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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巷中箫声悠扬,曲非烟却独自坐在竹林中发呆。
这些日子,她与依琳、任盈盈虽然同吃同住,却始终对任盈盈冷面相对,不跟她说一句话。
有时魔教耳目传来吴翟行踪,她也是听了就走。
梅庄一行,吴翟虽然得了《吸星大法》,并以此而名动天下,但曲非烟总觉得他是受了任盈盈的委屈,这才性格大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毕竟见到任盈盈之前,在曲非烟眼中,吴翟始终是个谦虚有礼的真君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曲非烟正自烦恼,忽的一股浓烈的香气袭来。
抬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纵身一跃,便似乳燕投林一般,扑进吴翟怀里,环着他的脖子叫道:
“哥哥,你终于来啦!”
吴翟心中一暖,抚着她发梢,温言道:
“非非,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啊,你的仇我替你报啦,整个嵩山派,连条活狗都没有了!”
曲非烟笑道:
“你杀狗干什么?”
吴翟捏了下她的小琼鼻,正色道:
“谁让它生在嵩山呢?哎呦,我可忘了杀鸡,这可不合整个嵩山派鸡犬不留的传闻……”
曲非烟咯咯直笑,这才看到林平之,脸上一红从吴翟怀里脱出来,皱眉问道:
“这是谁?”
吴翟道:
“这是我朋友,乔碧萝姐姐。”
林平之朝曲非烟抱拳一礼,低声道:
“曲家妹妹,别听你哥胡说,我是林平之,是个喜欢女装的男人!”
他嗓音尖细,仔细辨别倒确实是男声。
曲非烟迷茫的转过头,吴翟横了林平之一眼,牵起曲非烟,迈步朝竹屋走去。
听到脚步声,竹屋中箫声忽歇,任盈盈挑起门帘。
一见来人,连忙抢出门来,行了个大礼道:
“恩公驾临,盈盈失礼了。”
吴翟手掌未翘,雄浑的掌风一抬,任盈盈身不由己站起身来。
吴翟笑道:
“圣姑不必多礼,我与任先生公平交易,没什么恩公!”
任盈盈叹了口气,掀起门帘,躬身道:
“恩公请到屋里稍坐。”
吴翟道:
“不了,咱们这就去黑木崖。我答应任先生,要助他夺回教主之位,时日无多,不知还赶得上不?”
任盈盈面上一喜,回道:
“多谢恩公,昨日爹爹来讯,说尚未发动。”
吴翟道:
“那遍走吧!”
刚刚转身,依琳却从屋里抢了出来,跪在吴翟面前磕了三个头。
吴翟皱眉道:
“小尼姑,你经念糊涂了么,拜我作甚?”
依琳道:
“你让我爹爹妈妈破镜重圆,这可跟救了我爹爹的性命一样。又救了恒山的众位师姐、师妹、师伯,如此大恩大德,依琳无以为报,只能……”
吴翟连忙摆手,叫道:
“住口!我掳了你一场,这份人情也扯平了,不许再提!”
依琳磕了个头,说道:
“是!”
吴翟向任盈盈道:
“圣姑,你派人送依琳回恒山吧。我答应她父母,嵩山大会后就让他们一家团聚的,差点儿忘了。”
任盈盈答应下来,派人传讯蓝凤凰来护送依琳,众人便向黑木崖进发。
黑木崖是在河北境内,由此而东,不一日到了平定州。
晚膳之时,任盈盈布置酒菜,陪着吴翟三人小酌,店房中火盆里的火光熊熊,暖意融融。
吴翟喝了几怀酒,说道:
“江湖上向来传言,天下武功以东方不败为第一,此人既能从你爹爹手中夺得教主之位,自然是个才智极高之士,不知此言真假如何?”
任盈盈道:
“东方不败这厮极工心计,那是不必说了。武功到底如何,我却不大了然,近几年来我极少见到他面。”
吴翟点头道:
“近几年你在洛阳城中绿竹巷住,自是少见他面。”
任盈盈道:
“那倒也不尽然。我虽在洛阳城,每年总回黑木崖一两次,但回到黑木崖,往往也见不着东方不败。听教中长老说,这些年来,越来越难见到教主。”
吴翟道:
“看来他是在苦练《葵花宝典》上的功夫,不愿教中的事物打扰他的心神,这般疏于教务,大权旁落,难道东方不败不怕重蹈你爹的覆辙么?”
任盈盈道:
“东方不败自从不亲教务之后,这些年来,教中事务,尽归那姓杨的小子大权独揽了。这小子不会夺东方不败的权,重蹈覆辙之举,倒决不至于。”
吴翟道:
“姓杨的小子?那是谁啊?”
任盈盈脸上忽现忸怩之色,微笑道:
“说起来没的污了口。教中知情之人,谁也不提;教外之人,谁也不知。那姓杨的叫做杨莲亭,只二十来岁年纪,政功既低,又无办事才干,但近来东方不败却对他宠信得很,真是莫名奇妙。”
说到这里,脸上一红,嘴角微斜,显得甚是鄙夷。
吴翟瞥了林平之一眼,说道:
“那么,这姓杨的是东方不败的男宠了?”
任盈盈道:
“我不懂东方不败捣甚么鬼。总之他把甚么事儿都交给杨莲亭去办,教里很多兄弟都害在这姓杨的手上,当真该杀……”
突然之间,窗外有人笑道:
“这话错了,咱们该得多谢杨莲亭才是。”
任盈盈喜叫:
“爹爹!”
快步过去开门。
任我行和向问天走进房来。二人都穿着庄稼汉衣衫,头上破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若非听到声音,当真见了面也认不出来。
吴翟抱拳见礼,命店小二重整杯筷,再加酒菜。
任我行精神勃勃,意气风发,说道:
“这些日子来,我和向兄弟联络教中旧人,竟出乎意料之外的容易。十个中倒有八个不胜之喜,均说东方不败近年来倒行逆施,已近于众叛亲离的地步,那姓杨的帮着咱们干了这桩大事,岂不是须得多谢他才是。”
任盈盈道:
“正是。”
又问:
“爹爹,你们怎知我们到了?”
任我行笑道:
“你们又不乔装打扮,不仅我知道,怕是东方不败也早知道了。”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外面嘘溜溜、嘘溜溜的哨子声响,静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任盈盈转向吴翟解说:
“这哨声是教中捉拿刺客、叛徒的讯号,本教教众一闻讯号,便当一体戒备,奋勇拿人。”