐的横了他一眼,大喝一声:
“住口,快去陪我妹妹玩玩!”
陆柏又是憋屈,又是骇怕,却再也不敢犹豫,当下迈步向前,在曲非烟面前一丈站定,躬身道:
“女侠,请赐教!”
曲非烟吐了下舌头,拔出长剑,当即使一招“白虹贯日”,剑尖朝天,直取陆柏面门,陆柏不敢还招,只是横剑相格。
谁知曲非烟却不待两剑相抵,随即顺势下拖,第二招“有凤来仪”自然而然攻了出去,陆柏再挡,曲非烟仍旧不等剑招变老,已转“金雁横空”。
长剑在头顶划过,一勾一挑,轻轻巧巧的变为“截手式”,转折之际,行云流水,天衣无缝,陆柏却一阵手忙脚乱。
这几招一过,华山派自岳不群以下,皆是目瞪口呆,这些剑招都是他们平日里练熟了的,出剑和脚步方位无一不同,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这小姑娘一般绵绵不绝,源源倾泻。
岳不群暗暗心惊,看这女孩招式,似有剑宗神韵,但她哥哥一出来不问青红皂白,便取了封不平三人的性命,又怎么可能是华山剑宗一脉?
岳灵珊来到堂前,低声问宁中则:
“妈,这个小妹妹怎么会咱们华山剑法,她是你收的徒儿吗?”
宁中则皱眉道:
“快别胡说,这小姑娘在剑法上的造诣可比我高多了,我是教不出来的,怕是本门隐世的前辈收的徒弟!”
说话间,曲非烟又使了一招“钟鼓齐鸣”接“苍松迎客”转而变成“无边落木”,再往后却是那思过崖石壁上的华山剑法。
岳不群眼光何等敏锐,对华山剑法又是毕生浸淫其间,每一招每一式的精粗利弊,纵是最最细微曲折之处,也无不了然于胸,这时突然见到曲非烟这一招中蕴藏了华山剑法的神韵,却从未见过。
他心头一震:
“这一招是甚么招数?”
当年五岳剑派与魔教十长老两度会战华山,五派好手死伤殆尽,五派剑法的许多精艺绝招,随五派高手而逝。
此刻陡然间见到曲非烟所使的华山剑法,却是本派剑谱中所未载,而比之现有华山剑法的诸式剑招,显得更为博大精深,不由得欢喜赞叹,看出了神。
华山派群弟子,同样个个目不转瞬的凝神观看,生怕漏过了一招半式,只觉这小姑娘所使招数皆神奇无比,生怕过了此刻,日后再也没机缘见到……
宁中则忽然“咦”的一声,原来曲非烟突然刺出一剑,运劲姿式,剑招去路,宛然便是她日前自创的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当下大吃一惊,心道:
“难道这小姑娘就潜伏在山上?”
仔细揣摩片刻,才发觉曲非烟这一剑和她所创的剑招之间,实则有颇大不同,曲非烟的剑招更加浑厚有力,更为朴实无华,显然创于男子之手,一剑之出,真正便只一剑,不似宁中则那一剑暗藏无数后着,只因更为单纯,也便更为凌厉。
宁中则脸上发烫,心中暗暗想到:
“原来我所创这一剑,竟然暗合前人的剑意,其实大有不如,却险些误会了这小姑娘,真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